十倍，就是一百块。对那墨来说是一笔大钱。她心里盘算，如果他不答应的话，可以把价格再降一点……
“没问题。”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画吧，我在旁边等你。”
说是在旁边等，可是他站到了她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画。
那墨在纸上扫了几笔，他身上的洗衣粉味这么近，她有些不自在。犹豫片刻，那墨转过头去，“你这样看我，我画不出来。”
“为什么？”他笑，完全没有要走开的意思，“你怕我学会了，抢你生意？”
“随便你。”那墨回过头来，深吸一口气，极力克服离陌生异性太近所带来的压迫感，唰唰几笔之后，她找到了感觉，越画越快。
“哇，你真厉害。”少年大开眼界，把头探过来，近距离地看着她画画，“简直像打印机一样！”
他的脸离她那么近，陌生的异性气息迎面而来。
那墨没答他的话，极力屏息凝神，画得比方才还要认真。
方灵的脸在纸上浮现出来，一笔一笔，愈见神韵。
少年十分赞叹，抬起头来准备付钱，这时忽然瞄见远处，一群女学生正在有说有笑地往这边走来，中间的那个正是方灵。他不由大惊失色。
那墨正在专心画着，忽然被他一把抢去了画板。少年拉住她的手，一个箭步冲到旁边的大树后面。
“你干什么！”那墨皱着眉头说，他这样一弄，不但打断了她的情绪，还弄脏了她的画。
少年捂住她的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那墨当然不依，大力挣扎着，差点咬到他的手。
他只好抱住她，用身体的力量把她压向树干。
少年躯体偏瘦，却很结实，散发着滚滚热力，那墨被好闻的洗衣粉味完全包围，忽然间手脚无力，使不上劲。他贴在她耳边，小声说，“方灵回来了，我不能让她看见我！”
“你自己藏起来就行了，拉着我干嘛？”那墨抗议，却又被他捂住嘴巴。
“你这么贪钱，我怕你出卖我。”少年把她夹在怀里，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不远处，方灵带着一群女同学四下寻找，“咦，那个画画的怎么不见了？”
另一个女生答，“她的板凳还在，是不是吃饭去了？我们等她一会儿吧。”
“周六难得有小半天假，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另外一个女孩子说，“下次再来找她画呗，方灵，你说好不好？”
“你们说我的画好看，非缠着我问，我才带你们来的。”方灵有些不高兴，兴致索然的样子，“画不画随你们，问我干什么。”
跟她关系好的女孩急忙打圆场，“方灵长得好看，画像也自然好看。所以我说啊，其实也不见得是这画画的有多厉害。主要是底子好。难不成还能把一只老虎画成猫吗？”
女生们都笑了，方灵又高兴起来，说，“她是81中的，离我们不远。以后再带你们来吧。”
说着，一行人说说笑笑地便走远了。
直到她们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洗衣粉少年才肯放开那墨。
“好好的一桩生意，全都让你搅合了！”那墨老大的不乐意。
“多少钱？我赔给你。”少年完全不以为然，嘿嘿一笑，“我怕方灵看见你的画。”
那墨斜了他一眼，把画像润色完工，取下来递给他，“给钱吧。一百块。另外她们方才除了方灵，一共有七个人，按照每人八折收费算，一共是五十六。你给五十就行了。一共一百五。”
“你算的真快。”少年用重新审视的目光看她，他把手伸向裤袋，摸了摸，面露疑惑，又摸了摸，转而面露难色，“哎，我的钱包呢？”
那墨心在滴血，“你是故意的吧？想耍赖是不是？”
“我钱包真的不见了！”少年凝神想了想，“啊，是落在教室了。交完班费，我顺手放到书桌里了。”
那墨一把将画像抢了回来。
虽然他身上有好闻的洗衣粉味，可是这一刻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你这个骗子！”
少年露出尴尬的笑容，“我真的不是骗子。不信给你跟我回去取！”他在自己身上摸索着，想找到些零钱给她当订金也好，忽然在衬衫口袋里摸到一个长方形的东西，他急忙掏出来，递给她，“这是我的学生证，先压在你这儿！”
那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来，面色稍霁。
不愧是明珠城最好的中学，连学生证都不一样，竟然是真皮做的，手感极佳，打开来一看，只见姓名那一栏写着：白寂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