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有些凌乱的街道,此刻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距离正午已经不远了。杨涛快步走到那酒店门口的时候,少女也刚好从里面走出来,她的脸上正露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杨涛一愣,视线与少女交织的时候看到了她后方紧随而出的老板。那胖老板的脸上也是微笑,只是那微笑显得有些让杨涛作呕。
“弟弟,快,快来。”少女拾级而下,冲着杨涛兴奋地挥舞着手:“快点啊。”
“怎么突然这么开心?”仿佛被少女感染,杨涛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我们老板,他帮你介绍一个工作,是在崇明街上的,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抓住了杨涛的手:“快点谢谢老板呢。”
“谢谢老板了。”杨涛的微笑望向那胖硕的老板时,不由地压抑了下来,他从这个老板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善意。
“没事,没事,我看你姐在这也辛苦了,就帮个忙吧。”那老板对着杨涛的脸没有分毫的笑容,而是以一种贪婪的目光打量着少女的背影,随后说道:“我先进去了,你们聊会,晚上一起过去。”
“嗯,谢谢老板了。”少女回头鞠了下躬,然后快步走到杨涛的跟前:“嘻嘻,也真是不错呢,今天刚好愁眉苦脸地烦恼你工作,没想到老板在崇明街的弟弟那边缺少一个帮手,刚好他还愿意引荐下。”
“但是…”杨涛的脸上没有了微笑,关于那个老板,杨涛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看好的意思。他看到那人的暴行与眼神,那种人的外表与内心都已经丑陋到了一个极致。
他不相信那个老板会突然地转好,同时他忽然也很心碎生活在底层的人,活着本就不容易,却还只能依靠着别人,即使不愿意,也必须低下自己的头颅。
“没有什么但是的。”少女轻轻擦了擦杨涛的脸上的回城:“崇明街虽然小了点,但是已经是临近繁华大厦的那一侧了,那里的工作要明显体面很多,一般人很难进去的。我来的时候就有去那里找过工作,不过那里要求实在太高了。”
“要不…还是换个工作吧…我总觉得…”
“不行!没事的啦…老板让我请顿饭回报下他…这点钱还是有的…”少女欣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而小嘴一撅:“倒是你哦,这份工作一定要好好把握,多吃点苦,坚持下来就能有盼头了。”
“我…好吧…”杨涛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停止了坚持,他不想打破少女的微笑,也不想打破少女最后回去的梦想,于是他点了点头。
“你先回去吧,下午五点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崇明路。”
“嗯。”
“别嗯了,笑一个,乖。”少女抚摸着杨涛的小脑袋,多少感觉出他有些郁闷。
但是从她自己的心里而言,一个千载难逢的工作机会,就算是那个厌恶的老板的介绍,她也希望能够得到。或许,这对于少女而言,就是这么一个简单而执着的心愿吧。
“好的,笑一个。”杨涛抬头一笑,退后二步与少女挥了挥手。
少女转身回到了店里,而杨涛则慢慢地朝着家的方向而去。路上,他又路过了那一个岔路口,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蓝色的指示牌,崇明路的方向似乎就是他上去所前往的地方。
“老板的弟弟,不会是那个家伙吧?”
杨涛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凶煞恶煞的家伙,虽然二人的身材极为的不一样,但是二人扭曲的表情却似乎充满了一样的黑暗。
不过,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杨涛耸了耸肩膀继续朝前,他没有选择填饱肚子,而是朝着回家的路快步而去。此刻的他并不饿,而是期待着这一天早点的结束。
一旦过了第二天,自己就可以看到少女收拾的行李,然后坐上前往车站的公交。想必,那个时候的少女是无比幸福的。
然后,再过个半个多月,少女应该还会回来,然后她或许会找到一个满意的工作,然后舒舒服服地干下去,再然后的日子有雨有风也会有阳光。
“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杨涛对着粉色的镜子笑了笑,有些裂痕的镜子此刻也是杨涛心中的另一道阳光。只是,他放下镜子的那一刻,眉头又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如同昨天睡前的那般夹着丝丝的哀伤。
他慢慢地放下了镜子,准备睡在床上等待着下午的时光来临,只是,忽然看到了衣柜的时候想起了昨天少女蹑手蹑脚的接近。
他慢慢地打开了抽屉,如他所料的那般看到了塞在里面的一小叠钞票。杨涛苦笑,手掠过了钞票抚摸在了那个紫色的小袋子上,那是少女最初给她装镜子的,不过少女前几天还在说,走的时候要给一个更厚一点的袋子,这样存放镜子更是安稳点。
想到这的时候,杨涛不由地笑了笑,他当真觉得少女有些像那单纯善良的诗梦语。他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这一次,他要在光明之中守护住少女!!
一直安静地等到了四点四十的时候,杨涛才站了起来,他打开门,向着有些微微暗淡的街道走去,一路走到酒店的时候,少女已经站在了门口。
“终于来了,走,崇明路那边有点远,老板开车过去。”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将杨涛带上了马路上一辆白色的小轿车,那个满是横肉的老板正抽着一根烟,烟雾缭绕之中回头撇了撇二人,目光带着一种深意。
车子很快奔驰了起来,跟杨涛早上所行走的路线一样,车子停在了那有些繁华的街道。杨涛看了看一旁的洗衣店,整个人一愣。
莫非,这二人真的是兄弟!?
不过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直接去面对吧。不管能不能长久留下来工作,只要把今天应付过去,让少女安心回去就足够了。
于是,杨涛推开了车门,昏暗的街道一股风有些冰凉地从他身上滑过,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回到了最初时的那种脆弱,脆弱的有些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