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阳光明媚而温暖,蜷缩在某个角落处的杨涛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望向了刺目的阳光。但是抬头的瞬间,这个阳光却忽然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TMD,哪来的浑蛋,居然敢睡到劳资家门口,真特么晦气。”
那是一个黑色卷发的西装青年,杨涛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居然正是那个开着跑车去翠杉园追求诗梦语的富二代,也就是那个毁掉一切的人,那个贪生怕死的败类!
但是,此刻,杨涛的眼神之中却没有任何的怨恨,他就这样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根本认不出他。
“说你呢,MDZZ,还不走,留在这等老子踹死你啊。”那富二代的败类说着就立刻上前猛踹了几脚,口中不停地骂骂咧咧:“劳资最近真特么的晦气,遇到这么多倒霉的事情,回个家还要看到恶心的叫花子!!”
叫花子?杨涛不由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的确,此刻他身上的外套已经是一团的乱麻,可能是在昨晚穿越一些树木的时候被刮坏的,也可能是被丧失了理智的自己给撕扯的。整个人的双手也如同在淤泥中抓过鱼虾一般,满是黑色与难闻的味道,想必脸上也好不到哪去。
在那富二代败类不停地猛踹之中,杨涛只感觉自己的胸口疼闷,但是却并没有任何怨恨的意思,他就静静地看着上方的人,如同看一具死尸一般。
他的脑海此刻在想一件事情,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巧合地遇到这个家伙。昨晚的疯狂,多少还有些印象,自己就那样疯狂地奔跑着,没有目的,只是发泄着心中的黑暗。
也不知道终点是哪里,直到自己累的时候,就如同一只流浪的小猫小狗一般寻找到了一个角落蜷缩了下去。
“喂…喂…到底怎么说?”富二代此刻停止了发泄,转而接起了某个电话,他的脸色迅速地沉了下来:“什么意思,我已经给了你五百万的定金了,难道还不够嘛!?”
说完这话,电话的另一头似乎焦急地解释起来了什么。富二代的脸色逐渐地缓和了一些,但是紧紧皱起的眉角根本没有一丁点满意的意思。
“什么意思?沈家着火了?三个人都死在那曾经发生过诡异事件的地下室?那…”富二代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恐惧:“那暂时先这样吧,这件事先不要碰了,虽然事不关己,但是万一被查到我们的头上,那就大事不妙了,就这样先挂了!!”
富二代有些逃避地挂断了电话,恶狠狠地目光再次盯向了已经遍体鳞伤的杨涛,他虽然没有认出面前的杨涛,但是那仇恨的目光与凶意却是丝毫的没有减少。
一通发泄之后,富二代厌恶地看了一眼已经站着鲜红色血液的黑色皮鞋,粗喘着白色呼吸的口中咆哮了一番雷霆的谩骂之后扬长而去。
杨涛就那样毫无知觉地呆立在原地,直到那富二代的身影消失了很久以后,他才缓缓站了起来,继续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
宽阔的道路逐渐地变得无限弯曲了起来,明媚的阳光逐渐地转为了暗淡朦胧的月色。只是,那颗受伤的心与身体并没有任何的好转。
杨涛在一路之上,被人指指点点,在各种嫌弃的目光与孩童的追逐驱赶之中向着城市昏暗的地方而去,他没有得到一丁点的温柔对待,也没有任何施舍而来的食物果腹。他就这样用着最后的信念与体力长途跋涉着,直到眼皮再次沉沦入黑暗。
‘哗啦~’
一盆水突然打在了杨涛的脸上,那泛着酸味的水顿时让几近昏迷的杨涛猛地清醒了过来,他虚弱的身体猛地直立了起来,双手擦着脸上那一股怪味的水,朦胧的眼睛望向了正捂住嘴满是惊愕的少女。
再然后,杨涛就再次倒了下去,他最后一眼看到了一个少女,一个穿着围裙的少女,在一身简单衣服包裹下,那个惊愕的少女看起来很普通,但是目光却很清澈。
等到杨涛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再次看到了这个少女。
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澈,只是原本的神色围裙装换上了一个简单的白色衬衫与牛仔裤,长长的头发扎成了马尾,白净清爽的脸上露出一丝焦急的红晕。
这一次杨涛眼中的少女却又美丽了起来。
“你终于醒了啊,吓死我了,那盆子水…我不是故意的。”少女的脸更红了,她一边扶着杨涛起来,一边端来了一碗白粥,白粥上几块瘦肉齐齐排列,浇灌了一层葱花的油水漂浮在粥的表面,让人看了很有食欲。
“谢谢。”杨涛只是这么简单地说着,他的视线却打量在这个有些拥挤,有些简陋但是却十分干净整洁的房间。
此刻,他正躺在这里唯一的床上,床紧贴着白色的墙壁,右手边的一张桌子距离床只有一个过道的距离。桌子的下面放着一张椅子,看来少女是一人独处,而在桌椅的后面不远处则是紧贴另一侧前面的衣柜。
“怎么了,吃点吧,看你似乎是晕倒在巷子里面了,身子很虚,应该很饿的吧?”
“巷子嘛?”杨涛微微一愣,自己最后的视线闭合的时候似乎是路过了一个马路,马路的那一端具体有什么已经记不清了。
不过,他也没有在乎,他望向那双简单的眼睛,看到了同样的清澈,温度有了一丝的回暖,他默默端过了那碗粥,小心翼翼地同时又极为的害怕。
不是害怕粥太烫,也不是害怕粥会翻,而是害怕紧握这碗粥的双手,会再一次粉碎面前美好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