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的拒绝似乎并没有出乎镰队的意料,她的视线循环往复地望了杨涛好几眼,细微的眼神似乎并不是在看杨涛,而是在看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然后一根烟熄灭,另一根烟点燃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说道:“考虑下吧,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我知道,你这种人并不害怕死亡,也不畏惧末日的黑暗,但是……”
说到‘但是’的时候,镰队抿了抿嘴,嘴里紧紧吸入了一口烟雾久久没有吐露出来。而杨涛却在镰队的话音之中感受到了不一般,视线疑惑地撇了过去。即使自己根本没有组团的意思,但是听面前女人话中的意思,似乎深深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内涵。
“说吧。”继续的沉默让此刻的杨涛有些焦虑了起来,他定睛紧视着镰队:“有什么直接说清楚吧,听你欲言又止的口气,仿佛有绝对的筹码能够让我加入,是这样吗?”杨涛眯缝起了猩红的左眼,那双神秘的眼睛似乎能将一切都看透。
“怎么会呢。”镰队的嘴角咧出了一丝苦笑,视线也变得有些茫然了起来,她避开了杨涛直视过来的眼睛,弹了弹手中的烟灰,随着黑色的烟尘洒落,她也带着尘埃那种苦涩淡淡地开口:“说起来,你的伤势看起来倒是无药可救了,记忆,有没有恢复呢?”
“记忆?”杨涛心头一颤,他对昏迷前的记忆根本无法记起,神恩塔顶楼的战斗也只有一些片段,但是他却明显感受到了镰队提到这个‘记忆’时的重音,像这样的欲言又止后的问话,不得不让杨涛皱起了眉头,不过他终究是右手抚摸在了脑海上,无力地摇了摇头。
“忘了是吧?”镰队深深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
“这种东西,应该随时都能够记忆起来的吧?”杨涛假装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神情,却是看到了镰队脸上闪烁的一丝不安与无奈,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笑:“要不,你帮我回忆下吧,我现在只有一部分片段,还有许多没有弄清楚的事情呢。”
“哦,比如说呢?”镰队的脸色显示出了几分红润。
“比如说?比如说…我在战斗之中已经明显感受到了那Master无的不一般,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我们狩猎者联盟之中也存在着一个带着面具的家伙吧?”
“你说的是会长?”镰队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她紧紧皱着眉头,但是眼神之中却是流露出一闪而过的惊喜:“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救出你还有我们几个的…是会长!!”
“嗯?”眼神中还残留着镰队一闪而过惊喜的杨涛忽然愣了一下:“是他救下了我们?”
“是的,此刻他还处于昏迷呢,容我抽完这根烟再跟你好好地聊聊吧。”镰队忽然朝着木窗转了过去,整个人趴在了窗台前方,已经抽了一半的烟慢慢地缥缈了起来,速度比之前倒是缓慢了许多。
杨涛静静地望着那个背影,一时之间有些混乱了起来,但是他却确定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身材高挑处事爽快的女人身上,拥有着某种极度重大的秘密。并且,从那一闪而过的眼神之中,杨涛几乎快要确定,这个事情与这个狩猎者工会的会长有关系。
但是,为什么她却不肯定直接的开口呢?杨涛却是根本无法看透这一点!!
不过,很快镰队转过了身子,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稳重,她慢慢地走到了杨涛的跟前,嘴角忽然一笑,手上又掏出一根烟掂量了起来:“好了,我们就聊这一根烟的时间吧,选择加入与否等这根烟的寿命结束之后给我个确定的答案。”
杨涛扭头望向镰队,并没有说话,他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内心深处的预感与这个镰队出人意料的表现,都仿佛在告诉他,一个与自己有关的重大事情掌握在拉着人的手中!
看着杨涛面露严肃,镰队莞尔一笑权当是杨涛默默地肯定了,随后开口道:“你现在的记忆停留在了哪里,我们就从哪里开始继续!”
“记忆吗?”杨涛叹了口气:“你们进来以后,Master张从暴走到设计暗杀那个神秘的Master无,我都记得。但是再之后,我只知道我充满了无尽的杀意,就再也没有任何回忆了。”
“好,那我们就从你狂暴的那一段继续!”镰队的话音倒是极为的果断,“你狂暴后的杀戮以白英巨剑断裂的姿态将那个神秘的Master无逼退。逃生大门打开,我们逃走了,但是…诗梦玲…却是留了下来…所以里面的事情我也没有亲眼看到了。”
“哦。”杨涛默默点头,对于诗梦玲做出的这一切她表现出了波澜不惊。
“其实也没有什么,陷入疯狂的你我想你自己也了解甚至是可怕,碎裂的白英巨剑一直杀戮到再次断裂。无论是里面鬼魂之物还是神恩者工会的人都被你肆意地屠杀,听诗梦玲的委婉描述,你就如同收割稻草一般地收割着他人的生命,丝毫没有怜悯,直到你摧毁了整个神恩者工会的塔楼!!”镰队说道这的时候,整个人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
“然后呢,他是怎么救了我?”杨涛问道。
“嗯。”镰队默默点头,烟雾缭绕之中慢慢张开了薄薄的嘴唇:“我们逃出去的时候,碰到了二帮人,蓝纹与邵剑,他们似乎在狩猎着你。”
“嗯,对你们对手了?”
“没错,遍体鳞伤的‘葬魂之诗’对于他们而言,应该是个好猎物吧。”镰队忽然笑了笑,右手忍不住腾出了烟头,抚摸在了耳畔的伤口上:“很惨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诗梦玲把你带出来,然后大家一起濒临死亡。不过,那二个家伙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会长…带着一群人出现了。”
“哦,这样哦。”杨涛默默点了点头,很多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嗯,所以,我们是被会长救下的,至于所谓的面具,这个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有着不可描绘的秘密与苦衷吧。”镰队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瞄向了杨涛:“烟差不多,故事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我们就这样被救了下来,最终来到了这里。”
“哦,那么,那二个人呢,蓝纹与邵剑。”杨涛一边问着,脑海一边浮现起这二个家伙,这是自己得罪过的二个人,不过,在他的想法之中,这二个人带来如此震撼的威胁还是不可能的,他的疑惑依旧放在了会长的身上。
“走了,逃走了。”镰队淡淡地说道,烟蒂也在这一刻完全落地:“所以,决定了么,要不要加入我们,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共同在末日中温暖,就当是一种合作吧,狩猎者的合作。”
杨涛叹了口气,没有直接的拒绝已经显露出了他内心的挣扎,因为从现在镰队的态度与若有若无的这段喊着耐人寻味的深意话语之中,杨涛感觉到了某种深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