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医生好不容易从地面抬起了脑袋，那凶恶的眼神盯着近在咫尺的杨涛，双手一下子将掉落在地的白色口罩撕碎，然后起身朝着杨涛扑过去，似乎也要将面前的这个少年一起撕碎。
然而，他的脚步刚刚跨入杨涛影子的边缘，他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倒退了二部，他用疑惑、震惊、不敢置信地眼神望向了正仔细装点着碎片的少年。
“你…你…是人…还是…鬼？”
“我问你话呢…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
青年医生的话音虽然是咆哮，但是那明显的胆颤却淋漓在他颤抖的身躯之上，他在不经意间已经站了起来，前脚跟抬起准备向后撤离。
杨涛没有回答这人的问话，他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双眼，那是一双骇然的眼睛，左边如同地面洒落的红褐色的液体一般满是猩红，而右侧则是一个满是泪水的清澈眼睛。
红色眼睛一瞪，一股暴虐的气息从眼球扩散，青年医生骇然地开始退后，他一边朝后奔跑一边疯狂地叫喊着‘魔鬼’、‘魔鬼来复仇了’。
“杨涛！果然，你最终还是没有让我失望！！”
那背后带着白狐面具的女人挣扎着起身，她的呼吸很是沉重，但是苍白的脸色却是无比的欣慰。她看向杨涛的眼神充满了溺爱，那就好像是一个母亲望向自己值得骄傲的孩子一般。
“但是，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呢？”
杨涛只是静静地望向手中残破的镜子，并没有回答身后的女人。此刻，地面已经被他仔仔细细地寻找了多次，直到他确认再也没有留下一丝碎片的时候，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从地面缓缓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与依旧躺在地上的女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女人原本兴奋无比的神色一惊，她痴痴地望向了杨涛：“为什么…你的眼睛…会这样？”
“我不知道。”杨涛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碎裂的镜子。
“你已经将自己奉献给了黑暗不是嘛？要不然，你的影子和右眼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独特的气息存在呢？”女人的话带着一种焦急。
“或许是吧，至少，我自由了。”
“那就好。”女人似乎对杨涛的话显得有些满意，她慢慢地挣扎地站了起来：“只是，我必须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刚刚受了太多的伤，而你的身体因为注射了那种极易招惹鬼魂之物的药，我们还真有些麻烦呢。”
“怎么？你不是说过，我只要沉沦于黑暗，一切都唾手可得的嘛？”杨涛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他望向女人想要知道为什么。
“当时的确是，但是这药物改变了你的体质，而我的魂力遭遇了先前那一剑，整个魂体都差点支离破碎了，哪还有任何的实力。”女人叹息了一口气：“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坚信黑暗之路，所有的一切我们都可以夺回来的。”
“嗯，夺回一切！！”杨涛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他左侧的嘴角向上蠕动起来，猩红的眼眸绽放出了狂热的色彩。
女人此刻已经站了起来，看到那双眼眸中透露出来的疯狂，她也默默地笑了。
“走吧，离开这里吧，找个能够藏身的地方，先度过几天危险期再说。”
“嗯。”杨涛默默点了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去二个地方。”
“去哪？”白狐面具的女人脸色已经恢复了几分，不过依旧是苍白，看来她所受的伤绝对不轻。
“去下诗梦语的墓地。”
杨涛轻轻地说着，已经带头走了出去，他的一双手慢慢地遮盖着右侧的眼睛。身后的女人看到了，连忙轻轻笑了笑：“新生的眼睛，可能还不太适应这个虚伪的新世界吧，没关系的，很快，它便会和我们一起适应然后征服的。”
“哦。”
杨涛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在女人看不见的脑海深处，他还在痛苦地挣扎着，这就好像是二个人在打架一般。先前那种疯狂的眼眸与汹涌的杀意也完全是另一股暴虐的思想在控制着大脑的主动权。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是不是另一只眼睛与现在残存的一股思绪也会淹没在另一颗眼眸所看穿的世界之中。
“你…去哪…？”女人在一旁突然发出了声音。
“嗯？”杨涛转身，望向虚弱的女人，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眼神望向女人，也是女人第一次如此委婉地与自己对话：“你变了。”
“哦？”女人噗哧一笑，那苍白的脸色露出了一道绯红，女人的脸美的有些离谱，她略微耸一耸肩膀：“以前只是痛恨你不争气而已，现在你已经改变了，虽然还没有达到我所期待的巅峰，但是没关系，我会陪你一起奋斗下去！！”
“伙伴嘛？”杨涛一笑。
“或许吧，如果可以的话，你或许能够成为我的主人。”女人紧紧跟上，她已经没有昔日的冰冷与职责，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忠于使命的魂之器。
杨涛没说话，但是二个眼眸却反馈着截然不同的态度，一个向往一个畏惧。
然后二人都沉默，杨涛没有朝着山脚而去，而是站在了山崖处，他附身捡起了一道挂在树木上的红色丝绸，嘴紧紧地抿了起来。
紧接着，他毫无征兆地转身，快步踏入了黑色的汽车，他透过车窗望了一眼那淋漓的白色低矮的屋子，他看到了无数的罪恶。
“怎么了？”女人仿若一个实体，她安静地坐在副驾座上，自己帮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那里面似乎全是深深地罪恶之息呢，惨死在这的人应该很多吧。”杨涛一边说着一边系上了安全带，他的右侧嘴角滑动出一丝冷笑，汽车发动，他冷哼了一句：“但是，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出发吧！！”
汽车呼啸向前，它在一个从未驾驶过车辆的少年手中奔跑的如同一个脱缰的骏马。一旁的女人双眼绽放着精光，那种满意的神色让杨涛那直立起来的身影，显得愈加的有魄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