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暴风,就像是那狂风暴雨中的海鸥,我的这一声吼,像是受伤的野兽一样嘶哑,估计是这一嗓子也惊到了王子轮,他没想到,我居然也敢吼他,一时间居然楞在了原地。
吼完这一嗓子,我下意识的朝陈欣榕的方向望去,至少哥们我这回有种了一回。
在我望向陈欣榕的同时,我敏锐的捕捉到,她也正在看着我这边,她的光芒依旧无与伦比,依旧女王,在一群姐妹的拥簇下还是显得那么显眼和夺目。
她的眼神是那么生冷,冷漠的没有一点气息。
她是忘记了我吗。
我看见一名一身白衣白裤的男生朝她走去,那男的很帅,至少一身行头配上近一米八的身高一看就非常拉风,那人的出现顿时引起陈欣榕身边小姐妹的一阵娇笑声音,引起不少男狼们的侧目,他坐在了陈欣榕的身边递出了雪糕。
陈欣榕接过了雪糕,俩人靠的好近就像是恋人之间的呢喃。
看到眼前的一幕,我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泛起了一股酸意。
你配吗?
我问自己,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别乱想了。
我害怕王子轮回神过来揍我,吼了他一嗓子后我拔腿就朝厕所跑去,一路上心脏砰砰狂跳,毕竟是在操场上吼了王子轮,想必不用多久,事情就会传扬出去,球场上可是有很多同学看着呢,估计还能传进林韵的耳朵里。
林韵应该不会觉得我还很怂吧?
想林韵的同时我又想起了陈欣榕,想起她霸道无边的拽着我脖子,说我是她的人,你蓝东俊敢再动他试试,那是霸道中的温柔。
可我又想起了那白衣白裤的男生,他和陈欣榕耳鬓厮磨,或许他们才最登对。
王子轮那一脚踹的我挺狠的,裤子上都是灰尘,我用水抹去裤子上的脚印,怕是被其它同学看到笑话,出去时候正好碰上林韵,她身边还有个胖妞,就是那次吃薯片戴黑框大眼镜的那位。
“林韵,那帅哥不是你认识的?”胖妞手指着我,咋呼叫着,搞的我是外星生物样。
林韵只看了我一眼,随后擦肩而过,从始至终没有一声招呼和说一句话。
看她离去的背影,我心里酸极了,一股肆虐的酸意在我鼻尖来回肆虐,我居然没有忍住的流泪了。
我居然哭了。
真的哭了。
在洗手间拍灰的时候,我的身子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这职高的日子对我来说,分分秒秒都是一种煎熬,我甚至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够撑下去。
“喂!你哭丧呢。”身后响起了不满的声音,还有人拍我肩膀。
我被吓了一跳,可能是上次矮骡子的事件,让我心里产生了阴影,我转过头看到是一个理着杨梅头的男生,还染发了,暗紫色的,耳朵上戴着耳钉,穿着球服,看上去有些嘻哈风。
这人我认识,绰号山鸡,虽然没有立棍但很多人都怕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连忙和他道歉。
山鸡一脸哀痛的表情,嘟囔着说:“你看看我的香烟。”
我楞了下,香烟有什么好看的?山鸡看我茫然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妈波,好不容易才问别人讨了一支枪,你一进来就鬼哭狼嚎的,吓我大跳,搞的我香烟都弄湿了。”
我们这边习惯把香烟叫枪,把火叫做子弹。
这倒是有点类似剿匪记里头的接头暗号,什么‘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我虽然不抽烟不过也知道这些,初中时候为了装逼也试着吞云吐雾过。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原来是我浪费了他的香烟,难怪他会生气。
山鸡本来还挺郁闷的,估计是看我样子太怂,居然还哭过,眼睛都还红着,可能觉得欺负我也没意思,也就把注意力又回到了他的香烟上,一阵长吁短叹地。
而我害怕他,道歉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喂,你裤子上的脚印不擦擦啊?”山鸡在我背后喊了一声。
他这一喊,我本能的条件发射吓了一跳,原来王子轮踹我的那一脚,鞋印还在裤子上没拍干净,这倒是叫山鸡看了笑话,面对这在我们高一段都名声在外的山鸡,实际上我还是有些畏惧他,不过看山鸡对我好像也没恶意,而我又生怕他看不起我,于是就骂咧咧着:“妈波地,谁偷偷的在我裤子上弄鞋印,要是被我知道一定削死他。”
“噗嗤!”
我看见山鸡先是发愣,随后脸色骤红,最后超夸张的大笑起来。
“你太可乐了!”
山鸡快笑抽筋了,手指着我,说我这逼装的有点大,他扯着自己身上球服叫我瞅瞅,说我被人在球场上踹的时候,他在打球,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听了他的话,我脸色枣红恨不得地面裂开条缝钻进去。
“喂,你叫什么?”山鸡止住笑问我。
我轻声说:“浩南!”
“啥?”山鸡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样子打量着我:“你,你叫陈浩南,你就是浩南哥?我,我是山鸡啊!”
没想到这个山鸡还挺有幽默细胞,这倒让我感觉他也没外界传的那么可怕。
“不是!”我有些尴尬:“我姓孟,叫孟浩南。”
“我就说嘛,浩南哥要是你这么怂,那我山鸡还有的混?”
山鸡打趣着说道。
我们就这么聊了起来,期间厕所也有同学进来,其中还有认识我的,当然也是认出来了山鸡,看到我居然和山鸡也认识,聊的貌似还挺开心,那些同学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个时候,我的心里有些小得意,同时也有些感触,要是我有这么一个混的好的朋友罩着,想来王子轮那种货色想欺负我也需要掂量掂量。
铃声响了,同学们都朝教学楼跑去,我也和山鸡说再见却被一把拉住。
“你这节课是班主任的?”山鸡问我。
“不是。”我摇头说:“心理辅导课。”
“那上毛线。”山鸡叫我翘课。翘课这事哥们我还真没试过,从小到大,用抗战时候的话说俺就是一良民,还是大大地良民。
“怎样,要不要跟我出去溜达一圈?”山鸡有些不耐烦道。
我牙关一咬:“去就去。”
哥们之所以答应山鸡翘课,一来是得罪了王子轮,其实心里头还有些惶惶然,能躲他一时算一时,甚至心里暗自祈祷时间过了,王子轮不要找我秋后算账。
二来,心理辅导课实在没什么好上的,导师基本都是在扯淡。
“我们怎么出去啊?”路上,我问山鸡。
“山人自有妙计。”
山鸡神秘一笑,我本以为他要带我翻墙,不过山鸡却带着我朝着学校的洗衣房走去,那洗衣房是私人承包的,老板是个女的,听说是教导主任的小姨子。山鸡看上去和那小姨子很是熟络,直接通过洗衣房的后门就出了校园。
“嘿!”山鸡出了后门,深吸口气:“张姐的后门可不是随便给人开的。”
张姐就是那洗衣房的老板,我恭维道:“那是山鸡你有面。”
山鸡听我这么说倒也得意。
九月份的太阳实际上还有些毒辣,跟着山鸡翘课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过源于犯罪心理吧,毕竟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翘课,感觉刺激,加上能够认识山鸡这样的‘名人’,让我也倍感有面子。
“浩南,有些事不好和你开口。”我和山鸡坐在树荫下,山鸡灿灿的说。
看他的样子还有些羞涩,我倒是奇怪了,就问:“什么事?”
“你能借我十块钱不?”山鸡看我呆愣的表情,尴尬一笑解释的说:“这个口本来也不想开,这不生活费紧张,这周的钱都给花光了,烟钱都没了。”
“那你吃饭怎么办?”
我算了下今天才周三,哪怕住宿生还要熬俩天呢?本来我对山鸡的印象还挺不错,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在敲我竹杠。因为,学校里有些混子没事就喜欢和老实点的同学借钱,而且借了肯定不还。
这就是变相的收取保护费啊!
关键是我本来生活费就不多,家里虽然有钱,但是和林韵没法比,她是小公主,家人百般疼爱,而我是后娘养的,一天生活费也就二十块,这还要加上中午的饭钱和公交车费,基本没多余的存款。
“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山鸡有些怏怏的说。
想了想后,我还是咬牙说:“我借你。”
“真的?”山鸡有些意外。
山鸡拿我的十块钱买了包红双喜,剩下俩块钱买了俩根雪糕,天气闷热,我和山鸡就坐在树荫下聊着我的事情,期间,山鸡问我前面在操场是怎么一回事,反正他也看到了,我也不好打肿脸装胖子,就简略的说了一下和王子轮的事件。
“那娘炮就一装逼货。”山鸡一边咬着雪糕,一边不以为然的笑道。
我附和道:“真的很娘炮。”
“不过那娘炮虽然装逼,倒也认识一些人,你估计干不过他。”山鸡想了一下后,分析给我听:“看在这包烟的面上,看你叫浩南,我叫山鸡的份上,你我算是有缘,我可以削他,不过一次也就一次,你以后在学校就难混了,毕竟他和你一个班地抬头不见低头见,想要混点名堂出来,你只有一个办法。”
山鸡说的也是实情,听说他有办法,我立马兴奋了起来。
“什么办法?”我虚心求教。
山鸡吞吐了口烟,装作一副沉思的样子,他打量着我说,就我这衰样立棍当混子怕是不行了,想要自保,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报名学生会,都说黑不与白斗,富不与官争。学校里的这些道道放大了说就是个小型社会,你见过哪个混子敢公然的挑衅警察?
这特么的简直就是隆中对啊。
这一刻我佩服山鸡,忙问:“那我该报名哪个部门好?”
“要么纪检部,要么护校部。”山鸡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好听这叫做矜持,说难听点这就是逼装的春风细雨润无声。
“那山鸡你报名哪个部门?”我问他。
山鸡感慨一声,长叹息道:“文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