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青墨醒来时感觉浑身僵硬,脑袋中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疼痛,他缓了缓神,想起了自己此刻的处境。
是手术结束了么?
他努力睁大眼睛,却依旧看到一篇黑暗,一股绝望涌上心头,失败了!他薄青墨的人生完了!
身体浑身酸痛,但薄青墨心中爆发出的痛苦无处宣泄,他粗重的呼吸,终于引起了趴在床边睡着的夏清优的注意。
“二爷?你醒了?”
这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这时,薄青墨才感觉到自己手中攥着一只柔软的小手。
夏清优揉揉已经发酸的胳膊,距离手术完成已经有六个小时,按照杜医生的说法,手术算是成功了。但到时候能否重见光明,还得看薄青墨的恢复。
自从薄青墨开始手术陷入麻醉,手就一直紧紧攥着她的,到现在,已经将近十个小时。
她竟然舍不得从他手中抽离,她怕他就此这样沉睡,再也醒不来。
“我睡了多久。”
“六小时,不算长,我去叫杜医生来。”
夏清优连忙起身,但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折腾,她身体也有些吃不消,脑袋一阵眩晕,双脚一软,恰巧绊在自己的脚镣上。
一声沉闷的响声还伴随着夏清优的惊呼,让薄青墨的清醒了一些,他努力摇摇头,将脑袋中那片混沌驱逐,该死,究竟用了多少麻醉药?
“怎么了?”
薄青墨的询问中带上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焦急,可无奈手脚酸软,起不了身。
“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
虽病房中只有两人,但守在门口的保镖和管家在听到动静后,立刻进来,管家扶起夏清优,看着她鲜血淋漓的膝盖皱起眉头。
恐怕二爷又要生气了吧。
夏清优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林管家,去叫杜医生过来吧。”
很快,一大堆医生护士便包围了薄青墨的病床,夏清优走到角落的沙发上坐下,皱着眉头用手指戳戳自己的膝盖,好痛。
“这么不小心。”
一只修长的手拿着两张纸巾,替夏清优堵住还在不住冒血的小创口,是盛厉爵。
薄青墨就在病床上,夏清优哪里敢和他多说话,坑坑巴巴道:“盛……盛先生,您不去看看二爷吗。”
盛厉爵用干净纱布按住创口,另一只手灵巧的撕开创可贴,贴在夏清优腿上:“那边已经那么多医生了,我过去也没什么用吧。”
盛厉爵看到夏清优不自在的神色,叹了口气,离开了。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也更不想给她找麻烦。但刚才,他看到夏清优抱着冒血的膝盖独自坐在角落中的样子,竟然有些心疼。
明明知道她是兄弟的女人,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近。
盛厉爵顿了顿,折返回去,坐在夏清优身旁:“听说你也是B市人?”他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才继续问道:“需要我帮你打听一下你家人的近况么?”
这个提议是在是太过于诱惑,这几年来,无论多困难的关头,支撑夏清优的都是家人。现在自己明明就和他们在一个城市,却还是不能见面,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感谢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夏清优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男人不仅救过自己,也对自己很好,但,他毕竟是薄青墨最好的兄弟。
如果万一她那次再惹怒了薄青墨,那么她的家人……
夏清优摇摇头:“不用了盛先生,谢谢你的好意。”
盛厉爵轻轻叹口气,夏清优语气中的拒绝和疏离他何尝听不出来,这个女人,不相信他。
不待两人在说什么,林管家走来,说薄青墨要夏清优过去。
刚才杜医生已经把他所有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薄青墨对自己的病情也大致有了了 解,他长舒一口气,这道难关,到底还是挺下来了。昏迷中,是夏清优一直紧紧拉着他的手,他不会忘记。
病房中很快就只剩下两人,薄青墨依旧平躺在床上,眼睛无神的瞪着天花板。夏清优坐在床边,沉默不语。
“刚才摔倒了?”
薄青墨率先开口,被一干医生围着问东问西时,他心里一直想的都是夏清优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
“我告诉过你,不要骗我。”
薄青墨不悦的抿起嘴唇,从夏清优坐在他身旁的那一刻,他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不仅摔倒了,还流血了。
“只是擦伤,已经贴了创可贴,没关系的。”
夏清优垂下眼帘,看着膝盖上那个小小的创可贴,脑中又响起盛厉爵的话。到底该不该相信他?可是她真的好想念爸爸妈妈,和哥哥。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夏清优的膝盖,触摸到粗糙的创可贴时停顿住了,在那一圈周围的皮肉上小心的摩擦着:“疼么?为什么会摔倒?”
夏清优咬住嘴唇不吭声,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脚镣,她怎么可能会摔倒?
薄青墨不在纠结这个问题,他拍拍床,命令道:“躺上来。”
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夏清优缓缓躺下,被薄青墨一把抓入臂弯中,紧紧搂住。
薄青墨把脸都埋在夏清优的头发中,嗅着她身上独一无二的气息,臂膀收紧,想要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中一般。
“你一直没有休息,现在好好睡一觉。”
刚才已经从管家口里得知,这个小女人为了陪他,几乎整整在椅子上坐了六个小时,薄青墨心里不免有一丝动容。
夏清优在他怀抱中闭上眼睛,现在,她已经对薄青墨的身体丝毫不抵触。甚至对他的拥抱,还有一丝期待。
沉沦吧,这或许就是宿命,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以后再去想怎么办。
两人数着彼此呼吸睡去,安稳异常。
第二日,薄青墨又搭乘飞机,直飞回国。虽然还在恢复期,可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夏清优又恢复了往日悠闲的生活,南山别墅中那个叫做欣岚的女人也不见了,应该被处理掉了,至于去了哪里,谁都闭口不言。
出过上次那件事后,明显可以看出,南山别墅的保镖几乎多了一倍,而且夏清优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佣人贴身跟着。
她一阵苦笑,她现在哪里敢跑?
对于薄青墨的手段,夏清优更加害怕,她深信,只要她透露出一点家里人的事情,如果哪天她不听话,他的怒火一定会降临到家人的头上!
这几日薄青墨一直都没有回别墅,夏清优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的担心来自哪里。
林管家走进来,轻声道:“夏小姐,林欣来了。”
夏清优愣了愣,林欣?
一身红裙的林欣走入厅堂,显然对南山别墅熟门熟路,她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亲热的扯着夏清优的手:“夏小姐,我能叫你小优吗?”
前些天在酒会上她说的那些话夏清优历历在耳,这个女人今天来,绝对不怀好意。
“林小姐,我只是二爷的一个助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道夏清优这么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林欣笑得更加妩媚,她本就是当红影星,容貌自然是一等一的漂亮,这个笑容让夏清优都花了眼。
“夏小姐,现在又没有外人,你又何必说的这么好听呢?”林欣看着自己精致的指甲,凤眼微眯,斜眼扫过夏清优。
这个丫头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也如同平板一样,已经是初春,甚至还穿着不合时宜的长裙子,真不知道薄二少看上她哪里了!
她哪里知道,夏清优穿长裙子是为了遮挡住脚上的枷锁。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喜爱情缘皱着眉站起来,她自然知道林欣来的目的,但她实在是有苦难言,她只是薄青墨买来的一个玩具,一个宠物,怎么有资格决定自己的去留?
手腕被林欣抓住,她纤细的指头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道,长长的指甲甚至刮破了夏清优的皮肤:“我告诉你,你根本不明白我和二少之前的事情,你现在他只是对你有短暂的兴趣,你这是在自取灭亡!”
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精致的女人略微有些扭曲的五官,夏清优不仅小小,她真是太高估她了。看林欣的样子,恐怕是把她当成情敌了。
夏清优心里闪过一抹苦涩,薄青墨,那个优秀的男人,曾今究竟拥有过多少女人?如果不是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恐怕现在上门来找她的,就不仅仅只是林欣了。
“夏清优,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二少自从那件事后一直住在国外,也拒绝我的任何联络,也不见我。”本来歇斯底里的林欣突然松手,一双细长玉手捂住脸,从指缝中掉落大滴大滴的眼泪。
夏清优手足无座,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拿起纸巾想递给林欣,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和他,相识五年,这些年来我为了他拒绝了所有的人。我不知道你是从哪来,但你扪心自问,你爱二少吗?二少现在是真的爱你吗?”
夏清优摇头苦笑,无论林欣这一番话是真是家,他和薄青墨之间,都没有爱这个字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