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姐,你还在吗?”小赵慌慌张张从抢救室出来,四处寻找我的身影,当她发现我坐在楼道的陪人椅上发呆时,直接快步跑到我的身旁。
沉浸在回忆中的我,被小赵的大呼声吓了一跳,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紧张的看着她道:“出什么事了?”
“叶秋姐,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小赵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柔声道。
我微微一笑,轻声道:“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我不放心就留下了。”
“叶秋姐,你那么关心他,难道你们认识?”小赵眨着一对大眼睛,认真的问我。
我不想让小赵知道顾诚是我的前夫,更不希望急诊科的人知道他曾经是这个城市的商界翘楚,逐极不自然的摇头笑道:“不认识!”
“这就怪了,那人嘴里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以为他真的认识你,就急着出来找你了!”小赵一脸疑惑的道。
我听到小赵的话,立马高兴的笑道:“你是说他醒了?”
“是,但他意识还不是很清楚,奇怪的是他嘴里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小赵盯着我的眼睛,认真的道。
我嘴上说只要顾诚脱离危险便立马走人,可现在听小赵说顾诚嘴里一直喊着我的名字,我的心中不由涩涩的。回想顾诚与我夫妻一场,曾经他对我也算呵护有加,体贴入微,如今他不幸落水躺着抢救床上,身边一个家人和朋友也没有,我实在很难狠心扔下他随路恺远走高飞。
“他喊叶秋?难道他的朋友和我是一个名字?挺有趣,我去看看!”我怕小赵知道我和顾诚的关系,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轻声笑道。
小赵果然上了我的当,微笑道:“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他能遇到你真的是太幸运了,一会他的家人若来,我一定让他们好好谢谢你!”
“那倒不必,我虽然已经辞职不做护士,但是医护人员救死扶伤的使命我可没忘!”我与小赵说话间,快步走到了抢救室门口。
年轻医生听到我和小赵的脚步声,笑着迎到抢救室门口,大声道:“幸好你没走,病人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我尴尬的笑了笑,低声道:“知道了,我去看看!”说完话,我和小赵并肩走进了抢救室,年轻医生也跟了进来。
抢救床上的顾诚双目紧闭,鼻孔里擦着氧气管,左臂上缠着监护仪袖带,右手臂上输着液体,床边还挂着一个集尿袋,看来我离开后小赵给他擦了尿管,幸好他刚才一点意识也没有,要不然以他的倔脾气,肯定不会让小赵动他的隐私之地。看顾诚很可怜,我快步走到了抢救床旁,出于职业的敏感,先看了一下监护仪上的数值:心率92次/分,呼吸19次/分,血压105/60mmhg,血氧饱和度95%。顾诚的生命体征很平稳,已经完全脱离危险,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何会迷迷糊糊?
我一脸疑虑的看向年轻医生,低声问他:“他的生命体征这么平稳,人怎么还迷迷糊糊?”
“刚才抽血做的化验结果出来了,他的血液中酒精含量很高,要想完全清醒只怕还得一两个小时!“年轻医生望着脸色有些潮红的顾诚道。
我惊讶的叫道:“这么说他跳河前喝了不少酒?”
“应该是,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喝多了,在河边散步时不小心掉进了河里。”年轻医生微笑道。
我扭头看着顾诚熟悉的脸庞,似乎闻到他呼吸里有淡淡的酒精味。他以前因为生意上的事经常出去喝酒,与我结婚后因为我管的严,应酬慢慢少了些,可每次只要他出去与朋友喝酒,就没有一次不是烂醉如泥的回来。因为喝酒这事我和他没少吵架,每次他为了不让我生气,都会乖乖的认错,并且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以后再也不喝了,可过些时日只要有人约他去喝酒,他又会想着法子骗我出去,并且喝不到晕乎绝不回来。慢慢的我也懒得管他,他喝多了我就给他熬解酒汤,给他吃一些养胃的药。我对他的宽大和包容让他很感动,从此一喝酒回来就会抱着我直喊老婆好,今日他再次醉成这样,可我已不可能再照顾他,他也没脸再来拥抱我。
“叶秋,你别走!”就在我望着顾诚潮红的面孔出神时,顾诚突然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
没等我反应过来,小赵已大叫道:“叶秋姐,听见了吗?他又喊你的名字了。”
“听见了!”我不好意思的低声道。顾诚与我离婚已经一年多,我想我在他的脑海里早已模糊,可没想到他在垂危时刻竟然会喊我的名字,是姚娆对他没我好,还是他不愿忘记与我的那段感情?
年轻医生纳闷的望着我道:“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你能骗了小赵,可骗不了我!”
“我、、、、、、”突然我的喉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般难受,一时之间脸涨得通红,竟然说不出话来。
小赵扭头看着我,一脸不悦的道:“叶秋姐,你怎么了?难道你真的在骗我?”
“没,我没有骗你,这真的只是巧合,他的朋友肯定也叫叶秋!”我听到小赵的话,立马镇静神色,看着年轻医生微笑道。
没等年轻医生说话,小赵已盯着我的眼睛笑道:“叶秋姐,看你脸红成啥了,你就别骗我们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你那么在乎他,你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我看小赵识破了我的谎言,不由羞愧的垂下了头。
年轻医生好奇的看着我道:“快说说吧,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我还真愁着他的病例上没家属签字呢。”
我仰头叹了口气,苦笑道:“他叫顾诚,是我的前夫!”
“顾诚,诚信建筑公司的老板,承包我们外科大楼的人?”小赵睁大眼睛惊叫道。
我肃然点头:“对,就是他!”
“不可能吧,他不是入狱了吗?”小赵和年轻医生异口同声的道。
我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认真的道:“外科大楼的事责任并不在他,他是为了保护妻子才入的狱,两个月前他已经被放出来了。”
“原来这样啊,没想到以前大名鼎鼎的顾总会落到如此田地,幸好老天垂怜,让他幸运的遇到了你,要不然他可就惨了。”年轻医生摇头道。
我看了一眼抢救床上的顾诚,微笑着对小赵道:“既然他已没什么大碍了,那我也该走了。”
“叶秋姐,急什么啊,你们毕竟夫妻一场,你不等他完全清醒了和他说几句话吗?”小赵认真的道。
我肃然摇头:“不了,我男朋友还在车站等着我,我若去迟了会错过列车的。”
年轻医生看我执意要走,望了一眼嘴里依在喊我名字的顾诚,低声道:“他生命垂危还对你念念不忘,你真的舍得离开?”
“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他的妻子是姚娆不是我!”我咬牙忍着心中的苦楚,轻声道。
年轻医生叹了口气,肃然道:“好,那你走吧,但你得告诉我他家人的联系方式,我还需要他家人来在病历上签字呢。”
“他妻子的电话我不知道,我可以把******电话给你!”说完话,我问小赵要了笔和纸,将顾诚母亲的电话号码给年轻医生留下。
就在我欲转身离去时,顾诚突然烦躁的晃动手臂,心率和血压突然增高。年轻医生和小赵吓了一跳,立马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顾诚因为被人摁住极不舒服,所以费力想要挣脱呼束缚,顿时他的呼吸异常急促,这张脸都有些青紫,可他嘴里却还含含糊糊的叫着我的名字。
小赵和年轻医生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移到我的脸上,我的心顿时如掏空般难受,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路恺还在火车站等着我,直接弯腰抓住顾诚宽大的手掌,柔声道:“顾诚,不要害怕,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也许是顾诚听到了我的安慰,没一会他的呼吸逐渐平稳,心率和血压也慢慢趋于正常。我看顾诚平静下来,这才放心的将他的手放进被窝,然后对小赵道:“我走后你们尽快联系他母亲过来,他被人照顾惯了,身旁不能没有人。”
“叶秋姐,我知道,你真的要走吗?”小赵看了顾诚一眼,低声问我。
我点头微笑:“那当然!”
小赵突然脸色一沉,伸手在床头柜上拿来一个被水浸湿的笔记本,慢慢递到我的面前,认真的道:“这是从顾诚衣服里掉出来的,我无意间看到了第一页的字,这好似是他为你写的日记。”
我颤抖着接过顾诚的日记,苦笑道:“真的吗?他何时竟然有了写日记的习惯!”
“叶秋姐,我没有骗你,你快打开看看他都写了些什么!”
“好!”我点头在抢救室找了个角落坐下,慢慢翻开了湖蓝色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