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今天星期几了?”老妈一觉醒来,突然拉住我的手认真的道。
我知道老妈怕错过田茜的葬礼,可她虽在急诊科挂了三天的吊瓶,但血压还是高得要命,脑袋里的出血也没有完全消融,若周五我真带她去参加田茜的葬礼,只怕她一时情绪激动又会诱发脑出血,到时那就只有做开颅手术的份了。
老妈看我表情凝重,没有立马回答她的问话,有些不高兴的大声道:“秋秋,你到是说话啊!”
“妈,今天星期四。”我看老妈生气,也不敢骗她,抬头认真的道。
“秋秋,你可别骗妈啊!茜茜出生不久就被你奶奶送人,妈好不容易找到她,妈本想着好好补偿一下这些年欠她的,可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狠心的扔下妈走了!”老妈说话间早已老泪纵横。
我能体会老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也实在不想违背她的意愿,可她现在的状况一点都不好,我真的怕她在田茜的葬礼上会有什么闪失。
“妈,我知道你心中难受,可你的病情很不稳定,明日田茜的葬礼你就别去了吧!”我看着老妈小心翼翼的道。
老妈立马生气的喝道:“不行,就算你用轮椅推着我,我也要去送茜茜最后一程。”
我看老妈一副非去不可的样子,只好妥协:“好,我带你去行了吧!”
老妈看我终于答应她的请求,凄然微笑道:“这还差不多,快将妈的降压药拿来,妈按明日一定要好起来。”
我无奈的摇头:“妈,你不是刚吃过药吗?”
“多吃点血压才能降得更快!”老妈认真的道。
我郁闷的摇头:“妈,那可是药,不能乱吃的!”我知道老妈也担心自己明日不能走出急诊科的大门,可这药也不能随便乱加量。
“哎,妈也是急着好起来啊!医院费用大,你这几个月的工资估计花得差不多了吧?”老妈叹气道。
医院确实花费不小,自老妈住进急诊科到现在我已缴费一万多,刚才护士又过来催费,为了不影响老妈的治疗,我立马去医院自动取款机上,又取了五千元交到了账上,也不知道这些钱还能维持老妈几天的治疗费。若这些钱花完老妈还不能出院,我就只能想办法问同事或朋友借钱了,可老妈本就心情不好,我又怎么忍心让她担心钱的事。
“妈,你就别瞎操心了,我是医院护士,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我都认识,他们也没给你开什么贵重药,你入院时交的那些费用还没花完呢。”我笑着骗老妈。
老妈信以为真,伸手抹干腮边的泪水,微笑道:“那就好!以前妈生病住院有顾诚在,妈一点也不担心钱的问题,可现在不同了,你的工资本就不多,而我这身体又不争气,真是为难你了。”
“妈,别这么说,我工资虽不多但足够咱们母女俩花!”为了不让老妈内疚,我笑着道。
老妈伸手抚摸着我的秀发,心疼的道:“这几天你日夜守护在妈的病床旁,看这黑眼圈多严重,现在液体也打完了,你还是回家睡一觉再来吧!”
“妈,我没事,你现在的情况还很不稳定,身边离不开人!”我握住老妈布满皱纹的手,柔声道。
老妈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着我认真的道:“秋秋,路恺不是放寒假了嘛,你要不让他来换换你。”
其实我也很想给路恺打电话,告诉他我妈脑出血住院的事,可想想他在三亚劳累多日,加上田茜突然溺亡又勾起他对云舒的挂念,实在不忍心去打扰他。
“妈,还是算了吧,我真的不累!”
老妈脸色一沉,肃然道:“路恺这小子也真是的,他从三亚回来都几天了,怎么也不给你打个电话。”
这几****一直忙于照顾老妈,竟然忘记路恺都这么久没给我打电话了,记得那日在田茜小区,路恺说他还是不能完全忘记云舒,这几天他对我不闻不问,我估计他十有八九又是去云舒老家祭奠云舒了。我和路恺相处半年多,我对他掏心掏肺,可到头来我在他心中的分量,还是不及云舒这个死人,顿时我的心情差到极点。
老妈看我表情凝重,关切的道:“你不会是和路恺吵架了吧?”
我怕老妈担心,勉强扯出一丝微笑道:“没了,他寒假要给学生补课,也许太忙了吧。”
“那就好,你好不容易和路恺走到一起,可千万不能再起什么风波。”老妈相信了我的话,语重心长的道。
我点头笑道:“知道了,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老妈听到我的话,这才放心的眯上眼睛开始休息。我在医院操劳这些天早已昏昏欲睡,看老妈睡着了,我便趴在病床旁开始打盹。就在我要进入梦乡时手机突然响了,我怕吵醒老妈,急忙拿着手机跑出了病房。
电话是路恺打来的,我激动的不得了,急忙伸手接通,柔声道:“路恺,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这几天没给你打电话,你还好吧?”路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
我轻声笑道:“还好啊,你不用担心!”
“奥,明日田茜的葬礼,你确定带你妈去吗?”
“我妈非去不可,而且她早就知道田茜溺亡的事了,并且因为这个血压突然增高脑出血,现在还躺在我们医院急诊科呢。”我本来不想将老妈住院的事情告诉路恺,可这几日一切都是我一个人扛着,真的太想得到心爱之人的安慰了。
路恺立马焦急的问:“伯母不要紧吧?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这几****没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去云舒老家了。”我的语气明显带了一丝抱怨。
路恺沉默一会,低声道:“我不想瞒你,我确实去看望了一趟云舒,这不一回来就给你打电话了。”
“奥!”我虽然早就猜到路恺是因为云舒才没给我打电话,可现在这话从路恺口中说出,我的心却突然凉了一大截。
路恺也许听出了我的不悦,急忙柔声道:“叶秋,对不起啊,我马上来医院看伯母和你!”
“还是算了吧,我妈刚睡着。”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怕一会见到路恺会和他发生什么冲突。
“那好吧,医院花费大,你需要钱吗?”路恺柔声问。
上次为了燕子我已欠路恺二万多,实在不好意思再向他开口要钱,逐摇头笑道:“不需要,也没花多少钱。”
“那就好,你照顾好伯母,我们明天在田茜的葬礼上见吧。”路恺说完话,率先挂断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短线声,心情异常沉闷。云舒去世都半年多了,路恺还是会隔三差五的去看望她,而我一个大活人他竟视而不见。他从三亚回来四天,还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我说不让他来医院看老妈,他竟然真的就不来了,不知道他是老实,还是心中压根就没有我?
就在我郁闷时,肖阳和刘珮一人捧着一手鲜花,一人领着一个果篮走到了我的面前。
肖阳看我一脸愁苦,关心的道:“叶秋,田茜的事科室的人都知道了,昨天下午我听急诊科的一个医生说你妈因为这事突发脑出血,就赶紧和刘珮过来看看。”
刘珮拉住我的手,心疼的道:“看你最近都消瘦了,我们知道田茜是你的亲妹妹,可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我也不知道刘珮他们是怎么知道田茜是我亲妹妹这件事,现在他们夫妻能来看望我和母亲,我真的很高兴。
“我没事,谢谢你们!”我笑着接过肖阳和刘珮手中的东西,将他们两人领到了老妈的病房。
老妈早就醒来了,她看到肖阳和刘珮来看望她,激动的泪流满面,一个劲的说谢谢。肖阳夫妻安慰了老妈一番后,便起身离开了病房,我笑着将他们送到了急诊科门口。就在我转身准备往回走时,肖阳突然柔声叫住了我:“叶秋,田茜喜欢路恺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了,这些时日你原来过得很苦。”
刘珮也道:“就是,你对田茜那么好,她居然这么对你。”
我凄然笑道:“我知道你们是心疼我,可这也不能怨田茜,爱没有对错,怪只怪我们姐妹都太重感情了。”
肖阳突然认真的看着我,柔声道:“你说的很对,爱没有对错,没有理由,有时明知道对方心中没有自己,但还是会傻傻的痴心到底。”
我明白肖阳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他依旧放不下对我的感情,可现在刘珮已身怀六甲,他作为丈夫心中又怎能再装着别的女人。
为了不让肖阳再说出什么让刘珮伤心的话,我故装糊涂的笑道:“好了,你都是快当爹的人了,多幸福啊,还感叹什么爱情!”
肖阳看了刘珮一眼,这才意识到刚才不该说这些话,急忙握住刘珮的手掌,柔声道:“也是,我现在很幸福。”
刘珮温柔的望着肖阳笑了笑,然后与他并肩走出了急诊科的大门。我看着肖阳和刘珮远去的背影,竟然很是羡慕他们夫妻,若有一****也能挺着大肚走在路恺的身旁,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