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是个庄严的地方,也是让人感觉压迫彷徨恐惧的金色囚笼。这里的一石一瓦,皆用金子换来堆砌的。
苏阡雪不是第一次进宫,却离进宫事隔了八年,那一年她仅七岁。
经过熟悉又似陌生的紫竹园,她忍不住顿足。脑海中不禁浮现,八年前她童稚未脱,学人家吟诗却被一个比她大了四岁的小王爷欺负了。
当年,她对着紫竹大声朗道:“一二三枝竹竿,四五六片竹叶;自然淡淡疏疏,何必重重叠叠。”
一首诗才吟完,一个小王爷从紫竹后面跳了出来,戴着鬼面具把她吓得哇一声大哭了。事后她去爹爹那里告状,爹爹和太后姑妈都笑她胆子小。
不曾想,这刻再经过这里,却恍如隔世,她已为人 妻。
“王妃为何不走了?”疾步如风走在前面的步奕宸突觉身后的女人没有跟上,不悦地顿下脚步,待回头,才瞧见,那人正站着发愣。
苏阡雪被迫抽回神智,一路低着头朝他走近。那个模样,像极了受了气的小媳妇,事实上,她确实正为宣王府前发生的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离本王近点!”见她一直与他保持五步的距离,他很不爽快。她的模样就如在告诉别人,她是他的侍婢不是他的侍妾、王妃!他要告诉全皇宫的人,他与她鸾凤合鸣,相亲相爱!
苏阡雪俏眉抽动了一下,挪动了一步。
“再近!”
又被迫走近一步,但仍不是步奕宸想要的。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手猛地捉住她的手腕,像大哥哥牵着一个小妹妹般,阔步向太后寝宫而去。
当他烫人的掌温碰触那刻,苏阡雪并没有感觉到羞涩与心动,反感觉手腕疼痛,手腕骨仿佛要被他掐碎了。表面二人手牵手相亲相爱,事实上,他在暗暗虐待她,云端彼落的滋味,唯有个中人方知。
“给本王笑!别哭丧似的!”眼见距离宁慈宫又近了些许,他咬牙出声命令。
苏阡雪淡漠地抬起眼睫,淡淡地睨他一眼。他怎么可以在她担忧宁姝的性命时,还强迫她笑?
“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牵强笑了,可他又极是不屑。
视线移至她叩破已擦掉血渍的额头,他眸光闪烁了下,后重重地再冷哼一声,方才拉着她踏入太后的范围。显然,太后、太妃、皇上,皇后连同其他妃嫔都在等待。
苏阡雪感觉前所未有的压力,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若不是步奕宸牵着她,一时还真不知道手往何处摆放。
原以为,接下来步奕宸会拉着她一同下跪,岂知,才走到一半,步奕宸的身子像定钉子般钉住了,她因为一时收不住,撞上了他的胳膊。
迷惑抬首,却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化,怔望于一点。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她终于看见,太妃的身旁,立着一个紫色罗衫的女子,天生丽质,如琬似花。那冰肌藏玉骨,衬领露出些许酥 胸,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一髻弯真是锦江滑腻蛾眉秀,赛过文君与薛涛。
大概,这就是步奕宸想娶的女人,那位‘夕冉’小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