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红雨在后山呆了一夜让自己冷静,早上回到伏魔宫里,却意外的发现宫中一片寂静,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昨夜那说明日正午就要杀了川邪的声音,似乎又回响起在耳边惹得她心中猛的一惊。脚下提速直奔无极殿而去,快要正午了,她得赶快去提醒掌门才是。
一路上奔跑,四下无人安静得可怕。她不由得猜测他们是赶去救人了,还是掌门已经出事了?越深想越焦急,最后她几乎是慌忙的扑倒进无极殿的。
此时殿内气氛肃穆异常,殿中是以孤竹为首的五大弟子,围着掌门打坐护法。
川邪白袍加身坐在中间,墨法半挽尽数披在身后,脸色有些苍白,周身凝聚着结界与周围隔离。他头顶上方漂浮着一只香炉,是只青铜镂空雕花的小香炉,周围聚集着绯红的火焰。
众人表情严肃,注意力全部凝聚在小炉子上,似乎没有察觉到千红雨的到来。她恍惚了一下,耳边又响起了昨晚那个蛊惑的声音,这次这声音除了蛊惑以为,还有些狂躁。
“你终于来了,你还是怕我杀了你的掌门对不对?你终究还是在意他的。”声音还有些得意。
千红雨用意念反驳:“随你怎么说,我不会让你伤他的。”说完眼神四处寻找声音的主人。
然而果然这次让她发现了。
一个红色的影子出现在她面前面相凶恶,她对着千红雨冷笑一声,又拿着剑对着川邪的胸口飞身刺过去。
千红雨一惊回过神,也提着佩剑追上去,阻止那个红色的鬼影。
她的速度经过川邪的教导已经够快了,所以她刺中了鬼影。可红色鬼影在她的剑,触碰的一刹那化成虚无。最后这一剑准确无误的刺中了川邪头上漂浮的香炉。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是多年前收伏了血魔的伏魔炉。紧接着川邪睁眼便猛的吐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液晕在他的白色衣袍之上,如同描绘了一幅斑驳凄美的梅花。
千红雨那一剑令伏魔炉的法力涣散,血魔趁机逃脱。而川邪当时以周身法力,加注在炉中血魔身上,血魔逃脱出来后他遭到自身法力反噬,被伤得不轻。
千红雨大惊失色丢掉剑,所有护法的弟子俱受了不小的伤,众人惊怒的目光投向她,等着一个解释。
孤竹目赤欲裂的瞪着她:“你,暗算我们,暗算掌门!委实太狠毒……”
她僵硬的反应过来,百口莫辩。
脑子登时清明过来,自昨晚的声音和刚才的幻觉都是血魔的诡计,她不仅中计且还伤了掌门,实在愚蠢!
可血魔的声音来自她的心魔,是她的心魔作祟,召唤出游离于无极殿中血魔的思维。终究还是她害了掌门,世上的事就是这样难以预料,你想救一个人时,通常结局都是被自己的心魔干扰,反伤了那人。
川邪捂着胸口嘴角渗着鲜血,弟子们统统围过去扶着她。他抬手示意大家不要惊慌,看着对面千红雨愧疚惨白的脸。声音飘渺:“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话她根本无法回答,因为回答为救他,会牵扯出她喜欢他这件事。
这个秘密她一生都无法有勇气说出口,只能久久沉默。
川邪叹了口气,艰难的站起身似乎想转身,进内殿休息疗伤。
血魔一出此后人间必遭磨难,他必须赶紧好起来想办法对付才是。哪知刚踏出几步,身子却毫无意料的坠下去。身边是孤竹焦急的呼唤,弟子们七手八脚的过去搀扶。
千红雨看着前面忙乱的众人,觉得自己已经与他们的世界隔离了。想上前看看脚下却沉重得迈不开步伐。
大鹏青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拉着她快速的往外走。刚到门口千红雨却忽然从震惊里反应过来,顿时挣开大鹏青年的手,倒回去扑通一声,跪在无极殿外坚硬的青石板上。
大鹏青年难以置信的焦急劝解:“宫主刚才在炼化血魔,虽然不知你怎么闯进去放出了血魔。不过宫主伤得很重,你若不走,孤竹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千红雨置若罔闻:“你走吧,我要赎罪!”
大鹏青年又气又好笑:“赎什么罪,血魔一出妖魔人三界必有大变故,以他今时今日的造化来看,不是你一介凡人能对付得了的!”连他也没料到这些年,血魔在伏魔炉中,居然吸收了里头大量的魔泽,脱骨换形已如新生。
千红雨忽然抬头,震惊道:“那掌门呢?他肯定能制服血魔对不对?”
大鹏青年踌躇了一会儿道:“原本趁血魔刚出来还未成底成气候,以掌门的修为擒他不是难事,不过此刻他却受了重伤,事情便有些难办了!”
千红雨闻言,心彻底凉了这次可真是闯下大祸又连累掌门了。脑中忽然想到什么,抬头望着大鹏青年追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你有办法对不对?”
大鹏楞了一回,回想从前与血魔那一大战,倒是清楚他的实力。可如今就不好说了,不过妖魔之间总能有一些感应的。他能感觉到血魔还未完全成形,就隐在附近,不过他也只能大概感觉出他的位置。
“东南方向!”大鹏青年道。
千红雨:“什么?”
“我只能感觉出血魔大概的方位,他现在还未成形,只要在七日之内找到他将他封印,就能挽回一切。”
几乎没有犹豫,千红雨站起身来向宫外东南方向跑去,她知道那里离伏魔宫十里有一处障气弥补的水潭,叫做恶水涧,眼下正适合血魔隐藏调息。她一定要赶在七日之内找到血魔!
故事讲到这里戛然而止,因被外面等着禀报巡山情况的山鬼打断。
小柳起身重新道:“山鬼很少来见我,此番来说不定是修文山里有事发生,我去见见改日再跟你说故事。”
我站起来跟上几步,不甘心的扯着他袖子:“每次说故事都只说一半,太吊人胃口,不厚道。”
小柳不可置信的转头理直气壮的瞪着我,反驳:“我不厚道,你说我不厚道!我可是这山里的妖王,你居然敢拉着我的衣袖,我都还没发火,你说我不厚道?”
小柳说话总是不给人了留余地反驳,甚是可气。我只好不情愿的放手,却忍不住好奇追问最后一句:“那川邪怎么样了啊?”
小柳闻言不悦的上前,瞧着我正色叮嘱:“告诉你多少次了,要远离伏魔宫,你还敢对那里的人感兴趣,更可气的是作为一只魅,你居然敢对伏魔的川邪感兴趣,你脑子坏了还是思春啊?”
闻言我猛地瞪着他愤恨大骂:“柳千庭你个死毒舌,再乱讲我灭了你……”最后小柳的身影消失在我的面前,独留下一阵清茶的余香。
小柳真名叫做柳千庭,没有人知道他的从前,不过与他相识几百年来,山里其它小妖只敢称他妖王,唯有我叫他小柳。
这么多年也只有我敢这么对他放肆,每次跟他吵闹只有真的生气才会喊他的名字,一般这时候他才会闪人不与我计较。其余时候势必是要跟我对骂到我心服口服才罢休。
虽然讨厌小柳的毒舌,但我知道他叮嘱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不过奈何世事玄妙得你不得不佩服它的玄妙,我谨遵着不去招惹他们的原则几百来年了,可今日他们终究还是突然神奇的主动出现来捉我。
这糟心的事还要追溯到上午听完小柳只说完一半的故事后,心情不愉快的出了洞府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