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魔香炼制成功,李姣顿时惊喜,一撩披风,转身上了台阶,跑到那大钵的面前,一把推开刚才报告魔香成了的人,伸头往钵里看去。
傅庄琼心下怀疑,难道这魔香还真的就被他们炼成了?
忙抬步跟了上去。
李姣已从钵里取出一粒豌豆大小的黑色丸子,放在碟子中点燃。
傅庄琼甚至看到了李姣因为激动、兴奋,肩膀一直在抖,似乎就要狂笑而出,谁也不知道,为了练就这魔香,她付出了多少努力。
眼见着就要成功了,怎能不激动?
可香点燃了半刻,只冒出了一阵黑烟,之后并无任何的特别之处,更未闻到半点香气。
于是她肩膀不抖了,面容上的期待和惊喜,瞬间消失殆尽,手中的碟子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有些失控,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别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成功,我炼制了三年,整整三年,香料和药材都是我亲自培植,不可能会出错!”
原来,之前看到的不知名的植物都是李姣种植,而那么植物都是炼制魔香的香料。
“一定是药引,一定是药引出了问题。”李姣突然转身直直的奔向傅庄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有些失控,有些不敢相信:“你不是通灵体质吗?你的血为什么不能用,为什么?”
傅庄琼一愣,原来她的血就是药引,不过她是通灵体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李姣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定是血还不够,我命令你马上再放血出来。”说着就要把傅庄琼往大钵的旁边拽。
傅庄琼奋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可置信的道:“李姣,你疯了吧,我告诉过你,这魔香根本就不可能被炼制成功!”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说着就要再去拉她的手腕。
可是,她的血宝贵着呢,怎么能说放就放,她当然不能让她抓住。
没想到她居然卑鄙到利用旁边中了降魔香的人,于是她被人像提小鸡一般给提到了李姣的面前,不知道是谁,居然还贴心的递上了一把匕首。
回头一看,居然是钟武,她那小心脏顿时被气的七荤八素,还有一张嘴,只能冲着李姣吼道:“放了我,我让你马上放了我。”
可李姣已然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全然失去了理智,接过匕首就要往傅庄琼的手腕上再次割去。
傅庄琼这下是真的慌了,扭头冲着旁边的钟武喊道:“钟副将,醒醒,赶快醒醒!”
可喊完之后,她瞬间就觉得自己笨的可以,如果中了降魔香的人被吼了两句就能吼醒的,那大家就不必为了争这种香就争的头破血流。
不停的扭动着身子,冰凉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她的手腕上,或者说是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不公平啊不公平,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难道今日竟要葬身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缓缓的闭上眼睛,就在那一刹那,她听到一声闷响,紧接是铁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隐隐觉得不对劲,急忙睁开眼睛,正看见一个穿着盔甲的身材高大的男子一个空翻,一个侧踢,把李姣和刚才挟持她的那些人全部踢倒在地,伸手一抓,准确无误的把她提到了自己的身后。
当时,傅庄琼的内心深处,冒出了两个无比高大的词汇,男神呐,救命恩人呐!
“将军,你终于来了!”
是的,他终于来了,自从进了这古阳城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他的身影,要说这英雄总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这说的可不就是熊沙白!
熊沙白扭头看向身后的傅庄琼,语气很是不好:“不是让你在客栈等着,怎能私自跑来古阳城?”
“现在不是责怪的时候!先把他们解决掉,我们出去再说!”她委屈了,刚才差点就死掉了,他竟然还凶她。
这时,被踢倒在地的李姣站了起来,狰狞着一张本就被风雪侵蚀的脸,此时却更加的可恐,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指头大小的笛子。
傅庄琼暗叫不好,然而已然大迟,李姣吹响了笛子并且命令道:“把他们被给我抓起来!”
一声令下之后,所有被下了降魔香的人都开始向他们靠拢。
远处,跟着熊沙白而来未被感染降魔香的将士已经和那些失去理智的将士战在一起,但因为是自己人,倒也不敢下死手。
傅庄琼紧紧的拽着熊沙白的袍子胆战心惊的看着越走越近的人,就是不肯松手,惹得熊沙白也不敢轻易上前。
她突然想起什么,小手同样往怀中一掏,终于,在恐惧中露出一抹笑意,把半截香塞到熊沙白的手里快速的说道:“把此香点燃便可唤醒中香之人,另外,把李姣手中的笛子想办法毁掉!”
说完之后,她急忙拾步下了台阶,往宋蔚玉的身边跑去。,
他大概是伤的很严重,此时仍旧坐在地上调息,而他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正像饿狼看待猎物一般,慢慢的靠近。
傅庄琼举着另外半截香冲进了包围圈,闻到香气,那些人果然停住了脚步。
心中暗喜,果然是有用,现在就等着他们能够彻底的清醒过来。
“宋大人,宋蔚玉。”她急忙蹲下身唤他,见他缓缓的睁开眼,一个激动,差点没喜极而泣:“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宋蔚玉默了两秒,待看清眼前的场景之后,虚弱的摇了摇头,伸手同样从怀中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无碍!若不是出征那日,雪儿那丫头把这块玉佩硬塞给我,恐怕今时今日,这便是我的葬身之所。”
傅庄琼低下头,愣愣的看着他手里的那块通体碧绿的玉佩,是傅庄雪送给他的玉佩,没想到他不但收了,而且还贴身带着。
终然,此时那块玉佩已经碎成了几块,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收回了自己的怀里。
一时之间滋味莫名。
这时,周围的人已经恢复了意识,朝他们行礼:“宋大人,夫人。”
傅庄琼点点头,把宋蔚玉交给了旁边的一个将士道:“你们带着宋大人赶紧先出去,我去帮帮将军。”
没想到她正转身走时,宋蔚玉突然拽住了她的手心,冲她温润的和煦的笑着:“我在外面等你。”
她拍了拍他的手,转身往正在和李姣打斗的熊沙白而去,起先走的很慢,她在思考着一件事情,纸条上的密令……
可照现在这种形式,那么就只能……
紧接着她突然加快步伐,只是片刻间已经到了熊沙白的身边。
“将军,我来帮你!”
熊沙白一个横踢,再次把李姣踢翻在地,回头冲她吼:“谁叫你来帮忙?古阳城被本将军装放了炸药,不能久留,马上走。”
炸药?傅庄琼被吓到了,连倒在地上的李姣同样露出惊恐的表情,随后便是嗜血的吼叫声,震耳欲聋,她随手端起旁边炼制魔香的大钵趁着熊沙白在看向傅庄琼时,狠狠的朝他所在的方向砸去。
傅庄琼眼珠子转了转,飞步上前,扑在了熊沙白的正前方,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挡住了那口大钵。
然而只是一瞬间,她眼前一黑,意识不断的涣散,终究是晕了过去。
在彻底昏过去的那一刻,她看到了熊沙白震惊的表情。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有好几次,傅庄琼都想从梦中醒来,可眼皮子沉重的厉害,却怎么也无法睁开眼。
有几次浅浅薄薄的意识,她似乎是被人抱着出了古阳城,然后古阳城发生了坍塌和爆炸,出了雪山,最后彻底的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时,她听到了两个声音:“太医,将军夫人几时会醒?”
“应是快了,夫人颅内淤血已消。”
紧接着一道夹杂着惊喜的声音咋咋忽忽的传来:“夫人,夫人醒了!”
傅庄琼睁开眼睛的时候,茫茫然然,混混沌沌,她看到一抹明黄身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低声道:“琼儿,你终于醒了,朕很是担心!”
她动了动干涸的嘴唇,终是道:“你,是谁?我,是谁?”
傅庄琼失忆了。
这是绿萝从她主子被熊将军从前线带回来,昏迷了三天,醒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中便得知她主子失忆了。
而且,她觉得她主子自从失忆后就变傻了,再也不是从前那般模样,别人生病了,都是睡觉,闷闷不乐,可是她呢,自从身上的伤好了以后,整天就知道吃。
她收拾好桌子上的空碟子再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她家主子正看见化妆桌前梳头发,连忙小跑着过去,接过梳子笑嘻嘻的道:“夫人,奴婢来帮你吧,以前都是奴婢来帮你梳头发,你还记得吗?”
傅庄琼任由那小丫头梳着自己的头发,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摇了摇头。
绿萝本是期待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很是自责的说道:“夫人,早知道你去古阳城会受如此重的伤,奴婢就是死也不让你离开奴婢的身边!都是奴婢不好,没有照顾好夫人。”
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影,绿萝连忙行李:“奴婢参见将军!”
傅庄琼从镜子的反光中,看到一个穿着暗红将军服的高大男人,他正盯着她的背影看,可饶是如此,却是面无表情的。
傅庄琼顺势从椅子上站起身,笑意盈盈的与他对视着,没吭声,然而他也没说话。
见场内的气氛有些僵着,绿萝急忙跑出来打圆场:“夫人,这是将军,是您的夫君!”
夫君?于是傅庄琼本是带笑的嘴角立马就不笑了,露出疑惑的表情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却是哪里来的夫君,绿萝,你是不是弄错了?”
“这……”她怎么可能弄错,可是她陪着她家主子坐着八抬大轿从正门进入的将军府,胆小的绿萝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熊将军,刚想开口说话。
却见熊沙白上前走了两步,伸手把她肩上的碎发往后拨了拨;
傅庄琼顿时受到了惊吓,往后退了两步,熊沙白的手就这样生生的顿在了半空中,最终他还是一句话未说,只对着绿萝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夫人。”
之后便出了门。
熊沙白出了门之后,傅庄琼立刻抓住绿萝的手腕,一连串的询问道:“刚才那人真的是我夫君?可是我怎么会有夫君?为什么我的记忆中完全没有夫君这个人,是不是你们看我生病了,故意骗我说,我有夫君的?”
小丫头垂头丧气:“夫人,你失忆了,所以不记得将军是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