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却也正好把清明的目光从古筝上移到拜堂的场中,两人四目相对,待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喜婆已经眼疾手快的把掉落的红盖头重新盖在她的头顶。
又是一片大红入眼,然而她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等稍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端坐在洞房的喜床上。
脑海中反复出现的是红盖头掉落,她第一眼便看到那月白锦袍,俊美男人的那一刻。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她为什么不看站在她身边的新郎,同样不看坐在高位上的少年天子?就注意到了那个抚琴的男人?理由是,别人都是大红喜袍,而他偏偏是一身月白锦袍,扎眼,很好辨认。
嗯,一定是这样,她不断安慰着自己。
想通了这事,心情也变的格外的好,她一把掀了头上的红盖头,重重的往床上一扔,站起身,开始打量着这间布置富丽堂皇的新房。
待嫁的那几天,绿萝那丫头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搜罗来了,关于雄沙白那个将军的很多事迹。
据说,皇上在未登基之前,熊沙白就已经是他身边的得力助手,在朝堂上虽是君臣的关系,但在私底下却是很好的兄弟,这座将军府也是在他班师回百里国之前,亲自派人监工,每一处建筑都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
看来皇上还是很重情重义的,不同历史上的那些皇帝,冷酷、无情,一旦登上帝位之后,杀尽所有辅佐过自己且有任何威胁的人。
况且熊将军还手握兵权,在朝中势力更是强大吧!
可见他们的情义还真的不是一般。
在之后的两天,傅庄琼才真正的了解到,为什么皇上在登基时,没有铲除熊沙白那个心头大患。
将军府的前堂上,夜已深,许多宾客也都已经相继离去,吹吹打打了一天,热闹非凡的将军府忽的一下变的冷清了下来。
喝的醉的差不多的熊沙白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站在府门外恭送着皇上,他却已经连站都站不稳,只能靠侍从扶着。
一身明黄、丰姿奇秀的身影被内侍太监搀扶着从府中走了出来,脚步微踉,显然喝的也是有些多。
走到熊沙白身边的时候,停住脚步。
熊沙白伸手推开扶着他的侍从,一身喜袍逶迤在地,可能是醉意的缘故,本是单膝跪地,改成了双膝,语调有些含糊不清:“未将恭送皇上!”
皇上也推开内侍太监搀着的手,弯腰双手去扶跪在地上的熊沙白,一脸和颜悦色:“将军不必多礼,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赶快去看看新娘子吧,可别让人家等着急了。”
熊沙白顺势站起身,却踉跄了几步,几欲摔倒,侍从见此也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疾手快的扶了上去。
熊沙白堪堪的双手抱拳,醉的程度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末将—多谢皇上。”
皇上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道:“别忘了,明天带着新娘子来宫里。”
能让皇上开金口请大臣去宫里,白里国百年来恐怕也只有熊沙白得此殊荣,有些事不用说,恐怕所有的人也都是看的明明白白。
皇上是有多重视这位镇国大将军熊沙白!
即使着醉意,熊沙白还是恭敬的应了一声:“末将—遵旨。”
听到答案后,皇上嘴角上的笑容扩大,一撩袍角:“摆驾回宫!”
明黄华丽轿撵早已候在了府外,皇帝在内侍太监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漆黑的官道上,马车缓缓的往宫门的方向驶去。
坐上车的皇上,绝美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敛去,他疲惫的摇了摇头,伸手捏了捏额角,朝帘子隔断的外面唤了一声:“张奉!”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穿着太监服的二十出头的矮小个子清瘦的男子拨开车帘,弯腰走了进来,跪在车厢中:“皇上,您叫奴才!”
“嗯!今天晚上见到她了吗?”
张奉自然是知道皇上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有些为难的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答道:“奴才并未见到将军夫人,新房外一直有丫鬟婆子守着,奴才无法近身!”
“将军夫人!”一声冷笑直那明黄身影的口中溢出。
张奉浑身一个激灵,头压的更低了。
皇帝情绪隐下,阖上眸子,靠在软垫上,好一会才再次开口:“朕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伏在地上的张奉一惊,不知道帝王的这句话是问他,还是在自言自语,在他眼里,皇上就是天,就是真理,无所谓存在对与错!
思及此连忙开口:“只要皇上认为是对的,那便都是对的,只是……”
“只是什么?”靠在软垫上的帝王忽然睁开眸子。
“只是奴才不明白为何要把傅姑娘送去将军府,就算皇上对熊将军对所怀疑,可不是已经在将军府安插了眼线。”
皇上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道:“谁人说我送她过去是为了监视?只要他稍微一查探便知琼儿是朕的人,他如果有私心又怎会不妨?有个合适的人在将军府威慑着他,朕放心;另外朕还需琼儿帮朕证实一些事。”
张奉微微抬头,撇着皇上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又大着胆子说了一句:“或许熊将军真的是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又是一声轻笑:“朕也希望朕的臣子全部都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