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扬看着乔茴的表情叹气，“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正经的，他这么大的男孩子真的不能跟你一起睡觉。”
方孝扬确实有点在意的，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也看不得晚上也粘着自己的老婆啊，更何况这小子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乔茴摇着头去领床位，其实不用方孝扬抗议，她自己也还不习惯带着孩子一起睡觉，这么多年晚上睡觉都是方孝扬在照顾她，据说她自己睡觉的时候爱踢被子，可不能连累凌凌幺感冒了。
凌凌幺越来越听乔茴的话，随着时间的增多，乔茴几乎说什么他听什么，连带着，方孝扬讲的道理他也会听了。
说不让他跟乔茴一起睡，他便真的一个人安静地在另外一张陪床上躺好了。
没多久，他便睡着了。
方孝扬跟乔茴相似一笑，其实这种场景，还真有点一家三口的架势，就连方孝扬，对凌凌幺的喜爱也增多了些。
次日一大早，方启明便赶来医院，有些关于梁子豪的情况他需要跟方孝扬汇报一下。
一进来便看到乔茴在给凌凌幺穿衣服，另外一边方孝扬在看着电视的场景。
方启明以为自己看错了，擦了擦眼睛发现病房里确实是多了一个小孩，他不由得惊叫了一声，“我靠！才一天没见，你们儿子都这么大了！”
乔茴白了他一眼，“能有点正形吗？快来帮我收拾一下床位。”
方孝扬也把电视关了，看着方启明，“有什么情况吗？”
“先不说情况。”方启明一边帮乔茴收拾陪床位，一边看着凌凌幺，“你们这怎么回事啊？我一进来你们俨然是一家三口在日常起床，吓了我一跳！”
“这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这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帮忙照顾几天。”乔茴摸着凌凌幺的脑袋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真是你们儿子呢，哎，伤心。”方启明捏着凌凌幺的脸蛋，逼着他喊叔叔。
“怎么可能。”方孝扬都被他逗笑了，“你说话不用考虑事实根据吗？”
“现在这个世道还需要事实根据这东西吗？王建刚也说他没儿子呢，结果DNA鉴定结果出来，鉴定了好几遍那死者俱是他儿子！”方启明搬出这个事实说话。
凌凌幺被方启明逼的没办法，只能软软地喊了方启明一声“叔叔”，方启明这才作罢。
说起王建刚的事情，方启明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另外几个死者的家属DNA结果出来了吗？”
“我来主要是想跟你说这事的。”方启明找了个凳子坐在方孝扬病床前，翻开本子道：“这是他们几个死者跟找来的家属的鉴定结果，显示分别为99.8%，99.7%，99.6%……全是这些数字，鉴定科那边给出的结果是吻合。”
“那家属怎么说？”
“奇怪就奇怪在这种地方，那些家属都和王建刚一样，说自己没这么大的儿子！我真要被他们给气死了，曹彰分别询问了他们，他们的态度仍然很坚决，说没有孩子。”
方孝扬抿唇。
乔茴在一旁也听到了，搂着凌凌幺没说话。
病房里顿时陷入了安静，但大家都知道，这种结果是非常不正常的，既然鉴定结果出来了，死者就是他们那些家长的孩子，从遗传学和生理的角度来说，绝对不会有错，但是他们又都否认。
凌凌幺突然动了动，打破了病房的安静，转过头对乔茴道：“妈妈，我饿了。”
方启明对这个称呼吓了一跳，“什么情况？妈妈都叫上了，你们还说这不是你们儿子！”
乔茴“啧”地叹了口气，“这孩子可能是太想妈妈的，你们先聊，我带他出去给你们买点早点。”
凌凌幺听说乔茴要带他出去买东西吃，兴奋地抓紧乔茴的手。
方孝扬扬声叮嘱了一声：“小心点，别过马路，在门口随便买点就行了。”
乔茴“嗯”一声，顺便给他们关上了门。
方启明指着被关上的门，跟方孝扬哭诉，“那些家属就和你和嫂子现在一模一样，根本就不承认他们有孩子啊。”
方孝扬眉头一皱，瞪了方启明一眼，“什么一样，你是在诅咒凌凌幺吗？”
方启明连忙呸呸了两声，“我没有那个意思，嘿嘿，那孩子叫凌凌幺？他怎么不叫凌凌漆？”
方孝扬没被方启明逗笑，他现在一脸严肃地分析这件奇怪的家属事件。
“目前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那些家属在撒谎，至于他们为什么撒谎，可能原因有很多，不想认孩子？受到别人的威胁？还是担心会承担什么法律后果？第二，也有可能那些家属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遗落在这世上的孩子。”
对此，方启明更赞成方孝扬说的后者，“我看那些家属，他们并不像是在撒谎，一个个感情真挚的否认，我甚至叫了一个心理医生过去观察他们，还用上了测谎仪，结果都是一样，根本找不到那些家属的任何破绽。”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便需要从了解那些家属入手了，就像了解王建刚一样。”方孝扬抬头，刚要给方启明布置任务，但是一想，方启明是技术组的，其实按划分根本不能属于刑警的范畴，这些事归根到底，由他自己去办，得到的效果还能更好。
但是他现在躺在这里，才刚从手术室里出来两天，行动都还不能自如，更别谈出去任务了。
方启明看他这表情，连忙拍了拍自己胸口，“哥你别着急，你当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事交给我好了，我自己办不成的，会去找警局的兄弟们，一定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嗯。”方孝扬这才对方启明展开任务：“这个案子最关键的点有两个，第一个是家属和死者的真正关系，你需要深入到那些家属内部去了解情况，就像了解王建刚一样，我们查到了王建刚在五年前有孩子滑落的事实，你去查一下死者的另外五个家属，看他们是否也有相似的经历。”
“第二个关键点呢？”方启明问。
方孝扬深吸了一口气，“第二个关键点是梁子豪。”
也就是他怀疑造成他车祸的主要凶手，但是追捕这样的人，方启明不行，本市最具有追捕能力的人就是他自己，但他现在躺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
方孝扬不由得再次焦虑。
方启明摇了摇头，“都说了不能着急，我们就再放梁子豪在外面潇洒几天，就不信了，老天收不了他！”
“只能这样了。”方孝扬叹气，“希望在这段时间内，他不要再闹出什么凶杀案，死去的孩子已经够多了。”
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案子的主要细节，直到讨论得肚子咕咕叫了，乔茴还没买好早餐回来。
“看来是吃不到嫂子买的早餐了。”方启明委屈巴巴地起身要走。
“你等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方孝扬心里担心，以前乔茴办事跟他一样都是干净利落的，但自从昨天遇见凌凌幺之后，突然磨蹭了起来，买个早餐也能失踪好半天。
电话打通，乔茴气喘吁吁地接了，“孝扬，饿了吧，不好意思，刚刚买早餐回来，我站在药剂室门口才跟护士讲了几句话，便发现幺幺丢了，吓死我了，满院的找，现在终于在厕所找到他，他说肚子疼，急着要上厕所，你说这熊孩子真是累死我了。”
光听乔茴的喘气声，就知道她刚刚着急跑了一大圈找凌凌幺的场景，方孝扬不由得皱眉，他还以为凌凌幺挺乖的，结果一样是个不省心的熊孩子。
刚放下电话没多久，乔茴便拉着凌凌幺回来了，凌凌幺捧着手里的猪猪包，一脸无辜，一旁的乔茴跑岔的气还没顺过来。
方启明叼了几个包子往外走，有些害怕地看着凌凌幺，“突然有点害怕当爸爸了，这还算好的？那以后我那快要出生的儿子会不会把我的硬盘都给拆了？”
乔茴笑着摇头，“你就只知道宝贝你那些电子设备，莎莎现在怀孕中期，你忙归忙，记得要关心一下。”
“我知道了！”方启明怕乔茴继续跟他唠叨什么，忙跟他们挥了挥手走了。
方启明走后，乔茴一边揉着凌凌幺的脑袋一边问他：“肚子还痛不痛了？刚刚上厕所拉的是稀的还是稠的？”
方孝扬正端着一碗粥，听到这话差点没喷出来，放下手十分委屈地看着乔茴，“小茴，你不能只说启明，你现在只知道关心这小孩，我都行动困难了，你也要记得顾忌一下我。”
乔茴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到他的粥，连忙一个劲地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快吃吧，我不说了。”
“我等会儿再吃，先过来扶我去上个厕所。”方孝扬起身。
乔茴连忙跑过去扶他，“能站住吗？要不我拿便盆过来？”
方孝扬轻咳了一声，脸上被一旁的凌凌幺盯着不太自然，“没事，现在能下床了，有你陪着我一起去完全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