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旭日东升,各殿各院的妃子夫人们皆由奴婢们伺候着前往正妃主殿去问安。
长长的一众人快至杜王妃所居的凤仙居时却见璇羲正拎着一个人儿怒气冲冲大步前往华轩殿。
“啊呀呀,这个被王爷拎着走的不是柳家九公子吗?”红夫人掩着唇,弯着腰哈哈地大笑起来,“昨日见他风度翩翩,今日这一闹腾可真是狼狈至极呐!”
“看王爷似在生气,这怕是要出事儿了,咱们先去告知王妃,看要不要过去。”韵夫人推着一干姬妾,急急行向凤仙居。
晕头转向的柳汐,最后被璇羲重重地扔进了一处殿阁,臀部着地,即便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毛毯子,但还是传来生生的疼痛感。
柳汐跌跌撞撞地起了身,犹觉鼻尖余香缭绕,层层帷幄绞绡帐,帐内有一美人拥被而眠,帐外一众侍婢齐齐行礼:“见过王爷!”
柳汐手撑一旁高脚梅花漆几,但见璇羲步履沉沉走至围着绞绡帐的床榻,榻上美人没有任何声响,榻侧侍婢素手挽纱。
于是,披着神秘外衣的眉侧妃就此揭去神秘的面纱,柳汐上前两步,她见璇羲就坐于榻侧,柔情蜜意亦于瞬间倾泄,他这般温柔轻柔地执起美人的手,然后将她莹白如玉的手拉至唇边轻轻吻道:“眉儿,本王来看你了!”
美人仍是没有声响。
“柳汐,你上前来看看,看看一个沉睡了两年之久的女子能不能参与谋杀良夫人之事?”
沉睡了两年之久?
柳汐前行,俯视着沉睡在瑰丽绣榻之间的,她认为见过的最为美丽的女子,她觉得自己的心又一次莫名地疼了起来……
是因为她太美,还是因为璇羲对她太温柔太深情,又或是因为她……太安静。这样的女子,有着这样惊心动魄的美的女子,她怎么可以就如死去一般沉睡不醒呢?
如果,如果她能动动她阖上的眼皮,颤抖下她如剪羽般的睫毛,整个世间是不是亦可为她颤抖?
她如此美好,看不出丝毫的病态,她的脸白皙中泛显着粉色的红晕,她的双唇如沐浴在清晨雨露之间的花瓣,嘤嘤似泣。
“满意了吗?”
璇羲轻轻地放下眉侧妃的手,这轻柔的动作像是害怕会惊醒到她,他视她如珍宝,而今日,他眼里的稀世珍宝却被她亵渎了,他无法原谅这个亵渎她的人!
当璇羲再次注视着她的时候,柳汐觉得脖颈清凉,似有一把铡刀架上,小命随时呜呼。
“王爷,我……”
想要解释,想要安慰,可是迎上璇羲两道凌厉阴狠的视线,她才意识到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美丽的眉侧妃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底线,这道底线跃然分明,昭告着世人这是他不可触碰的禁忌。
而她,不顾死活,轻易触碰。
他不会轻易放过她!
“滚!滚出瑞王府!”
璇羲靠近她,她步步后退,连连摇头:“王爷,你不可因为生气而乱方寸,就算我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眉侧妃,可我到底还是没有对眉侧妃造成实际上的伤害!此案我已有些许眉目,你不可在这个时候赶我走!”
“本王曾对眉儿发誓,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屈辱,可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针对她,伤害她?就连你,还未曾与她谋面便将她列为杀人凶手!”
“王爷,你护爱心切而乱心智,我要见眉侧妃并不是认定她就是杀人凶手,这仅仅只是一种程序,利害关系人皆要接受盘问调查,这是我接受此案因具有的一种态度和责任,并非针对谁!”
“本王不想再听你的辩解,本王一开始就错了,不应该被你所激而彻查此事,现在本王后悔了!此事到此为止,你,可以回家了!”
“不可以,王爷!”
“难不成你想等本王命人来将你拖出去吗?”
柳汐终于领教了璇羲冷面无情的一面,在这个封建礼制的时代,尊卑等级森严分明,她无法力澜狂挽,可是,这教她如何甘心?
不,她不甘心!
“三十年前,柳家祖辈,就是汐的祖父柳章,虽然只是一区区讼师,却也曾引得万民敬仰。”
柳汐话锋一转,这看似毫不相干的一句话倒也让璇羲冷静了几分,只是,他冰冷的眸光却演变成不屑,冷冷道:“可惜到了你父一辈,百年柳家却已是声名狼藉,再经你柳汐之手,曾经誉满天下的柳家已是面目全非,毁之一旦了!”
“先帝曾御赐先祖‘声华行实’印章一枚,亲口允诺凭此印章可为万民请命,实行侦查刑狱相关事宜!无人可阻!”柳汐边说边于袖笼之内取出一枚质地优良的白玉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