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征地、拆迁问题,是老百姓与地方政府之间存在的最突出和最尖锐的矛盾之一,一不小心处理不好,就可能酿成无法收拾的大事件。
所以为了尽量避免官民之间因为这些矛盾而造成纠纷,政府方面已经很少过问关于拆迁方面的具体事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全部交给了拆迁办处理,政府说是在背后监督监管,其实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走个过场。真正操作拆迁方面具体事宜的,全归拆迁办来管!
这样做的好处不言自明,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最起码有个人去背黑锅。政府部门当然乐于当个老好人,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也是明智之举。
拆迁如果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局面,自然不会出现那么多暴力抗拆,既流血又流泪的悲剧。近几年因为拆迁引发的恶性伤人事件层出不穷,相信大家应该也都能从各种网络媒体上了解到这方面的资讯。
归根究底,只不过是一方想买到另一方不想卖的东西罢了。
其实什么东西,都有一个价格底线在,房子一样也是。当买方出的价格达到了卖方心里的那个底线后,交易自然而然的会顺利完成。怕就怕卖方压根不想卖那套房子,买方硬要去强买,这就变得有些不合理了。
其实买方为什么非要买这个房子,道理大家都懂。买了这个房子,然后推倒它,在这块土地上盖出更高的房子来,然后卖给更多的人,获取更高的利润,这就是商人贪婪的本性!也是他的最终目的!如果有人胆敢阻碍他达成那个目的的话,那就只好……消除这个阻碍!
吴清风今天喝得是酣畅淋漓,跟汪兴仁更是说了一大通有关拆迁的不传之谜,给这个菜鸟主任好好上了一课。
汪兴仁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有个建设局局长的好舅舅,你先别管人家是亲舅还是表舅,只要是舅毕竟血浓于水不是。有了这颗大树在上面罩着,他这个拆迁办的主任,自然位子就坐得更稳了。
“表舅,今天听您一席话,胜我读好几十年书,搞了半天,这拆迁里面的门道这么多啊!早跟您学了这些的话,我还跟那些老头老太太们费什么劲啊!这一杯是我敬您的,您随意,我可干了哈!”汪兴仁二话不说,一仰头又是一杯下肚。
五十三度的茅台酒这已经开了第三瓶了,汪兴仁今天看来是要舍命陪君子的节奏哇。
吴清风一样也干掉了杯中的酒,乐呵呵的掏出了手机,似乎在寻找着谁的电话号码。“阿仁啊,今天我再给你介绍个人,这个人以前是跟着我干拆迁工程的,有能力,也有胆识。我把他叫来,你们认识认识。有些事情,你完全可以交给他去做。”
电话响了两声,只听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喂,吴局啊?您找我?”
“嗯,小王啊,你来凯撒皇宫大酒店一趟,三个八包厢。”吴清风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丝毫不给人留有答应或者婉拒的时间,就好像这是一个命令,你必须执行一样。
不出十五分钟,门外果然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
“进来吧。”吴清风发了话,门外之人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此人短寸头国字脸,剑眉环眼络腮胡子,虎背熊腰一身结实的腱子肉,脖子上挂了一串大金链子,下面还坠了个观世音菩萨。他那短寸头上有一处明显的刀疤,从头顶直达耳后,受过这样的伤还能活下来,说明这家伙的命也是够硬的。
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他的那一双花臂,只见左臂肩头上纹着只骷髅恶鬼,右臂上纹着密密麻麻谁也看不懂的梵文。这样的角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凡人,有他帮忙搞拆迁,肯定是事半功倍啊!
“吴局,我来了。”那男人声音低沉的像面闷鼓,冲吴局长点了点头,顺便用犀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众人。
“嗯,过来坐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诺帮房地产公司的郭总,这位是南区拆迁办的汪主任,这位是王啸天,以前跟着我做拆迁工程的,现在开了家拆迁公司,叫什么天什么来着?”脸上已经七分醉意的吴清风挠了挠脑袋,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
“叫天天拆拆迁公司!”王啸天赶紧自报上家门,顺手拿起了桌上的酒瓶,先给吴局长的酒杯里添了几滴,又给郭总和汪主任的杯中斟上了酒,自己端着酒瓶,豪气干云道:“今天初次和郭总、汪主任见面,我先干为敬了。以后有什么能用得到小弟的地方,你们说句话就成!”
说罢他也不管瓶中还剩多少酒,直接嘴对嘴的吹起了喇叭,不消一分钟,大半瓶茅台直接被他干下了肚,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好一个豪爽的汉子!
“哈哈哈,天天拆?这名字好!天天拆,拆光了这帮钉子户!服务员,再去拿酒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汪兴仁这个拆迁办主任现在有了这样一员虎将,还愁什么三个月之内拆不完,一个月估计就拆的差不多了!
这伙官商黑的组合在凯撒皇宫里喝得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与此同时,在他们费尽心思想要拆除的那片老房子里,刘星皓正品味着母亲亲手为他做的西红柿鸡蛋面,那热腾腾香喷喷的味道,还真是许久都未曾尝到过了。
“妈,你煮的面条真好吃!锅里还有吗?等下我可还得再来一碗!”刘星皓大口大口地吸溜着香喷喷的面条,吃的那叫一个香啊。
“有呢,有呢,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母亲最爱看自己的孩子吃饭了,他吃的是那么香,那么有滋有味。
算一算刘星皓离开家独自在外面闯荡也有八年了,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在江州孤苦伶仃的,也没有个女人照顾他,一想到这母亲又开始心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