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有什么都冲我来!”
刘星皓此时目光如炬直盯着过江龙的双眼,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他心里暗自打定了主意,就算今天要吃亏,也得把砸自己一球的这过江龙给踢个半死才行!心里这口恶气不撒出来,早晚得憋屈死自己!只见他调整呼吸收回重心,摆好了御敌姿势,双手一架先护住头脸,全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做好了拼死大战一场的准备!
小黑胖子和眼镜把小李子搀扶到了一旁,瞧瞧地上的寸头也不知是真被踢晕了,还是耍滑装晕,趴在地上没了动静。再看刘星皓孑然傲立在四人的包围圈中丝毫不露怯色,可毕竟双拳难敌八手,小李子三人无不为刘星皓捏了一把冷汗。
过江龙瞧这年轻人目光中的坚毅果敢,不是伪装出来的气势,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从他刚才踢出的那一腿来看,这小子的身手肯定是练过几年武的。在这看守所里还敢以一敌六,说明他胆识过人!能遇到这种有身手有胆识的年轻人,过江龙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爱才之意。
“都给我蹲下双手抱头!还敢打架斗殴?反了天了你们!”巡逻值勤的两名狱警被刚才的惨叫声引来,见这边剑拔弩张正要干架,立马掏出了警棍上来阻止。
看守所里打架斗殴是会罪上加罪延长刑期的,过江龙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连忙换上了一副笑吟吟的面孔解释道:“王管教,赵管教,我们这是打篮球呢,不小心摔倒的。不是打架,不是打架!”
“你这是打篮球摔的?”高瘦的王管教瞧了瞧大黄牙骨折扭曲的手指,他那根食指已经泛着青紫色肿得像根萝卜。
大黄牙瞟了眼过江龙的脸色,只得咬着牙违心地迸出一句:“报告王管教,是我不小心摔着手指了,还请王管教准我求医。”
平日里过江龙这帮人在看守所里横行霸道嚣张至极是出了名的,管教们对这帮人也是懒得理会。正所谓铁打的牢营,流水的犯人。毕竟这看守所里关押的,都是刑期不满一年的轻刑犯和案子没有判决下来的未决犯,他们在这里嚣张不了几天。有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想不到今天竟然有人能把他们这伙人收拾了一顿,当真是大快人心!
王管教瞧了瞧蹲在一边的刘星皓,这小子一身干干净净的,既无纹身也无伤疤,不像是街面上混的痞子流氓。他眉宇间还隐约透出着一股桀骜不驯的英气,心道:“嘿,竟然敢以一敌六,这小子也不是个凡人,如今这社会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扑街在沙滩上啊!”
胖胖的赵管教踢了踢地上趴着的寸头,他竟还是没有动静,翻过身来一看,他已经口吐白沫晕死了过去。“我擦!这也是打篮球摔的?江国涛你跟我编瞎话是吧!你,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五个人全都给我关禁闭!”
刚才还神气活现的过江龙那伙人听说要关禁闭全都耷拉着怂脸没了脾气,刘星皓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被管教押着一并前往禁闭室。
禁闭室位于主楼最深处的角落,牢门打开一股发霉的气味立马扑鼻而来,定睛一看刘星皓终于知道了传说中的小黑屋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
漆黑的小屋里只有三四个平方的空间,里面靠墙处是一张硬板单人床,床尾是个蹲厕,屋顶狭小的天窗是被钢筋焊死的,长期没有通过风的房间里潮湿阴霉空气浑浊,唯一的电器是个不到十瓦的小灯泡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想想过江龙那帮人没占到便宜不说,也一并被关在了这里,刘星皓就释然了许多,既来之则安之,索性一翻身躺到了床板上先来补个回笼觉。
这一觉迷迷蒙蒙一直睡到了中午,直到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传进了耳朵,刘星皓才悠悠醒转过来,趴在门上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孟晃晃悠悠的推着餐车来送饭了。
“老孟啊,你也不给弄点干的,你这稀粥进肚,尿两泡就全没了啊。”从隔壁禁闭房里传来了过江龙的声音,他手里拿着个不锈钢碗正吸溜着已经冰凉的米粥。
“江老大唉,你可别难为我了,这禁闭餐都是喝稀粥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等出去了我请你吃大鱼大肉好不好啊?”老孟乐呵呵的接过了粥碗,上面干净的一粒米都没剩下。
“哈哈哈,你个老孟可真会说笑话,等出去了还用你请我,江州城最好的酒店我带你去连吃他三天三夜都没有问题!”过江龙无奈地拍了拍瘪瘪的肚皮,只怕这几天又得清减不少。
“来,刘星皓是吧?给你也来一碗粥。”老孟把餐车推到了刘星皓禁闭室旁,从门上的小窗口递进了粥碗。
刘星皓进来这几天最大的感受就是——饿!人在工作忙碌的时候,感官神经都在高速运转,所以一忙起来很容易就忽略了“饿”的感觉,更何况在外面想吃啥就吃啥,想几点吃就几点吃,没有拘束没有限制。
可身陷囹圄之后就明显不一样了,身体活动一减少,感官神经都闲的无事可做了,饥饿感这时就犹如一只被释放出来的洪水猛兽,摧毁你最后一丝防线。它随时随地会提醒肠胃空空的你是该吃点什么了。越是吃不到吧,还越是抓心挠肝的想吃。
这一碗稀粥看起来清汤寡水,在此刻却好似琼浆玉液一般珍贵。慢慢吸溜上几颗熬化了的米粒含在嘴里细细咀嚼,便能体会出一种大米里特有的香甜软糯。再抿上一小口稀汤缓缓咽下,从嘴巴到肠胃里无不是一片雀跃欢腾。只可惜还没品味上几口,一碗米粥已然见底。
刘星皓依依不舍的把粥碗递回给了老孟,突然发觉手心里被塞进了一团硬物!
借着窗口缝隙一看,老孟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表情,推着咯吱咯吱的餐车又前往下一间禁闭室去了。
刘星皓抽回手掌打开一看,两眼放光差点叫出声来,他手里握着的竟然是一只真空包装的卤鸡腿!
若在几天前,这样的鸡腿在商店超市里任哪都是,送给刘星皓还未必稀罕,可现在见到它却比见到大美女还提神醒脑。
刘星皓撕开包装深深一闻,卤鸡腿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诱人垂涎,鸡腿上的油亮光泽预示着肉质的肥美,口感绝对差不了!
他张开大嘴刚想咬,突然又迟疑了一下,心中想到:“我和老孟非亲非故,连朋友都算不上,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塞给我只鸡腿?这鸡腿里莫非有毒?”
想到这里,刘星皓把鸡腿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无异味无针孔香味四溢,是一只再正常不过的鸡腿。轻轻咬上一口,鸡腿的滑嫩肉质融合了卤料的香气,每一丝一缕都能焕发起味蕾的欢愉。卤得酥烂的鸡骨嚼在嘴里毫不费力,上下牙齿一碰就让它溃不成军变为粉末。
不知不觉中,一只鸡腿连皮带骨都已经被刘星皓消灭的干干净净,他满意的吸吮着手指上的油滴,下毒什么的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俗话说得好:宁为饱死鬼,不做空腹人。让鸡腿什么的来的更猛烈些吧!
过江龙和刘星皓的禁闭室挨得最近,他躺在床板上抽了抽鼻子,大声嚷嚷道:“唉,你们闻到没有,我怎么闻到一股卤鸡腿的香味?”
禁闭室外的走廊回声清晰,只要大点声说话,人跟人隔着牢门一样能交流。只听另一间屋里的小弟应和道:“江哥,你那是饿出幻觉了吧?这禁闭室里除了有霉味,哪还能有啥鸡腿味啊!”
“妈了个巴子的,霉味是霉味,鸡腿味是鸡腿味,你当老子分不出来啊!”过江龙张口一骂,那边便再不敢叽吭了。
刘星皓听在耳里不由得噗呲一乐,心想:“好家伙,鼻子比狗还灵,不当警犬都可惜了!”
…………
时间在这禁闭室里没有了准确概念,既没有表也没有电视,房间里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刘星皓躺在板床上除了睡觉,就只能回想些脑海里过往的快乐记忆来打发时间了。
“也不知当年高中时的校花最后成了谁的新娘,苦苦追了她两年,连手都没有牵过一回。”刘星皓瞧着自己的手掌,梳理着一道道掌纹苦笑道:“算命的还说我这掌纹预示着以后能飞黄腾达呢,我这都关在笼子里了,咋还不叫我飞呢?!”
“话说这林倩柔家人把我折腾进来到底是为了钱还是为啥?咋也没了下文?”想到这里,刘星皓坐起了身子细细思量着:“她一个陪酒妹无非就是想要钱呗,我又没有真把她怎么样,就算是为了钱也得跟我说个数吧!”
他正费尽心思的分析着林倩柔家人的动机,一阵规律且沉重的脚步声隐隐向这边走来。
刘星皓记起这是小李子说的那个鬼见愁的脚步声,立马翻身下床,靠着墙立正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