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的骏马停止了前行。前方是一个灰败的地界,树木花草、残垣断壁、破旧的房屋、镇中街道上都笼罩着一股亡灵独有的腐败气息。从远处观望,小镇犹如刚刚从地下出土,是为几千年前的某个文明遗产一般灰败。
梅拉兹跳下马向镇里狂奔,胸腔犹如风箱一般剧烈起伏着,口中粗气直喘,也不知是体力的消耗导致还是内心过于激动致使呼吸都没了节奏。
镇口处有一棵歪脖子树,如今已化作了枯木。旁边则是梅拉兹的家,从小到大生活了十二年的家。
推门而入,“吱呀”一声后门仰面倒下,摔倒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院里犹如蝗虫过境一般,狼藉一片。唯一的家变成了这般模样,梅拉兹痛苦得泪花在眼眶中酝酿。
跑出院门,一路在大街上小跑,不断转身看着两旁的惨景,茉莉阿姨家、小劳伦斯家、鲍勃铁匠家……所有人家都被毁成一堆废墟,没有半点生气可言。
大家……大家都死了吗?
“有没有人活着啊?”鼓足了气大喊了一声,可是没有收到半点成效。
风吹过,没有一丝清凉,有的只是尸气扑鼻。
心里难受至极,靠着墙便蹲了下来,无神地望着一片片废墟,这里,在一个多月前还是人声鼎沸,忙忙碌碌的一片美好景象,可是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变成了这般惨样。
幼小的心灵在此刻蒙上了一层灰尘,朦朦胧胧中,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手中捧着一个大碗。
甩了甩迷糊的脑袋,看着来人,梅拉兹歉然一笑:“对不起啊,茉莉阿姨,你又给我送吃的来了,你放心,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把你当母亲一样看待。”
人影弯下腰,将大碗递了过来,梅拉兹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连忙接了过来,迫不及待的低头看去,他很想知道,茉莉阿姨今天又给自己做了什么好吃的。
可是,当看到碗中的东西后,一声惨叫划破了小镇的上空,传出了老远老远。
心脏、肝脏、胃等人体器官洒落遍地,黑红的血液流向四方,梅拉兹跪倒在墙边,大口大口地呕吐着。在他身边,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肉块糜烂,腹部大开,五脏早已不见的妇女弯着腰,保持着之前递出大碗的那个动作。
“呕!——”梅拉兹双目圆睁,眼珠上冒出血红的血丝,身体不自然的颤抖着,吐得胃中一阵阵抽痛。
亡灵无神地看着可怜的少年,眼珠灰蒙蒙一片。可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一丝动作。
这时,远处一道人影飞奔而来,飞起一脚将亡灵踢出五六米远,然后夹起梅拉兹,连续几个后跳,远离了那个恶心的场所,这才将梅拉兹扔在了地上。
“讨厌鬼?”梅拉兹抬头看了一眼,随即虚弱地跪倒在了地上。
前方,那个亡灵挣扎着站起身来,竟然没有向这边走来,反而向远方走去。
萨伦愕然,要知道,亡灵对于生命的气息可是很敏感的,为了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们甚至会聚集百倍千倍的数量。可是现在发生的这种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梅拉兹虚弱的趴在地上,看着前方的那些脏器,出奇的没有再次呕吐,说道:“那是茉莉阿姨,我的邻居,我能活到现在全靠她的接济,如果没有她我早就饿死了,她一直把我当作儿子看待,可是我却没能把她看成母亲。”
“我知道我是一个废物,一个废得彻头彻尾的废物,废了也就废了,可是我竟然虚弱到连普通的农活都干不了,你说像我这样的废物还能有什么作为?每个人见了都会欺负我,辱骂我,说像我这样的废物应该早早去死,早早超生,可是茉莉阿姨她一直照顾着我,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没有改变过,我能感觉得到,她是真的把我当儿子看待的……”
“我曾经说过,等我发达的时候一定会认她作母亲,来给她养老的,所以我跟着黑夜哥哥走了,想要变强,想不被人小看,想有作为了认她作母亲的……”
“你知道吗?那个大碗,就是我以前吃饭用的,而她,就会像刚才那样,把饭端到我的面前……可是,可是她变成亡灵了,再也做不了饭了,你看见了吗?她刚才端来的是什么?是她的脏器啊!”
“是她的脏器啊……呜呜……她做不了饭了,养活不了儿子了,她会有多难受啊!”
梅拉兹趴在地上,失声痛哭,泪水如决堤一般,浸湿了地面。
萨伦一言不发,失神地望着那个蹒跚远去的亡灵。
压抑的空间中,只剩梅拉兹悲恸的哭声,随着风声摇曳,更添几分凄凉。
忽然,脚下裂开一道口子,一只骨手伸出,抓在了萨伦的脚腕处。萨伦顿觉一股寒意由脊背之上脑门,浑身汗毛直竖,想也不想便抽出腰间匕首将脚下骨手斩断,随即连忙扶起梅拉兹,不断环视着四周不断向后退去。
废墟中、地面下、房屋中,每个地方都出现了亡灵的身影,有完全退去腐肉的骷髅兵,也有刚死不久的腐尸。所有出现的亡灵都朝着二人的方向汇聚了过来,虽然速度不快,但是问题是……
四面八方都有亡灵,也就是说,他们被包围了!
梅拉兹也忘记了难过,配合着萨伦慢慢撤退着,脚下不停挪动着,因为一直站在同一个地方就会想萨伦之前那样被抓住脚腕。但是也不敢靠近墙壁,谁也不知道墙壁那头有没有骷髅兵在枕戈以待。所以只能缓慢的挪动着,撤退着。
……
镇外,二人依旧缓慢行进着。
“已经开始了。”洛莉感受了一番说道,“不担心吗?那个数量有点过了。”
沙罗摇了摇头,说道:“萨伦的实力在三四级战士这个水准,那些亡灵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即使变成了亡灵也不会增长任何实力,应付起来虽然吃力但也不是说应付不来,但是有个梅拉兹作为拖油瓶那就得另当别论了,不过想要跟在我的身边,无法打破‘一般情况’这个界限的人是没有资格的。如果能活下来的话会变得更强,如果活不下来的话就死掉好了,他的才能若是仅限于此,活着也没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