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归根？你是白日做梦。我就是死了也不回到农村去，做乡巴鬼，土包子鬼。住在荒郊野岭，听恶鬼哀鸣，是乡巴佬的伟大传统；哪像城市里，呆在一个公墓里，说说笑笑，声语晨晨，说的是高楼大厦，谈的是干净卫生。”二小哇恶狠狠地说道。
大哥揉揉嘴巴，疼丝丝的，没有言语，但心里好不是滋味，酸溜溜的，忽然，心里开花，乐上眉梢，踌到二小哇的面前，甜言蜜语地说道：“农村是养活城市的摇篮。”
“屁话，农村！在城市人的眼睛里是下三流的地方。”二小哇瞪鼻子说道，一手撕住大哥的嘴巴。
大哥嘶哑咧嘴，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以媳妇的名义，一个电报回答：不买房子。
这就是前些天的事情，怎么又提起房子的事情呢？大哥还特意从省城跑回来？
事情还得从大哥的媳妇——二小哇说起。
二小哇嫁给大哥以后，一生一个四方东西（大哥的语言），连续就是三个同样的颜色。大哥不乐意了，二小哇也是闷闷不乐。二人左思右想地找其中的原因。
二小哇说丈夫的种子没有方向，老师往“倒霉”的地方愣长。大哥说媳妇的土地就是盐碱地，只生含虫不长小麦。（含虫，土话，一种在盐碱地里生长的草本植物）二小哇会破口大骂：“怨你们家前世没有积德，把你生在农村的原因，如果你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我的土地能变作盐碱地吗？包中是肥沃的黑土，能长小麦，还能长月亮呢！”
一天，一个自称会算命打卦的先生走进大哥的家门。
”你们家有问题。”出口就是如此的语言。
二小哇从来不相信这些话语，破四旧的时候还是积极分子，一听见这样的话语，立即说道：“出去，出去。我们家好好的，有什么问题？”
算命先生懒洋洋地斜靠在门口，慢条斯理地说道：“先别撵我走。我说上几句，如果对，留下，不对，滚蛋，可以吧？”
二小哇好奇，就信口开河地说：“那就说说。”
“我第一次到省城，走街串巷地跑，你们家是第六家，门牌又是666，今天的运气一定是六六大顺。不说问题，先给你打一卦。你们家有宝贝。”算命先生神秘地说道。
“什么宝贝？”二小哇惊奇不已地问道，他是第一次听人如此的说话。
“宝贝是有，但不能明说，这是天机。再说你们家有三个不如意，对吧？”算命先生悠悠地说道。
“如意是什么意思？”二小哇有点不明白地问道。
“如意你都不明白？”
“不明白。”
“如意千金，就是闺女的意思。”
“那也不对呀！我们家只有两个闺女。”
“我的眼色不会看错，你鼻子上挑，有三个不深不浅的皱纹，一定是生了三个女娃娃。如果是两个，另一个一定送给别人。”算命先生目光深邃地说道。
“哎呀呀！你算的真准。我们家的三闺女送给了我的妹妹。快说说宝贝的问题。”二小哇大惊失色地说道，活到现在，真没有见过如此高明的算命先生。破四旧的那一阵子，是见什么砸什么，一切的牛鬼蛇神都是四旧的对象，土地庙里的关公都被请出，睡到大街小巷。现在虽然不太提这些问题了，叩头烧香的现象悄然开头。见是见过，难以相信。这回遇见高人，以前的……？
（有一些现象，不能一棍子打死，不如留一点，供人们思考、研究，不也悦乎？比如烧香叩头的事情，按照唯物主义的说法，是唯心主义的代表作品。如果按照心理学的角度，有时又是人们自我安慰的良师益友。一些病病痛痛，说是病了，其实也就是一个心理作用的问题。我们都有这样的感觉：搬一个重东西的时候，心理想的是一定可以搬起，信心百倍；心理想的是不可能搬起，手里的劲谢落不少。还有一则新闻：说的是一次地震以后，一个妈妈，眼见自己的孩子被大石块压了下来，如果压住，孩子是绝死无一。在这千钧一发之计，妈妈奋力用头顶住就要压在孩子身上的石块。石块有多重，一千多斤啊！等救援队伍来到的时候，看见这样的情形，谁都是目瞪口呆，不敢言语。等救出小孩的时候，再看妈妈的表情，已经没有表情，死掉了——是肺炸裂而死的。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妈妈是憋一口气来顶大石块；看见孩子被救出，松一口气，肺炸裂。这说明什么呢？心里的作用有时也是最好的良药。）
“宝贝在西南角，一个叫小李村的地方。……”算命先生慢慢地说道，看见二小哇的表情，已经感觉……。
“太对了，我孩子他爸的出生地就在小李村。”二小哇是打断算命先生的话急切地说道。
“小李村有一家人家，三个孩子，学习都是好样的，有一个考上大学没有上，一个又考上大学，一个住在气味异样的地方。……”算命先生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嘘，这不是……”二小哇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心想：“太神奇了，第一回遇见这样神奇的‘作品’，一定是一个高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