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蒙期待过黎苏恢复记忆,做梦都梦到过恢复记忆时他们两情相悦,深情拥吻。但是,谁来告诉他,当他深情地要吻下去,甚至打算再制造个后代时,突然出现在手里的小白毛是怎么回事?还有眼前这是个什么鬼?
小灰灰将小毛球含在嘴里,而小毛球拼命的要往外爬,它的目标是另一个小毛球,只是这只有银紫色的眼睛,眉心有更漂亮的鸢尾花,正一副威严姿态坐在对她而言有点过于巨大的椅子上,一副等着被人跪拜的表情——别问他为什么能从一张毛茸茸的脸上看出什么鬼表情,他就是感觉到了。而且仿佛为了掩饰自己这一形态过于弱势,她这副表情比当兽皇时还要高冷。
被精神凌迟了一晚的高蒙终于没忍住手痒,捏住小白毛后脖子的软肉,将她提了起来。
黎苏一脸愤恨地盯着他,高蒙面无表情地将她的脸提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大概这个姿势让她脖子后面的肉遭了罪,她的眼眶竟然立刻变得湿漉漉的。
高蒙一下便心软了,将“人”团了团,抱在胸前,冷声道:“所以,其实,小毛球真是你生的吧?”尼玛你们这形态几乎一模一样了,让人不得不怀疑有遗传关系啊!
黎苏白了他一眼,尼玛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维度,你叫我怎么生?只不过碰巧,碰巧,懂吗?
黎苏也非常不能接受自己这副形态,她是作为真真正正的人类长大的,当某一天变成这种东西,的确挺毁三观好吧?
尤菲的解释是,当兽皇在完成一个阶段的蜕变时,就会保持一段时间的兽形,他还很知机地强调一点:即便是兽形,您也是这个星系最漂亮的小野兽!
黎苏完全没被他的话安慰到,犹豫而愤恨地在寝宫里待了两天没出门。她记得漠措出生前几个月,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也变成了这副模样,关键是,这副姿态持续了几个月。
俄琉斯都能控制自己兽化,为什么她不能?不是说了她是最强悍的兽皇吗?为什么要鄙视她?
神兽机甲安慰她说:“因为你还小,即便人形的你已经成年,但兽形的你还只是只幼兽,比漠措好一点点而已。”
黎苏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漠措听了这句话笑眯了眼,兴致勃勃地将自己的母亲抱起,很久之前他就想养这样一只宠物了。这毛好软,这小小的粉嫩的爪子摸着好舒服,还有这小鼻子,好想蹭一下,实际上他也的确蹭了一下,黎苏顺利地打了个喷嚏,这个不孝子,有这样把玩自己的母亲的吗?
黎苏愤怒地瞪着他,用爪子抽了他两耳光,小漠措被挠得痒得在床上打滚。在他差点要将黎苏压到时,高蒙眼疾手快,一只手提着儿子,一只手提着妻子,紧张地打量着黎苏,确定她除了委屈点,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后,这才将儿子嫌弃地一丢,“你出去玩吧,记住,你现在是兽皇了,不能再招募顽皮!”
小漠措依依不舍地看着毛茸茸的母亲,黎苏下意识地打两个寒颤,使劲往高蒙怀里钻了钻。被自己的母亲如此嫌弃,小漠措觉得很受伤,问道:“那父亲也跟我一起去处理公文吧,看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向您请教!”
小漠措可怜巴巴地请求,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为什么要让他挑起一个星系的责任,这样的父母真的靠谱吗?
高蒙完全不吃他这一套,不耐烦地摆摆手,“你把你母亲的毛都摸脏了,我要去给她洗个澡。公文上不懂的可以请教蓝风,他是个全能型帮手!”
所以母亲的毛脏比教育他这个儿子管理国家重要?
漠措默默地将有汗渍的小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又瞥瞥母亲明明依然洁白无暇的毛发,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出门了。
观摩全场的光沐深深觉得这孩子会被这对不靠谱的父母扭曲三观。
不能说话,长的爪子还不能拿刀叉,偏偏洛溪和迦南这两个混蛋觉得,身为一家人就应该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拉斐尔自然也要来凑热闹。一到饭点,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前,探着脑袋往门口看,看到高蒙的人影时,立刻回归正位,象征性地谈论这天气。黎苏气鼓鼓的,别以为她变身,个头小耳朵不好使,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上一秒拉斐尔还在说:“黎苏的毛好光滑,你能跟高蒙商量一下让我摸一把吗?”尼玛下一秒马上变成:“特罗伦的天气太好,我们来了三天都没离子风暴!”尼玛,哪个星系说三天必须有离子风暴的?
黎苏愤愤地刨了刨高蒙的手,高蒙用拇指磨蹭着她粉嫩的爪子,安抚道:“神兽机甲说,很多情况会导致幼兽变身,我觉得你得适应这种情况。等他们都习惯了,便不会这样了。”
哦,说得这么淡定,尼玛有本事你别磨蹭我的爪子在,洗澡时别揉我肚子啊!
当高蒙落座,泷泽和格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话也没多说一句,理所当然地选定一个位置坐好等待开饭。接着是光沐和阿瑟,接着又是夏伊、西里安和奥克,直到这个餐桌满满当当。
明明坐了一桌人,谁都没说话,即便视线都没有刻意往黎苏身上瞧,但黎苏感觉得到,他们在观察她,准备看她笑话。
黎苏憋屈地挪了挪屁股,试图将小身板挪到另一张椅子上,半道却被高蒙抱回腿上。小漠措贴心地在高蒙面前多摆放了一副餐盘,那是给母亲专用的。高蒙却推开,吩咐开饭。
待美味上来,高蒙亲手给黎苏剥了她最喜欢的虾,用刀叉切成小块,拿小一点的叉子叉起送到黎苏嘴边,黎苏敏感地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在看她,才伸出小舌头将那块虾肉卷了进去,享受地砸吧了一下嘴,待将注意力放回餐桌,所有的眼睛几乎都盯着她,虽然他们收得快,但这次她看到了。
黎苏想哭的心思都有了,尼玛,你们是没见人吃过饭还是怎样,有必要集体围观吗?
拉斐尔看她眼睛湿漉漉的,甚是可怜,便安抚道:“以前你的形象也并不怎样,这个时候就别计较那么多了,其实,我们都麻木了。”
黎苏好想一爪子拍死他。显然,现在的自己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她最多只能用两只爪子遮住自己的脸,不让这些无耻的人类看到。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黎苏突然就顿悟了,既然不能立刻恢复,她为什么要憋屈地躲着这些愚蠢的人类呢?
她甚至开始出去溜圈,蓝风将她寝宫及附近的花园都戒了严,不放闲杂人等进入,她想打滚撒泼都可以。所以皇家侍卫们很荣幸地看着他们的女皇陛下迈着四条小短腿,微风浮动着她的白毛,端庄高雅地在花园里散步,但他们没看到的是,一走进鸢尾花丛,确定这些侍卫看不到她,她就会将小衣服一脱翻着肚子躺在花丛中来舒舒服服晒个日光浴。
兽化后的嗅觉听觉都很灵敏,大概是心智变得简单,让她感觉不到人形时的那些烦恼,反而更能享受当下。是以在早就听见有人靠近时,她都没立刻弹起来,而继续呼呼大睡,享受着风吹白毛乐飘飘的感觉,这样悠闲的日子太特么爽了!
尹佐蹲在旁边看了很久,都没见她睁开眼,便伸出指头戳了戳她的小毛脸,黎苏几乎下意识地用手头舔了舔他的手指,大概觉得味道不对,又很不客气地吐了两口口水。这寻常的动作由一只小白毛做出来,十分逗趣。
尹佐坏心眼地戳了戳她肚子上的小豆豆,黎苏猛地睁开眼,一把拉过旁边的小衣服挡住自己的肚子,愤怒地瞪着面前这个无耻的男人,这个混蛋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她?
难怪高蒙早上坚持要给她穿衣服,但对于有毛的动物而言,穿衣服不但多余而且很不舒服,原来天下真有如此变态的人!
尹佐眨巴眨巴眼,笑眯眯地看着她,戏谑道:“怎么,你觉得自己这副模样还有让人调戏的价值?”
黎苏三两下将衣服穿好,不能说话并不表示她不能发散怨念和情绪。
尹佐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将“人”抱起来,摸了摸她的发顶,宣布道:“我准备回去了。”
黎苏怔愣了一下,抬起小脑袋看他,尹佐用指头点点她鼻头,黎苏猛地打了个喷嚏,尹佐笑了。
“以前我以为你喜欢我的。”他说,口气里有些伤感。
“后来,我发现你看我的眼神像是穿透我在寻找某种你生命中丢失的贵重东西。”
“其实,我是有些不甘心的。”
“如果没有高蒙,你会不会选择我?”
黎苏低下头,她有点不能接受一个男人这样正经的告白。她甚至有点庆幸,自己现在只是一只兽,尴尬脸红什么表情都能够藏起来。
“当然不会!”回答他的是另一个男声,笃定的,带着几分怨气:他的爱人竟然没有立刻否认,难道这种时候不应该一口咬上去以示侵犯地盘的后果吗?
高蒙粗鲁地将黎苏从尹佐怀里抢过来,暴躁地扯了扯她的小衣服,试图将她连头都给遮住,这才面色不善地看向尹佐说道:“就算失去记忆,她也知道自己在等谁!谁都别想乘虚而入!”说罢,很没风度地走人了。
尹佐不以为意,反而有些羡慕地看着高蒙,如果说这个男人还有什么弱点的话,那肯定是黎苏,但同样,黎苏也是他不断进化强大的动力。
黎苏觉得今天高蒙在生她的气,在这个别扭的男人再次忽视她的靠近求抚摸之后,她不要脸地钻进她怀里,两只前爪趴在他胸口,踮起脚,艰难地舔着他的下巴。其实她的想舔他嘴唇的,但男人高傲地抬起头,似乎故意避开她的讨好,让她不得不委屈地舔了个下巴。
黎苏的脖子都仰断了,两条后腿因为长期踮脚已经开始打颤了。她委屈地呜呜叫唤着,不停蹭着男人的脖子,小爪子徒劳地刨着他坚实的胸口,却没有换回男人一点回应。黎苏真的要哭了。声音更加憋屈,大概是太累的缘故,她就那样刨着刨着睡着了,没有注意到有一只宽厚的手掌托住她下垂的身子,将她稳稳团在胸口上。
高蒙看着小东西眼角残留的湿润,心痛地在她鼻尖落下一吻,不给她点教训,以后随便就跟一个男人跑了,这怎么能行?
一吻落下,怀里的小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化:身体被拉长,皮毛褪去,露出光滑白嫩的肌肤,迷人的脸庞无意识地在他脖颈便蹭了蹭,嘀嘀咕咕地在梦呓。
她说:“我只喜欢你,从来就是……”
原来她刚才一直呜呜的是这句话。
高蒙眼眶一热,这个女人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失去她时是多么痛苦,恨不能直接跳入离子风暴中将自己绞得粉碎。
拉过被子,将人裹了,高蒙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答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