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田菲坐在卫生院医办室的椅子上喝着水,而院长卫子良则陪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的样子,随着一阵警笛声,一辆桑塔纳警车驶进了卫生院的院子里,听到警笛声,卫子良就打开房门迎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高一矮两个身穿警服的男子,被卫子良恭恭敬敬的引进屋里。
“哈哈,原来田姐在这里呢,欢迎欢迎。”一眼看到坐在桌子前面的田菲,那个高个子警察就是一阵爽朗的笑声,“我这可是好久没有见到田姐了,不知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了?”
“哼!高正明,你小子成天就是嬉皮笑脸的。你也不先问问卫院长叫你们过来干什么的?等解决完公事,然后咱再叙旧也不晚。”田菲瞥对方一眼,并不站起,而是冷哼一声说道。
嗯,看起来田菲和这个家伙挺熟的吗,我扭头望向那个高个警察,只见对方身材粗壮,身高有一米八左右,大眼睛、大嘴、高鼻梁,黝黑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乍一看,整个人给人一种粗粗拉拉、大大咧咧的感觉。莫非这家伙是个粗中有细的主,要不也干不了刑警这种需要细致的观察,和严密的逻辑推理的工作啊。唉,希望他能帮到田菲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在观察他,高正明扫我一眼后,向着田菲点点头道:“田姐,这位是你带来的护士?很有气质吗。”
“呸,什么我带来的护士,这是我们医院的安医生。你小子还是快点办正事要紧,否则小心我告你渎职。”斜了对方一眼,狠狠地呸了一口,田菲催促道。
“噢,那么卫院长,你就先介绍一下情况吧。”将头转向卫子良,高正明淡淡的说道。
卫子良看了我和田菲一眼,然后小心地说道:“这个病人叫邹水清,女性,三十一岁,平安县邹村人。因为有机磷农药中毒被本村医生送往我院抢救,抢救过程中,患者出现躁狂,自己冲出,从楼上坠落,抢救无效死亡。我带你们过去看看?”当看到高正明点了点头后,带头向外走去。
再一次来到那个抢救室,又一次看到头上缠满绷带,身体已经发凉的邹水清,我的心里不禁一阵悲哀。唉,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过脆弱了,稍有不慎就是阴阳两隔。这个邹水清昨天晚上还在和田菲说话聊天呢,这过了一夜,就成为了抢救床上凉冰冰的尸体。
揭开盖在邹水清身体上的单子,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然后重新盖上。高正明转过身,将目光移向站在我身边的田菲,“田组长,卫院长,如果你们大家都见到她是自己坠落,而非外人将其推落的,那就是个意外死亡,一会儿让跟我一块来的小姚警官,去做个笔录就是了。如果其家属有异议,可以进行尸体解剖,进一步求证。看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邹水清家里没有别人了,最近的关系就是我这个老同学了。昨天晚上她还和我通电话呢,想不到今天就这样了。我想要搞清楚的是,她是怎么中的毒?她神志清楚时,治疗的医生曾经问过,她既不想死也没有喝农药,那么,这些有机磷农药是怎么到了她的身体里的?”不满的瞪了高正明一眼,田菲加重语气,冷冷的道。
“哦?难道不是误服农药中毒?那么就需要查一查了。尽管这个女人不是因为农药中毒致死,但是,如果确实有人曾近给她投毒的话,那也是犯法的啊。”听了田菲的话,高正明愣了一下,然后很快进入了角色,认真地说道。
“姓高的小子,既然你准备调查了,我和安医生就给你做助手好了,并且是免费的助手。你意下如何?”看到高正明准备进行调查了,田菲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身上也瞬间充满了临战前的活力。
丫丫的,这个田菲也真是个好战分子啊。不过这样也好,正对我的胃口,这个有机磷农药究竟是怎样进入邹水清的身体里的,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对于我来说,这也是一个迷,我也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哈哈,那我可就谢谢田姐和安医生了。有你们两个专业医务人员帮忙,这个事情调查起来就容易了许多。”高正明哈哈一笑说道。
随后,转过身望向卫子良,“卫院长,我们还需要你帮个忙,带我们到送邹水清过来抢救的那个村医的诊所看看,我们需要向他了解一些情况。”
爽快的答应一声,卫子良就转身带着我们向外走去。
邹村是一个自然村,同时也是邹村乡政府所在地。这个村子大约有几百户人家,两三千人口的样子。邹村乡卫生院建在村子的西头,是一个二层楼的建筑。村子里有两个诊所,一个诊所的主人叫邹海川,年龄稍大一些,他的诊所位于村子的最东头。另一个诊所的主人叫做邹东,年龄相比邹海川来说,小了几岁,他的诊所在村子的西头,距离乡卫生院很近,因为他的年龄小一些,所以,村子里的人们常常把他的诊所叫做小邹诊所,称呼他为小邹医生。而把邹海川的诊所叫做大邹诊所,把邹海川称作大邹医生。这一次,邹水清就是在小邹诊所输液时出的问题,然后,被小邹医生送到邹村卫生院的。
在卫子良的带领下,工夫不大,我们就来到了一个临街开门的房屋前,屋门前的牌子上写着,邹东诊所几个字。推开门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衣的年轻男子,正聚精会神地为一个老年病人做听诊。
看到我们进来,那个年轻男子就欲站起,却被高正明挥手止住了。一会儿后,年轻男子听诊完毕,又问了那个老年病人几句话后,开始开药。紧接着一个年轻女子从里面走出来,取过药方,在旁边的药架子上一阵忙碌,很快的配齐了药方上的药物,将其交给那个老年病人,并且仔细的叮嘱了一番后,方才退了下去。
“喂,小邹医生,这几位是县公安局的,来找你问几个问题,你也不用紧张,实事求是的回答就是。”看到穿白大衣的年轻人诊完了病人,卫子良忙一指高正明我们几个,向对方介绍道。
“哦,我叫邹东,是个医生,你们有什么事尽管问就是,我肯定会实事求是回答的。”目光依次扫过我们几个人,邹东一边爽快的回答,一边给我们拉过几把椅子,请我们坐下。并且麻利的为我们每人接了一杯水,递到我们手中。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杯子,我打眼向对方望去,只见这个叫做邹东的年轻人,长得白白净净,中等身高,不胖不瘦的身材显得极为阳光干练。
“邹东,昨天晚上有个叫做邹水清的病人,是在你的诊所输液治疗了吗?你给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吧。”有些冰冷的目光望向邹东,高正明正色问道。
“是啊,她感冒了,前两天在我这里拿了些药,服用后效果不好,发烧不退,所以昨天晚上来我这里打点滴。”邹东回望了高正明一眼,不慌不忙的说道。
“那我问你,既然这个邹水清只是个感冒,在你这里打点滴,那么,怎么到最后弄成了农药中毒?”高正明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有些严厉的问道,接着又有些半开玩笑的加了一句,“难道说,你输的液体里加了农药?”
丫丫的,不错啊,如果输液的液体里混入了农药的话,那也是可以造成邹水清中毒的啊。可是,液体里又怎么可能混入农药呢?这纯粹是在讲笑话吗。
“呵呵,警官说笑了,液体里怎么可能出现农药呢?我这里每次配药都是很仔细很小心的,并且,我这里所有的药物,都是通过正规渠道进来的。就连我家里,也从来没有使用过农药啊。再者说了,她是我的病人,我是个医生,就靠着给人治病来养活自己,我自己更不会给她输进去农药啊,那不是砸自己的饭碗吗?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在我这里仔细检查。”听到警官居然怀疑自己的药品,邹东不禁激动起来。
“嗯,也无所谓怀疑。邹东,你昨晚上为邹水清输液没有输完吧?”高正明并不为对方的言辞所动,继续问道。
“当然没有输完了,已发现她出了问题,我第一时间就为她停了液体,随后就将她送到了邹村卫生院。”
“既然如此,那么剩下的液体还保存着吗?”
“当然保存着了,我哪里敢把它扔掉啊。输液过程中出现了问题,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封存剩余的药品,这是常识,我怎么会忘记。”目光再次扫过我们,邹东理直气壮的答道。
“不错,小伙子做的对,好样的。那么,烦请你带我们去看一看那些剩余的药液好不好?”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高正明第一次有些客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