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恬始终都坐在原地,看着已经快五点了,利凡盛没说自己要来,也给她个回应。
她知道他不会来了。
也是,对方身份尊贵,每天都在忙国家大事,哪能像她这么闲。
手机震动了一声,她拿起手机来看,是沈维霆发送的语音。她含笑拿起手机,点开了语音,低醇的声音缓缓传来。
“今晚我可能会晚点回来,你不用等我吃晚饭,在家乖乖的,我会争取早点回来的。”
景恬听完后,给他发送了一张OK的笑脸。
沈维霆也忙里抽闲的给她回了一个大大的飞吻,虽然是隔着屏幕,但是还是让她羞红了脸。
平定浮躁的心,她又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五点四十五了,还有十五分钟,她想利凡盛也不会来,便拿着自己的包起身离开。
刚走出自己的桌子,准备从另一边绕出卡座,就听一道低缓的声音悠悠扬扬的飘来。
“这么没耐心,十五分钟都等不下去了?”
景恬蓦然回头,便见穿着浅色衬衣的利凡盛从另一边绕了进来,双手插袋的屈身坐在了她身旁的卡座上。
整个人背对着她,没挽留,没不悦,悠悠然的坐着,仿佛不在意她的去留。
景恬愣了几秒,拿着包又坐了回去:“我还以为利先生贵人事忙,没有时间过来了呢。”
利凡盛轻挑眉:“这就是你为自己找的借口?”
景恬知道他是在挖苦自己,撇撇嘴没接话。伸手为他倒了一杯清水后,才再度开口:“利先生,谢谢你今天将整件事解释给了我先生听,也让我明白了前因后果。”
利凡盛盯着从杯底冒出的小水泡,漫不经心的回答:“这是我给你带去的困惑,自然有义务帮你解决。”说着,他又抬起了眼,定格在她脸上:“不过现在看来,你并不需要我的多此一举。”
“……”这个人说话一直都是这么不留情面的吗!
她肃清了一下声音,继续说道:“不过利先生,我有个疑惑。”
利凡盛端起水杯,喝了两口水。
景恬见他不反对,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怀疑到张先生身上的。”
利凡盛放下杯子,手指却没离开杯里,反而像是画圈一样从杯沿滑到了杯底。
“在A市,不只是沈维霆有人脉。”
这句话说得自然,但是语气间那股自信磅礴的溢了出来,这是绝对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景恬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问了个傻问题,所以她思考了片刻,换了一种稍微聪明点的问法:“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怀疑到张先生身上的。”
利凡盛不看她,仍旧看着水杯:“自然是人脉查出来的。”
“……”景恬连续被怼了两次,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是得不到解释了,便不再有兴致问了。
反正她一直跟这个男人说不清道理。
眼看时间到了六点,她不想沈维霆回去后发现自己不在家,便淡声对他说道:“既然利先生是用自己的办法查出来,那我就不多问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利凡盛的余光瞥见她又站了起来,指尖漫不经心的继续画着圈,语气慵懒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动用私权困住莫老。没想到,你问的却是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站起来的景恬低头看着他,他的视线不在视线身上,可是她却有种堕入了他猎网的错觉。
为什么自己的心思总能被他窥视得一干二净。
在这之前她是考虑过要问的,但是看到利凡盛出现后,她却没了念头要问。
这件事既然是私事,莫老都不肯说,那他肯定也不会说。
“利先生,我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癖好,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更没有意义。”
利凡盛闻言,轻轻哼了一声,不知是在笑,还是在讽刺她。
景恬不再等着,绕开桌子往外走。
即将要离开卡座时,利凡盛的声音再度悠扬的传来:“下次找我,直接打我给你的号码就可以了。”
景恬步伐没停,疑惑了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始终半依着卡座,一只手聊赖的搭在膝盖上,一只手仍旧打着圈抚摸着杯子,微微咬唇,却没回应。
听闻后方传来了下楼梯的声音,利凡盛才放下手。目光从自己的水杯落在了对面沾染着浅浅唇印的水杯上,眼瞳中的漆黑霎时间如夜色般倾灌而出。片刻后,他抬手端起了景恬的水杯,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夜色降临,街道上初上的华灯如同一条从天际坠落的星河,金灿灿的点缀着夜晚。
沈维霆结束了自己公司的事物,坐在办公室休息的时候,给慕邵东打去了电话。
刚接通,电话就被接起,慕邵东千年不改的轻挑声从那头飘然传来:“老三,你终于想我了,知道联系我了。”
沈维霆闻言,轻声笑了笑,语气也有些不正经:“对啊,我这忙完就联系你了,你是不是该感恩戴德一番,来准备说你的肺腑之言吧,我准备好了。”
慕邵东笑骂他:“去你的,你小子最近脸皮厚了不少,看来你家那位没少被你折腾啊。”
沈维霆跟着笑了笑,一边解开领带,一边回答:“这是我和我那位的秘密,你就不要插手了。”
“滚,老子才没那个兴趣呢,我也是娇妻在怀的人。”
沈维霆收起了调笑,言归正传:“今天利凡盛找我了,让我去看了一场不算高明的戏。”
“什么意思?”提到利凡盛,慕邵东不自觉的勾紧了心弦。
“前段时间的新闻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今天他找我去澄清了那个新闻,还跟我表示了歉意。”
“这个人,竟然那么礼貌,不应该啊。”慕邵东也觉得匪夷所思:“按照你之前推测他发现了当初是我们在监视他,那他应该更家防范你才是,怎么还跟你扯上关系。”
“今天他让我去后,说这件事是张先生所为,还说他是为了救莫老,才不惜使用了这个手段。但是我却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
“怎么说?”
“张先生跟我之间的确有恩怨,但是他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而且这次还牵连了景恬,他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把自己陷入困境,这样的话就没有能帮上莫老了。”
“然后呢?”
“今天他们的对话很有意思,其中有一句是张先生指控利凡盛联合了检察院与法院想要将莫老定罪,而且他还说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必须这么做。”
慕邵东试图揣摩里面的意思,但是却体会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两句看起来似乎很合理,莫老的命被利凡盛拿捏在手里,所以张先生别无选择,但是我也觉得里面的意思不只那么一点。”
“所以,我才让置身事外的你多打听一些利凡盛的消息。”
说到这个,慕邵东嘿嘿笑了两声:“其实我这边刚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
“什么?”
“利凡盛之前在A市呆过两年,但是他的履历上却没有写,甚至连一笔带过都没有,感觉像是被故意藏起来了一样。”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沈维霆惊讶,之前他也查过,但是却没查到。
“时间我不记得了,就是在你二哥出事之前的那两年。”
“那两年!”沈维霆心一提,每当这件事有意或者无意擦过那边时间,他都会草木皆兵的认为这些事有联系“有详细的情况吗?”
“目前没有,不过我的人还在查。初步得到的消息是当时的利凡盛还没有从政,而且还是一个很落魄的小子,不过为人却很张扬,他在高中的时候就因斗殴被记过好几次大过,不过这种事迹早就被抹掉了。你知道的,那些人都希望自己有个体面的过去,所以对外都说他是五好学生,一直优秀。”
沈维霆冷笑:“这种事早就成了不成文的规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真资格的好人嘛。”
“对啊,我们严格说来,都算不上好人。”慕邵东叹气,声音不自觉低了:“可是我现在很想做一个好人。”
沈维霆明白他现在的感受,自从和景恬在一起之后,他都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在正道上走,不去考虑那些灰色地带的事,可是现实总是想把他往那边逼。
“我们虽然算不上绝对的好人,但是我们也绝对不是坏人。你不用这么自卑,以后你的孩子肯定以你为荣。”
慕邵东的低落被沈维霆安抚了,他哈哈笑着说:“好吧,以后我孩子必须以我为荣,反正这个世界比他老爹我好看的人也不会太多,光是这个就能让他嘚瑟好一阵了。”
沈维霆闻言,笑出了声。低头时,看了看日历,觉得自己今晚应该再努努力,机会多了,概率也会上去的吧。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家找老婆了。”
“好,你小子也努点力,早点给我孩子来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结亲家呢!”
“你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