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霆抬起头,深邃的眉目染着一抹细碎的暖光,柔柔的盯着走近自己的人,轻轻一笑:“嗯。”
景恬看着他的眼睛清楚的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伸手抱住了他:“维霆。”
“怎么了?”沈维霆挪开书,把她放在了腿上。
景恬轻轻靠着他,低声道:“爷爷,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沈维霆抚摸着她的脸的手微微一顿,一会儿后继续:“他说了什么?”
“说了你的爸妈,大哥的妈妈,以及二哥和你们。”
沈维霆没有接话,那段时光对他来说是不能触碰的伤,纵然今天已经答应沈维远会试着放下,但是现在的他还没放下。
“维霆。”景恬见沈维霆不说话,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爷爷很爱你,我也……我也很爱你。”
沈维霆眸色一动,空下的手倏地扣紧了她的脖子,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景恬抱住他的脖子,第一次热烈的回应他。
舌尖抵死纠缠,热唇狠狠交融,房间的灯光在两人缠绵中迷离,在两人深情的辗转中瑰丽。
两人在窒息中放开了彼此。
景恬轻喘着气,看着目光已经迷离的沈维霆,轻笑道:“我爱你,维霆。”
沈维霆轻轻侧眸,睨着眼前这个嘴唇红肿,笑容却明艳的景恬,遏制不住的欲望让他沉沦了。
刚分离的唇再度贴合在一起,强势而霸道的占据着彼此的城池。
从客厅到卧室,满室流光。
夜色悄寂,今夜一点风都没有。夜空中满是莹洁的月辉,恬静而又安宁。
直至香汗淋漓,两人才在床上紧紧相拥。
景恬瘫软的趴在沈维霆的胸口,沈维霆靠坐在床头,一手梳理着她的长发,一手被她的手握住。
“维霆,我们以后会很幸福的,对吗?”
沈维霆张开手指,与景恬的手紧紧相扣:“会,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景恬笑弯了眼。
他温暖了眸。
或许,他的人生还没有到不能挽救的地步。或许,他应该试着打开心结,相信一切能够让他得到幸福的事情,以及人。
翌日,晴空万里,阳光充裕。
今天是沈延终审的日子。
如果拿不出关键的证据,沈延的罪名就会被看作过失杀人,判三至五年的刑期。
八点的法院门口,记者已经早早的候在了那里,等待着记录着充满了变数,同时又峰会路转的结果。
率先到的是为这件事奔波已久的张先生和他的委托律师,他们走下去,记者立刻拍照,并拿出话筒追问。
“张先生,今天是柳映南先生案子的终审,请问您现在手里是否能提供其他证据?”
“张先生,您对于这件事的结果,有没有自己的一个预期呢?”
“张先生,您跟我们说点什么吧。”
张先生看了一眼委托律师,见对方摇头后,他敛去了眼中的情绪,答:“这件事今天会有定论,只是结果是什么样,很抱歉我也不好预料。”
说着,他便在警卫的护送下走上台阶。
记者却不死心,还想追问。
但是他已不管。
记者中,有人察觉了张先生之间与律师的那一眼交汇,压低声音问旁边的人:“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张先生似乎有些志在必得的意思?”
那人正翘首以盼新的采访人出现,没有心思管他:“我没看出来,他得不得跟我没关系,只要能最先曝出这件事就好。”
半个小时后,他们期待的人才姗姗来迟。
一辆黑色宾利压过灿烂的日光直逼所有人的面前,众人见到这辆车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所有人几乎都是在车头压近的时候就开始狂拍。
景恬坐在内侧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鼎沸人声,侧头看了看另一边的沈维霆。
沈老爷子坐在两人中间,对于外面的一切视而不见。
司机下跑着走到沈维霆那边打开了车门,沈维霆长腿一迈,躬身从里面走出。
所有的记者见到沈维霆,立刻激动了。
森维霆漠然看着他们,弯腰将里面的沈老爷子扶出,众人又是一惊。
司机为景恬打开了车门,她站在另一头,望着亲手扶着爷爷朝她走来的沈维霆。目光交汇,深情倾泻。
记者想要采访他们,但是沈维霆却不给他们机会,径直从警卫竖起的屏障道中昂首离开。
坐在庄重的法庭上,这是第三次来这里,每一次来的心情都是不同的。
景恬望见原告席上,张先生脸色虽淡,但是神色却明显有着疲惫。
张先生在观众席上看到了景恬,淡淡颔首,随后转移了视线。
柳映南的事情虽然跟景恬无直接关系,但是如果不是招惹了景恬,也不会受这冤枉之栽,所以他的心里还是对景恬颇有微词。
景恬看出了张先生的不快,没有在意。毕竟这件事还是由她而起,她接受张先生的敌视。
沈维霆坐在景恬的身旁,身体笔挺,但是手却轻轻的盖住了她的。
十五分钟后,陪审团上庭了。同时,观众席上的大门也再度被人推开。
景恬本是不在意的,却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望见进来的人是阮一程后惊了一下。
阮一程穿着笔挺的西服,头发梳得很整齐,精神飒爽走到了他们旁边的那一团座位坐下。
虽然五官依旧清俊柔朗,但是眼睛却有着明显的血丝,像是没休息好。
“维霆。”景恬轻轻捏了捏沈维霆的手。
沈维霆回头见她看着某处,顺着看去,便见到了阮一程。
阮一程察觉了有人在看他,回眸看去时看到五官秀巧的景恬与冷峻清傲的沈维霆,淡淡颔首,未露喜怒。
景恬看着那边的阮一程,怔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为什么我觉得一程有点不一样了?”景恬疑惑的对沈维霆说道。
沈维霆跟阮一程接触不多,唯一一次看到阮一程眼含戾气还是在景恬差点被欺负的时候,但是这一次,他的眼神却有着一片死寂般的沉静。
这是为什么?
“不要多想,可能就是最近累了。”
景恬听闻他的安慰,缓缓点头:“可能是吧。”
阮一程见两人收回了视线,垂眸平息了一会儿,很快又恢复到淡然。
法官上庭,所有人起立。
法官坐下,所有人坐下。
不多时,沈延也被警卫带上了庭。穿着囚服的沈延,短短的几天时间,他已经瘦了一圈。松垮的囚服搭在身上,像是晾在衣杆上的衣服,荡来荡去。
沈老爷子看到这一幕禁不住红了眼,伸手擦了擦眼眶。
沈延一眼望见了沈老爷子,心念一动,被手铐锁着双手扶着围困着他的栅栏,深深的看着老爷子。
沈老爷子都他点头,让他不要慌。
沈延却摇头,他慌不是害怕审判,而是害怕他的爸爸不知道会做什么。
法官将之前呈给他的证据一一放在桌上,随后看着张先生那边,问道:“原告,你这边是否还能提供其他证据?”
委托律师与张先生交换了眼神,似乎在某件事上达成了协议。
景恬禁不住侧头看沈维霆,见他也跟自己一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由悄悄的将目光转到了阮一程处。
不料,正好撞见了阮一程投来的视线,那一刻,她才看到他眼中隐忍着复杂的情绪。仓促之下,他溃败般的转移了视线。
她蹙眉,不明白阮一程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沈维霆见景恬侧头,却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对面的人,出声问道。
景恬摇头:“没事。”
沈维霆暗自沉眸,却没多问。
“法官。”委托律师从座位上站起,望着法官,诚恳道:“请您给我五分钟的时间,我们的证据正在来的路上。”
“什么!”法官没说话,观众席上的人已经忍不住先说话了。
景恬与沈维霆听闻这句话,齐齐变色。
沈老爷子握紧了手中的手杖,目光含着震惊,越过人群落在了沈延身上。
沈延有苦难言,只能紧紧咬唇。
陪审团的人听闻律师的话,交头接耳,没有给予明确回应。
委托律师见状,继续道:“法官,我们手里有着关键性的证据,这关系到整个案件的走向。请您给我们五分种。”
法官威严的坐着,低头看了看陪审团的人。他们派出一人走向法院,表达了他们的立场后,法官敲法追,让众人肃静。
窃窃私语被压下。
“准。”法官肃声答应:“现,休庭五分钟。”
记者们面面相觑,纷纷猜这件能让整个案件再度扭转的证据是什么。
景恬的心头也是疑惑连连,下意识将这件事往阮一程身上带。
但是又觉得太匪夷所思,强行放弃。
沈维霆从老爷子看沈延的眼神猜到这件事跟他有关,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目前也猜不透。
阮一程今天本不想来的,但是这件事毕竟关系到他之后要做的事,所以他只得硬着头皮来。
本以为将自己封锁了那么久,不会再对景恬怀有期待。但是没想到的是,他高估了自己。
在见到景恬那一刻,他的所有防御系统悉数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