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间,顾安给贾襄夹了一些菜后,问道:“今天去那客栈了?”
贾襄点头:“恩。”
“是你大哥吗?”顾安抬眼。
“是。”贾襄帮他添了碗汤继续道,“我已经告诉我哥哥,明天派人接他进府,拜见一下将军。”
顾安轻笑:“说什么拜见,等你和我成亲了,你哥便是我的大舅子,倒是该我拜见才是。”
贾襄低头莞尔一笑:“那也是成亲后,现在不还不是。”
顾安闻言,轻握了下贾襄的手:“很快就是了。”
贾襄佯装害羞的低头,一顿饭吃的是其乐融融。
第二天一早,顾安就派人去客栈相请,特意留在家里等候。
贾襄对这即将到来的见面,即期待又忐忑。
辰时正,于一齐踏入了西都府衙。
正房院里一些小丫鬟聚在一起,羡慕的看着贾襄的背影:“看来这于落莲造化不小,一个丫鬟的哥哥,老爷都亲自接待,简直比姨娘的待遇还好。”
“谁说不是呢,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人,这暗里的手段还真高。”
几个丫鬟酸不溜丢的说着,正巧看到小英经过,忙调笑的喊了起来:“小英啊,你成天于姐姐长于姐姐短的,是不是想着以后等于落莲发达了,也帮着你富贵一下啊,说不定以后咱们再见就得喊小英姨娘了。”
“你不说还不觉的,仔细瞧瞧咱们小英,其实还是个小美人呢。哎哟,现在但凡有点貌,都想着往老爷的床上爬,也不晓得羞。”
脚猛的停了下来,小英慢慢的转过身,眼神淡淡的扫了她们一圈,冷冷道:“你们说够了没有。”
几个丫鬟被盯的猛打了个寒颤,正想反驳却看的小英转身,不屑一顾的抬脚走人。
“哈!这是什么态度?一个烧火的丫鬟竟敢瞪我?她还真以为自己要发达了。”
“就是,拽个什么,黄毛丫头。”
在众人的气冲冲中,小英面色阴沉的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就在刚才她在贾襄口中听到了,她下个月就要回京城的消息。
前院堂间里,气氛有一时间的凝滞。
“还请将军谅解,在下此番前来就是想寻着妹子带回去。”于一齐双手抱拳。
顾安眼微微敛了一下,和气道:“大概于公子还不知,我和令妹已经——我在回京后,就会像贵府提亲聘娶落莲。”
于一齐闻言抬起头,直直的看着顾安问道:“将军此话当真?”
“当真。“
于一齐再次抱拳:“将军若是当真,那就更应该让我先带落莲回去,无媒苟合是为妾,将军总不想让落莲因这事情,而委身为妾吧。”
顾安噎了一下:“这请于公子放心,进城前我会安排落莲现行于我一步,断不会让落莲处于这样的境地。”
“将军是不是。看不起我于家商户身份。”淡淡的,于一齐声音里透着凉凉的冷意。
顾安愣了下道:“于公子这话是何意,我从无这想法,不然也不会说要娶落莲。”
“既然这样,那将军为何一再阻拦我带落莲回去,难道不知道婚前男女是不能相见,还是说,将军以为落莲已经嫁过人,身子不清白了就不用遵从这规矩。”
于一齐说完,脸色很是阴沉。
贾襄站在一边垂着手,面色一脸为难,心里确实乐翻天了。
顾安脸色也跟着暗了起来:“于公子,你为何一再曲解我的意思,我不让落莲先离开是因为不想和落莲分开,并不是你说的那些,再说我常年从军,也没有那些酸腐秀才的毛病。并不是很在意那些面上的规矩,还望于公子体谅,落莲我会完好如初的带回京城的。”
贾襄眉头拧了一下,咬了咬唇道:“大哥,你就听将军的吧,将军不会害我的,他对我……”
于一齐脸色猛的一变,狠戾道:“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的礼义廉耻呢?还是说你被休了这么几次,已经到了破罐子破摔了。“
贾襄长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哥……”
“你要是还有点廉耻,还记得于家的脸面,就现在跟我走。”
贾襄垂下头,满脸委屈和受伤。
顾安见了,心生恼意,刚想说话,就被于一齐再次抱拳打断:“还请将军不要让于家儿女,背上不知廉耻的名声。”
顾安双眼怒视着那张同样愤怒的脸,甩了把袖子,走到一边的椅子上气闷的坐下。
贾襄带着哭腔,上前拉着于一齐的袖子:“哥,哥不要说了,我跟你走,我跟你走还不行嘛。”
于一齐低头看向面前的落莲,以为是不是之前的话说的太重了,真伤到了她,却不想才低头就看到这丫头,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差点破功给笑了出来。
顾安听到,又重新站了起来,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声。
“那好,现在去收拾衣物,跟我回客栈。”
贾襄抬头,乞求道:“哥,让我再待几天吧,就几天,就算启程回京城,也得准备一些时间不是吗?这段时间就让我再待将军身边几天吧。“
于一齐看了看落莲,又看了看顾安:“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成亲前就和将军一起,以后你还怎么抬头。”
顾安适时开口:“你放心吧,这府里的人除了几个心腹,其余我都不会带回去,对落莲的名誉不会有损的。”
“大哥,就让我呆着吧,平时我除了将军的院子,别的哪也不去,不会有人知道的。”
几次三番的乞求后,于一齐终于勉为其难的应下。
于一齐沉声:“好吧,就再呆几天,等行程确定了,你一定要跟我走。”
贾襄一脸喜气,拉着于一齐的袖子看着顾安:“将军,我哥同意了。”
顾安看着贾襄笑的如孩子般的脸,心里闪过一丝浓浓的感动,没想到落莲对自己如此用心。
“多谢大舅子。”这一次顾安没有再开口叫于公子。
贾襄闻言垂了垂头,表情琢磨不透。
于一齐眼神闪了下,开口:“既然说好那我就先走了。”
于一齐抱拳拒绝,然后看向贾襄。
贾襄会意道:“将军,我送送大哥。”
顾安轻点了下头,待送到房外,站在原地看着贾襄两兄妹慢慢的穿过走廊拐过月亮门。
前往大门的幽径道上,小英正安静的隐藏在树丛后,一双清澈的眼,此时正冷冷的看着贾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