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易冷漠疏离的表情渐渐变淡,他漆黑的眼眸里有柔软的波光在流动:“做人心要宽广一些。”
贾襄抬眼看他,浅笑道:“都是池中人,谁怜池中鱼。”
“都是池中人……”姜易低喃重复了一遍,他的眼神悠远,仿佛想起了许多事情。
趁着他松懈了心防,贾襄不断地找话题和他说话,这世上,唯有聊天才是增进感情的最佳武器。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但是为了制造与姜易“偶然相遇”的机会,贾襄还是会在姜易下朝的时间,在花园里散步。
这一日,她正在花园里散步,忽见姜易很感伤的从荷塘的另一头隐没在松树后。
贾襄微微皱眉,连忙跟了上去。
跟在她的身后丫鬟一边拽着裙子,一边喊话道:“夫人,您走这么快要去哪里?”
“嘘!”贾襄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对她说道,“不要说话,你在这里等着。”
甩开丫鬟,贾襄连忙跟上,一路悄悄的跟着姜易来到了一处很偏僻的小院里。
姜易进入了一座院子,这院子有点旧,像是很多年没有人住的样子。
贾襄躲在角落里,见姜易的身影隐没在拐角处时,才随尾而入。
入了院子,在见得到姜易身影的地方,找个隐僻处藏了起来,拿眼观察着姜易的一举一动。
姜易静静伫立在一颗树前,整个人定定的,眼眸中的光彩涣散。
突然,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些什么,他的眉眼皱的越紧,猛的,他一个拳头,砸在了旁边的树杆上,由于力道用的重,捶的又急,树杆的尖锐枝桠滑破了他的衣服,在他的手臂上留在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见此情景,贾襄倒吸一口气。
姜易目光凌厉的向她躲藏的方向望过来,喝道:“谁!”
贾襄连忙从隐蔽处走出来,给他行了礼,喊了一声:“四叔。”
“你怎么会在这里。”姜易的眼神很凌厉,紧抿的唇透出浓浓的不悦。
贾襄抿着唇,并不急着开口解释,只是移动莲步款款的走过去,不顾男女大防的一边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臂,一边取下了夹在衣缝里的帕子,用长长的手绢为他包扎伤口。
专心的为姜易包扎,在姜易手臂上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后,才抬眼看他,定定的凝望着他,淡淡说道:“刚在花园里见四叔神情落寞的往这里来,就跟过来了。冒犯之处,还请四叔见谅。”
入眼的脸极平淡,贾襄在他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一丝情绪来。
气氛陷入尴尬,贾襄不自在的扭头打量了周围的景物一遍,才再次开口:“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一定是四叔的母亲,生前居住的地方吧。”
姜易身子一震,不过随即他的眼神就冷了下来:“我的母亲还在,这不过是姨娘住的地方。”
贾襄心里鄙夷他的装腔作势,却也可怜他,这也许就是生为庶子最大的悲哀,连叫一声生自己的女人一声母亲都不可以。
“在我看来,生了自己的人就是母亲。”这话虽然讨好姜易的成分居多,但也是贾襄的心里话。
姜易身子僵住了,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的脸看,却没有说话。
“四叔,您母亲一定不想见到您这样的苦恼,为了您的母亲,你应该活的开心才是。”从一个人的弱点入手,是进入一个人心里的最关键的钥匙,姜易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的母亲了。
贾襄只要看待他母亲与别人的不同,那么她要在他心里取个特殊的位置,应该是可以的。
说完这话,见姜易久久没有回答的意思,贾襄便向他曲膝一礼,转身往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等等。”他叫住了她。
贾襄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姜易瞥了一眼他手臂上的白绢,蹙眉道:“你的帕子……”
贾襄一愣,这才想起,这个时代的女子,是不可以把绢帕之类的贴身物品,随便丢弃或者处置的,贾襄用手绢给他止血,这是犯了这个时代严重的忌讳。
她微微一笑,道:“在我的眼里四叔的伤比较重要。”
说完这话,她不理会姜易更加莫测的神色,转身径直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