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周身一僵,眼中的光芒微闪,瞳孔凝结成了针芒。他显然有些吃惊,贾襄会这样喊他,薄唇一张一合又紧闭起来。
贾襄猜不出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他震动的心神,他的内心,远远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风轻云淡。
他看着她,就像黑夜里燃起的星辰。欲言又止的神情,贾襄微微移动脚步,一头抵上他结实的匈膛,若有似无的气息吹拂脸庞。
贾襄用极为细小的声音道:“我在山洞等你……”
刻意压低的声音,只有两人如此贴近的距离,才能听清。他匈膛呼吸的起伏犹在耳边,贾襄没有去看他此时的神情。
一手紧紧抓着他白色僧衣的前襟,只见衣襟延伸出几道皱褶。
然后她看见,那近在咫尺的喉结翻滚了一下,他似乎有开口的趋势。
于是贾襄便静静等待……
四周极静,月朗星稀。
贾襄定定看他:“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你看差了。”
他在说假话,贾襄蹙眉,尖锐的目光直射他面上。
贾襄也不逼他,来日方长。
然后便是沉默,又迎来了离别。
这是个月朗星稀的夜,天空如同黑色的布幔把蔚蓝笼罩,黑夜下总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寂寥的意味。
贾襄这次先转身离开,以往总是她看他离开的背影,这次却调换了位置。她就是要他也尝尝那滋味。
走了几步,贾襄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抹白色矗立在黑夜之中,距离太远,贾襄看不清他的面容。
隐隐约约中,似乎看到翘起嘴角,眉眼含笑,戏谑中带着不为人知的宠溺。
然后等到贾襄走远,他便收敛了笑容,换上一副让人看了寂寞不忍的神情,他张了张嘴,心中那句话从来没说出口。
如果可以的话,下一次便换我来找你吧……
流光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人总轻易老去,死去。
在等待的期间,若离又来了一次,他倒是不着急,笑着问道:“你就这么等着?”
“不然呢?”贾襄白了他一眼。
若离也不在意,戏谑地说道:“贾襄,我还真佩服你的魄力,都快没命了,还能在这里等。”
贾襄看也不看他,淡淡地回道:“我现在,特别想对你说三个字。”
若离挑了挑眉:“难道你要向我表白?”
贾襄看向他,严肃地说道:“滚犊子。”
若离:“……”
贾襄又转过头:“你该走了。”
若离笑了笑,还真的走了。
山顶上挂着轮月亮,很圆,近得似乎一伸手就能勾到。
贾襄站在净尘平时打坐,望月的石头上。想知道,每次净尘这么看着它的时候,究竟心里在想什么,可它那么沉默,沉默得周围只听得见她的呼吸和心跳。
悬崖下扑来的风很大,一阵接着一阵,像只随时会把人拖下去的手。
贾襄站在石头上,裙摆随着风的动向摇晃着,渐渐的,所有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直到消失,而贾襄,始终没从那块石头上下来。
一直那么站着,一直一直,吹着悬崖下扑上来的风,看着头顶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