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芙直视着玉儿意有所指道：“我已是对你明了，你能否告诉我关于细作的一切的。”
玉儿眼神深邃的看着柳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侧的宁王墨凌轩，不过她很清楚柳芙敢当着他如此直白所言，那么他就很清楚这件事。
他清楚的话……她此时眼中带着一丝阴冷……
墨凌轩没想到柳芙会将玉儿逼到说出身份这一步，他更不是很清楚芙儿和玉儿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交际。
但是，此时玉儿眼中带着一丝莫测看向自己时，那是一种警惕让他下一刻站起身看向柳芙声音温柔道：“芙儿，尚书府景色不错，我出去散散步。”
柳芙也察觉到玉儿的心思，她本想留墨凌轩在此，只是想到玉儿对他有防备便点头答应。
“你让碧玉带你去我闺院吧，你还没有去过呢，晚些我去直接过去找你。”
他怎么可能没有去过她闺院呢，想当初他与她在光明寺深山之中相遇，回京之后他便每天夜晚陪伴在她身边，只是她从未发现过自己罢了。
或许，从那时起他的心里便有了柳芙，只是碍于一个“小狐狸”的身份，岂料此身份还被崔月儿所误导，所幸没有失去芙儿，他已是满足。
墨凌轩望着柳芙的视线越发的宠溺，他柔柔道：“恩，我等你。”
柳芙一双剪水眼眸满是柔情的望着墨凌轩转身离开，不由慢慢伸手抚上心口，这里为他悸动。
玉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眸中漆黑而深沉道：“你真的不该喜欢上宁王。”
一句冷言将柳芙拉回现实，手轻轻地抚上自己脸颊，自己喜欢上墨凌轩就这么明显吗？
玉儿毕竟是过来人，对于男女之情格外清楚，看到柳芙神色恍惚的模样便意有所指道：“看来你自己还没有发现你喜欢他，并且是很喜欢很喜欢他。”
柳芙眼中带着一丝惊愕看着玉儿，随后嘴角一勾浅浅一笑道：“多谢你指出来，对他，我的确喜欢。”
她这人从来不会畏手畏脚，爱得起也恨得起，她对墨凌轩说出愿意与他试一试的时候，那时心里就已经接纳他。
所以，她大大方方承认，这没有什么难为情的。
“你这性子和你母亲还真是一模一样。”玉儿望着眼中散发自信光彩的柳芙满是柔意，过了会似是想起不好的意思不由感叹道：“可是，世事难料，爱得再深又如何，在权利和利益面前爱根本不值一提……”
“为何这么说？”柳芙直视着玉儿问。
玉儿苦涩一笑望着柳芙道：“因为你母亲爱你爹爹爱到发疯，不惜违抗昙花堂堂主的命令也不出卖柳亦修。可是，最后杀死她的却是他柳亦修，连你们兄妹两人的死也和他脱不了关系，怎奈，你兄长命不好躲不过那一劫，只有你活了过来……”
话间，她的神色满满是嘲弄又道：“爱？什么是爱？在权利面前连尘埃都不如，挖心掏肺对一个人好，最后反而被心爱人所杀，这就是可笑的爱啊。”
柳芙从来不知道生母张氏和柳亦修的事情，虽然她派人调查了很多，除了调查出张贵妃他们的事情，对于生母也只是知道一个细作罢了。
没想到这其中是非曲直如此之多，她一直以为张氏之死是陈氏所为，没想到柳亦修也有份。
“天下男人都是负心人。”玉儿眼中满是讥笑，眼中带着一丝思绪，又道：“连普通人都不可信，你怎么会喜欢上墨凌轩呢，皇家人更不可信，当权谋出现你只会成为牺牲品。”
“他是皇家人如何？在我眼里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身份在我看来从来都不是一回事，我可以活的比帝王都要尊贵，但是那又如何？”
柳芙直视着情绪有些悲愤的玉儿又言道：“我和你们不同，我骨子里从来都没有所谓尊卑之分，如果不是为了迎合，天下所有人我都不会放在眼里。”
“我今天第一次发现你真是狂妄。”玉儿盯着柳芙道。
柳芙浅笑，“狂妄，只是你不了解我。”
对于曾经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她来说，早就没有了古人守旧的思想，若不是为了生存，她岂会迎合这些尊卑礼节。
所谓狂妄？只是他们不知道她副躯壳里面早就换了人而已。
“我以前觉得我很了解你，现在看来的确一点都不了解你，因为你藏的太深了。”玉儿眼神复杂的直视着柳芙，“与你做对手，通常都会掉以轻心，便是要吃大亏。”
柳芙但笑不语，的确，她伪装的好，每个人都认为她很好欺负，然而，最后被欺负的从来都不可能会是自己。
两人间安静了下来，气氛倒是融洽。
“昙花堂……”很久之后玉儿声音很轻的看着柳芙，又意味深长道：“甄氏家族手中掌握的细作之一，名门贵女，烟花女子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细作，红颜薄命，女子性命从来都是依附男人而生，昙花一现，如女子的命一样，怒放一时，而后凋零枯萎，如同你母亲这般名门之女到最后也不过是如昙花一样，娇艳一时便化为一捧尘土，这便是昙花堂的由来。”
不知为何柳芙听到玉儿说起昙花堂不免有些心酸，同为女人，总有些怜惜可怜的女子。
“既然你见了皇后，那么就应该知道昙花堂的细作是有继承的，你母亲是细作，你也便是。”玉儿话间手中的帕子微微收紧，她眼中带着复杂又道：“我不让你喜欢上墨凌轩是因为你既然是细作就不该喜欢上被监视的墨凌轩。”
柳芙并没有言语，因为她和玉儿的想法根本不同，玉儿是由细作的思想出发点教自己，而她，却是在想着如何摆脱甄皇后。
玉儿道：“否则就是和你母亲一样引火****。”
“那可未必。”柳芙轻启红唇，嘴角微勾的看着玉儿，“我和我母亲不同，我是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并且我愿意给予墨凌轩一份信任，我信他不会害我，毕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不能因为柳亦修一人去否认天下所有男人都是负心人，有情人终归是有，只是少罢了。”
玉儿带着劝说的语气道：“柳芙，我知道你向来运筹帷幄，可能在皇家立足活着的从来都不是普通人，你可知往往一份信任代表了死亡。”
“我的命别人没这么容易能够拿走。”柳芙说这话时分外有信心，因为她的命她自己从来都保护的很好。
她讨厌被威胁，如果她真的不惜命，当初在龙山之巅墨听风找到自己说出真相之时，她定然是气的自尽了。
可她不会。
她惜命，真的很惜命。
“我就说你太狂傲了。”玉儿微眯了眯眼眸，“狂傲的人往往活不长。”
“这点四姨娘请放心，无论如何艰难，我都会活到云鬓斑白。”柳芙眼中带着光亮的自信。
墨凌轩，她接受了便是接受。
他对自己的心意并非是作假，无论阴谋如何，她相信只要给予他信任，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男女之间最需要的就是信任。
她给了他。
他也是一样。
如此便好。
玉儿无奈对柳芙摇了摇头，“墨凌轩早就被皇后给盯上，你以为你能够嫁给他，真的只是以为柳亦修和陈氏的主动要求赐婚？”
“你什么意思？”柳芙小小惊讶看着玉儿问道。
难道不是陈氏想借这桩婚事铲除掉自己吗？
对于柳亦修她不恨，但也没有一点好感，所以赐婚一事他有没有份，她都不在乎。
“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吧，你的婚事只不过是皇帝和皇后之间的对决。”玉儿沉声看着柳芙言道，“你被赐婚看似是陈氏请求柳亦修想借着墨凌轩克妻的名声杀你，皇帝是允许，谁让你是细作的女儿呢。”
“宁王妃这个位置真要论柳家三女儿，自然是柳倾城的，略过嫡女柳倾城直接将你许给宁王本就是破例，虽然他宁王名声不好听，但皇族身份无人能够更改。而甄皇后有能力不同意这桩婚事，可她却允许了，你真的以为她是母仪天下为墨凌轩好？”
“皇后的心思不是你我能够猜测得到，她横行大周王朝皇室这么多年，连皇帝都拿她没有法子，不允许这桩婚事对她来说轻而易举，你难道没觉得她一直都在试探你吗？她要杀你其实很简单，留你命就说明你对她有用。”
“现在她对你公开身份，那你就有过人之处，对于这一点我看到墨凌轩如此疼爱你的时候就了然于心，她需要的是你去控制他，因为她想让墨凌轩死。”
对于玉儿这些话柳芙分外意外，没想到只是一桩看似简单的赐婚却牵扯出这么多的事端，阴谋的算计还真是防不胜防，只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难免心里一沉。
要墨凌轩死？
他对外向来都是病秧子，皇后要杀他不是很简单？
玉儿看着柳芙不断变换的神色，她带着耐人寻味的语气问柳芙：“你想怎么对付皇后他们？”
柳芙心中一惊，她对付皇后的心绪如此明显吗？竟然被玉儿给看穿！她不由故作轻松看向玉儿道：“我怎么可能会是皇后娘娘的对手呢，我没有想过对付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