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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孤独的人

青城山庄因为妖魔的入侵,百废待兴,尤其是以鼎剑阁的创伤最为严重,所以身为青城山庄的少庄主理所当然应当留在山上指挥所有的事宜。

但是,灵儿等人在青城山庄的大会之后,也没有继续留在青城山庄的道理,可是楚青城硬是留她们多住了几日。玄机老人与灵儿一商量,这样也好,因为他们此番下山要带着不会武功的镜水月,还是低调些,后行为好。

不过,最为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离开也就罢了,这亓钰与碧舟子前辈也没有离开。

这亓钰许是对碧舟子前辈还没有死心,但是碧舟子前辈向来是独来独往的,却不知为何要求与灵儿她们同行,一道下山。

“你说,碧舟子前辈是不是相信我说的话了?”当灵儿知道碧舟子前辈要和她们一道下山的时候,露出了无比欣喜的目光,可是芷熙却泼了她一头冷水,淡淡的道,“我想你是想多了,碧舟子那个臭道士的想法,不是我们这种寻常人能够捉摸透的!”

“可是,碧舟子前辈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他若不是对我说的话有一丝疑惑,又为什么跟着我们?”

“保护镜水月!”芷熙一本正经的对灵儿道,灵儿有些疑惑,“啊?”

芷熙一笑,“这是他跟老头儿说的!”

灵儿有些惊愕,碧舟子前辈是为了保护镜水月?可是......

“那个碧舟子自己仗着修为高超,便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还满嘴的道德仁义,全部都是妆模作样,他还以为自己真能够泽被苍生呢啊!”

灵儿听着芷熙叽叽喳喳的抱怨不以为意,心里想着,碧舟子前辈应该还是相信自己说的话的吧!怪不得,亓钰也没有离开呢!

那日,他对自己说不要再去烦他的样子好凶啊!可是,她还是想要去看看他。

于是,她便......

芷熙不住的抱怨完了,一转身却发现灵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青城山上,青葱茂密的树木随处可见,可是灵儿清楚,亓钰是不会去这些地方的。

灵儿四处望了望,偏往那荒僻无人,树木凋零的地方走去。

果然,在一处荒凉的石峰旁,见到孤身一人坐在奇石之上独自眺望着山脉的亓钰。

亓钰感觉到了身后有人,细碎的脚步声在远处便停了下来,于是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人道,“我不是说过,不要再来烦我了吗?”

灵儿还没有开口,他便知道了来人是谁,灵儿也不奇怪,只是解释,“我只是来看看你,没有想跟你说什么。”

“哼,我们可没有这么好的交情。”亓钰显然并不领情,“你还是去找你的楚少庄主吧!明日下了青城山,你们可有好多日见不着面了!”

灵儿一怔,脸上微微有些害羞,这亓钰提这个做什么!

不过,她并没有因为亓钰的冷言冷语便离开,而是往前走了几步,亓钰转过头,微风中,一袭蓝衣邈邈,双瞳冰蓝的雪灵儿却是让他不由得怔住了,以至于忘记了想要呵斥她的话。

“那天,爷爷让你看到了很多以前发生的事,”灵儿弱弱的说道,亓钰冷眸望着她,“幻象而已,雕虫小技。”

灵儿听他说的有些不屑,心中却很是同情他,觉得亓钰的身世真的十分可怜。

“其实,你冷静下来细想,应该也知道,那不纯粹都是幻象。”灵儿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可爷爷也是出于无奈,他并不想让你知道那么多的。”

亓钰不语,灵儿继续道,“我希望你不要那么难过,毕竟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尽管我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对你而言,是多么的残忍。”

“那不是真相!”亓钰几近于吼出来的说道,可是怒目而视的火瞳,与微微颤抖的肩胛却不经意流露出他内心的真实与脆弱。

其实,他已经欺骗不了他自己了。

那日看见的场景,与这些年来受到的冷遇。

让他终于看清了,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亓钰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或许他一直想要追求一个真相,可是真相真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缺少勇气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坚硬的外壳真的伪装了太久,他真的是太累了。

现在,立于青城山巅,这个身处世外之境。没有人了解他的过往,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经历,所以他可以卸下那层坚硬的外壳,歇息片刻。

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亦没有办法继续伪装,那根本掩藏不了,又抑制不住的孤独感。

“你很孤独。”灵儿一语中的,推己及人,她想到了自己,当她看见亓钰的时候,便想到了自己,这也是她自己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地方。

亓钰微微一怔,火瞳之中带着些许的凄凉,那样的神色让灵儿都不经为之潸然。

“我也是。”灵儿低下头,亓钰的目光不由的盯在她的身上,她像是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倾诉自己的心事一般,毫不顾忌,走到亓钰身边那块宽敞平滑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曾经有姥姥陪着我,可是现在......”虽然芷熙和爷爷很照顾自己,一路上都在帮助自己,可是灵儿真的觉得很无力,也很孤独。“虽然你的家人不重视你,可是你生来就与众不同,生来就很优秀。你有显赫的身世,累累的军功,你经过自己的努力和拼搏可以做到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灵儿不由自主的说出自己心中最羡慕亓钰的地方,因为和他相比,自己才是最最失败的那个人!

灵儿的头埋得低低的,“而我,什么也做不到!”

亓钰望着十分自责,又十分可怜的灵儿,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同情。

“我法术不精,在千岛的时候就总是闯祸。可是,你能想象忽然有一天,我唯一的亲人不在世了,而她的临终之言却是她并不是我的亲人,”灵儿的眼中噙着泪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能想象,自己的家园在瞬间全部被摧毁,而忽然被自己最亲的人告知,你要承担根本肩负不了的使命的感觉吗?”

灵儿不住的摇着头,这些话,她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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