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老师按照我们的个头大小,重新排了座位,还指定了一个大高个同学担任班长。突然,一个同学提问说:“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发红领巾?”
教室内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和议论声,老师说道:“加入少先队,这是迟早的事。老师还要看同学们的表现,谁调皮捣蛋就不让他加入,那他就戴不上红巾。”
下课的钟声响了,入学后的第一节课结束。五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回忆起来很多情景还是记忆犹新。
课间休息的那一会儿,我们几个同学到处转悠。我们看到操场西头有一个水塘,塘水还比较清澈。塘东头打下了一个水铺跳(塘边沿水面上铺就的长木板,在水深处打下两根木桩,与一根木棍相固定),学校没有自来水,师生员工的生活用水就在这塘里了。
上课的钟声响了,我们跑着进了教室,钟声还在响,我抬头一看,天哪,这哪里是什么钟啊,这是一段钢轨,用一根粗铁丝穿过孔挂在屋粱上,一位老师用铁锤敲打呢。
当我们走进教室时,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他朝我们大声地吼着,这气势太猛了,又很突然,我们都止步了望着老师,不知犯了什么错。
老师说我们迟到了,要在门口喊报告,老师准进才能进。我们出去了,各自喊了报告,老师才让进了教室。
那老师约莫四十岁,高个头背有点驼,大眼珠眼球突出,脸色发黄,看谁谁害怕。
老师问我们会不会数数,同学们都说会数。
老师又问:“会数多少呢”?有的说会数到50,有的说会数到80,还有的说会数到100,我立即提高嗓门说道:“我会数到500”!
老师转向我,他笑嘻嘻的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响亮的回答:“我叫周涛”!
“很好”!老师表扬我,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得到的表扬。老师转过身对大家说:“我们都要数到500,还要数到1000。”
接着老师叫我们翻开课本第一页,数画上的火柴棒。火柴棒一根一根的排列着,每十根一组,一共十组。同学们各自数开了,直到下课钟声响起才停下。
第三节课的上课钟声还没敲响,同学们都端端正正地坐在位子上了。伴随着钟声,语文老师走进了教室。他右手拿着教棍,快步走上讲台,扫视了一下大教室,连最西头通道的角落都扫到了。
大家都屛着呼吸,几十双眼睛凝视着他。“这节课是思想品质”,这话陈老师说的很流利,不过我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老师用食指连连指着自己的头,每指一下,就说思想、思想。然后他问我们:“明白吗”?我们回答:“明白了”!
老师接着又问:“思想是什么呢”?
同学们齐声回答:“你的头”!
老师一怒之下,从他的嘴里吐出了两个字:“放屁”!
同学们大声地笑,恰在此时,校长路过这里,他大惑不解,于是就问一个同学:“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学生回答:“老师说他的头在放屁”。校长也忍不住地笑了,不过他很快收起笑容问老陈师:“你在上什么课”?
陈老师蔫蔫答道:“思想品质课”。校长铁青着脸,甩给老师一句话“上课别扯淡”!陈老师看着校长离去的背影,有些发愣。
缓过神后,陈老师继续讲课。他讲了很长时间,我们终于明白了思想就是头脑里在想问题,已经想出了结果。品质就是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接着老师要求我们在学校好好学习,尊敬老师,爱护同学,热爱劳动,遵守纪律。在家里孝敬父母,爱护兄弟姐妹,帮助爸爸妈妈干活,自己的事自己做。
我们不知不觉地听入了神,感觉老师可亲可敬。一个同学站了起来说:“刚才我们大声的笑,是在起哄,不尊敬老师。”同学们都站了起来说,老师我们错了,你罚我们吧。
老师摆摆手,示意我们坐下,接下来陈老师说:“谁没有错呢?老师也有错嘛,有错改了就好。以后你们发现老师错了,就及时提出来。”
时间过得很快,1955年的年底就要到了,这一学期,我们按照教程,学完了国语和算术,基本做到了会读、写、算。学校还开设了体育课和音乐课,校长教我们唱歌,他教我们唱的那首《快乐的节日》,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忆犹新,那优美的旋律,悦耳的歌声,时刻萦绕在我的脑际,请允许我照着歌词,再唱一段吧:
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啊吹向我们,我们像春天一样,来到花园里,来到草地上,鲜艳的红领巾,美丽的衣裳,象许多花儿开放,跳啊,跳啊,跳啊,跳啊,跳啊,跳啊,亲爱的叔叔阿姨,同我们一起过呀过这快乐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