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御用完了膳便直接被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喊了去,说是皇帝急召,萧御虽然不敢怠慢却也没见得有多着急,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收拾妥帖了才步出东宫。
楚昭虽说没见过萧御行色匆匆的样子,却也没想到萧御面对皇帝急召还能这般不慌不忙,着实佩服……
因为萧御这次是去议政殿,所以便也没让莫白跟着,而莫白还是将萧御送出了东宫才又折返回来。
一回来便想着要去找楚昭,方才在膳厅内萧御给楚昭挑鱼刺的事儿可真真是让莫白对他们两人的关系好奇得紧呐。
可到了茶房寻到楚昭,莫白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看着楚昭没事找事儿略显‘忙碌’的身影,莫白端端站在门口进也纠结,不进也纠结的……
本来在东宫做的就是清闲的差事,何况是像莫白和楚昭这样的,萧御在的时候便跟在萧御边上伺候,萧御不在的时候便闲下来了。
楚昭只能找了块抹布来,想要将茶房那些个容易积灰的地方给擦干净,萧御的书房一向是有专门的宫人来打扫,偏偏这茶房是只有萧御身边的几个人才能进去。
平日里大家都忙着伺候萧御去了,谁都顾不上茶房的事儿,此刻既然闲下来她自然便要将茶房打扫干净了,虽说茶房本身也就挺干净……
可楚昭一看若是像莫白那般也是闲的发慌,又不愿意和莫白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便想着找些事情做,何况楚昭自幼在浣衣局当差粗活做惯了,让她闲着她反倒不习惯……
莫白则和楚昭不同,他自幼便跟在萧御身边,当的便是这闲差事,又是东宫的掌事太监,这些粗活自然是从来都不做的,不过莫白倒也不会无聊,只是此刻有些纠结。
莫白上上下下盯着楚昭打量了许久,虽说他一直觉得楚昭长得是倾国倾城的美,可也无法否认楚昭出身低贱,他就是想不透楚昭到底是哪来的魅力能让萧御倾心。
莫白纠结了许久,犹豫了许久,现下又看四下无人这八卦的心思便是挡也挡不住了,直接喊应了楚昭压着嗓子问她“丫头,咱家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楚昭也不转身,只是简单应了声“公公想问何事”
莫白想了想,虽说打听主子的事儿实在不合规矩,他又是个忠心称职的好奴才,也从来没做过私下打听萧御的事儿,可方才纠结了那么久,如今既然开了口那也不能打退堂鼓啊。
莫白又在心里挣扎了一番,定定的看了楚昭一眼,还是一咬牙问了出来“咱家就是好奇想问你,你和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关系……”
闻言,楚昭做活的手顿了顿,这下轮到她纠结了,在楚昭看来她和萧御的关系不过就是主子和奴才的关系,可在萧御看来怕又不是,而莫白这么一问,想来也是觉得萧御对她有些特殊了……
原本就在心里响过一次的警钟是越发的响了起来,如果连莫白都看出来萧御对她不一般了,那她的身份又能瞒到几时,照这个情形看来即便她瞒过了萧御,可上面那人不也迟早会知道吗?
楚昭干活的手停了下来,突然想到萧御上次跟她说的话,也不知道萧御派出去查她身份的人回来了没有,有没有查到什么,还剩不到三天的时间,她该怎么把这个谎圆下去。
而莫白刚一问完还是觉着自己这般不合规矩,他怎能因为好奇就坏了宫里的规矩呢……
更何况他自幼便伺候萧御,对萧御的脾气算是了如指掌的,若是让萧御知道他私下问了不该问的,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儿。
又见楚昭还没有回答,莫白赶忙添了一句“罢了罢了,你就当咱家没问过,当咱家什么都没问过”
罢了,莫白也不等楚昭回答便直接出了茶房,莫白想着好在楚昭没有回答,这样一来,他便不算是犯了规矩,也便不用担心会受罚了。
倒是楚昭让莫白那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给扰了心绪,突然觉得自己是前路堪忧了,心里郁闷,拿着抹布的手重新做起活来便也用了许多力气……
萧御自去了议政殿便迟迟没有回来,一直到了楚昭的当值时辰结束也没见到萧御的身影,楚昭便去莫白面前说了声,这才退回了自己的住处。
刚一推开门,便见霜岚正悠闲的坐在榻上绣荷包,虽说萧御没有回来东宫,但是身为宫女也必然是要去候着的,故而见到霜岚的时候还觉着奇怪,平日里霜岚并不是会偷闲的人。
“阿昭,过来帮我看看”听见开门的声音霜岚便抬头看了眼,见是楚昭随即展颜一笑,将人喊到身边来,又把手里尚未绣好的荷包递给楚昭看了看,问“好看吗”
待楚昭走近,却又睹见楚昭脸上微肿,霜岚赶忙关心了声“这是怎么了,挨打了?”
“没事”楚昭只是笑笑,又瞅了一眼霜岚手里的荷包,看清了荷包上绣好的图案,唇角一勾调笑道“鸳鸯呐”
既然楚昭说了没事,霜岚也不便多问,又听楚昭调笑便赶忙将荷包拿了回来,面上泛起一片红霞“此番殿下奉命南行会途经我家乡郾城,我进宫有四年了,如今总算能回家乡看上一眼”
楚昭笑笑“我看,你是想回去看看家乡的某个人吧”
闻言,霜岚面上更红了些“才不是”又看了眼楚昭“阿昭,我记得你好像也是郾城人,这次没能随行真是可惜了”
经霜岚这么一提醒,楚昭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前郾城县令之女,在别人眼里可不就是妥妥的郾城人吗。
楚昭知道做戏便得做全套的理,旋即便垂了眸子一脸可惜“是啊,本来还想着这次能回去看看呢”
见楚昭一脸‘失落’,霜岚安慰般的握紧了楚昭的手,楚昭笑了笑,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问道“你今晚不用去当差吗”
霜岚点了点头“方才李嬷嬷说殿下要提前到明日启程,让我今晚不用去当差了,免得明天没精神当差,在殿下面前失了礼”
闻言,楚昭这才明白了为何萧御今日一直没有回东宫,若提前到明日启程的话,想来今天是要给萧御践行的,毕竟萧御一出邺城,至少也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
楚昭心里庆幸,总算是不用面对萧御那张冷冰冰的脸了……
“阿昭”见楚昭出神,霜岚开口喊了声,待楚昭应声后才道“你真不跟着南下吗,殿下是微服出巡,一路上定是很好玩的”
楚昭抬眸看了看她,只说“随行的人不是定下了吗”又说“何况李嬷嬷也没安排我的位子,即便我想去也是去不了的”
说是想去,可只有楚昭自己知道能十天半个月见不到萧御,她自然是乐意至极的,未免霜岚再发问,楚昭便直接起身端了木盆出门打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