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凝视着许若佳,许若佳浑然未觉。心里只是记挂着林巧梦。那殷虹的血印在她淡淡的锦衫上,触目惊心。怀胎六七个月总有了,皇子正在她身体里酝酿,无怪金诺会如此的紧张。
太后见不得许若佳如此折磨自己,对着身旁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吩咐道:“快去巧沁殿打听消息,有任何新进展,速回来禀报!”
那丫头领命的迅速跑去,许若佳感激的看着太后。太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太后安慰说:“巧梦的身子一向不错,这次也会吉人天相,皇子定不会有事的!”
许若佳心神不宁的点头说:“承太后吉言!”心里依旧放心不下。忐忑不安的在永宁宫里坐着,派去的丫鬟每一个时辰都会回来禀告。越禀告,许若佳的心越往下沉。消息一个比不一个差。
“怎么样了?”见着那宫女气喘吁吁,脸色慌张,许若佳紧张的问说。宫女嗑嗑巴巴的说:“皇妃,皇妃醒了!”
“巧梦醒了?”许若佳一下子站起身子,神色总算好了一些。宫女支吾不语。太后说:“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那宫女忙低下头回应说:“回禀太后,皇妃确是醒了,可……”顿了下后忙说:“皇妃身子受了重创,御医说--御医说皇子可能不保!”
“什么?”许若佳惊呼一声。太后稳了稳心神问说:“皇上,皇上说什么?”宫女回话说:“皇上说……”那宫女慌慌张张,太后训斥:“如实禀报!”“皇上说,若是皇子不保,便要砍了御医的脑袋!”
宫女说完跪在地上不敢再抬头。许若佳软了身子。金诺真动怒了。太后站起身子看着许若佳说:“美一,陪哀家走一趟!”
许若佳慌乱的点头,跟着太后往着巧沁殿走去。巧沁殿里一排人跪在那里,没人注意到太后和她的到来。直到太后走至眼前了,才有人叫喊:“太后万福!”
金诺转过头,瞧见太后来了,已觉得心情很差,这老太婆来添什么乱?再一瞧见许若佳,更是怒上加怒,迁怒的说:“季美一,朕不想看到你!”
许若佳难受的说:“我只是来看看巧梦。”金诺突然走近她吼说:“巧梦要是有什么事情,朕定不放过你!”
太后拉过许若佳护着她说:“皇上,事情的真相还没调查清楚,等巧梦醒来,我们再问清楚!”
金诺冷冷的看她们一眼,便走回巧梦的身旁,林巧梦这回儿又开始昏迷不醒。御医已经开始哆嗦,按这种情况来看,若是不牺牲孩子,就连大人都保不了了!
御医只能硬着头皮禀报:“皇上,皇妃撑不住了!”“混账!”金诺气愤的责骂。“皇上,现下只能牺牲皇子,保全皇妃的性命!”
御医秉上项上人头劝说着。太后见情况不妙,只能跟着劝说:“皇上,皇子以后还能再生,皇妃的命还在皇上的手上!请皇上尽快做决定!”
金诺痛苦的抱头的思考,许久后才对御医说:“就按你说的办!”说完也不愿意多看,人便往着寝室外走。
他不愿意看到御医在扼杀他的皇子。太后和许若佳陪在林巧梦的身旁,小产之后,林巧梦依然大量的出血,御医宫女们手忙脚乱在急治。
许若佳想让太后回去休息,不想让太后也累着了,可太后轻摇头说没关系,她不累,而许若佳已经一天一夜未眠了。
再加上这一夜,便一天二夜了,眼睛很疼,却是一点都不愿意瞌睡。她担心到不行。林巧梦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消失,而这里面,却有她的责任!
太医宫女们忙忙碌碌的走进走出,那端出去的血水,看着让人胆颤心惊。床塌上的林巧梦,面无血色。好在血已经止住,御医也稍松了口气,可今晚却是非常重要的时刻,御医才稍作休息,又急忙看诊林巧梦,吩咐太医院的人去取补身子的药草。
一个时辰,二个时辰,天又开始蒙蒙亮了起来。巧沁宫的人没一个敢大意,就连太后也坐在那儿等着,等着林巧梦脱离危险。
金诺自离开寝室便没再进来过,许是不愿意看到林巧梦这般模样,又许是不愿意看到太后和许若佳。
巧沁宫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许若佳坐在太后身侧,目光始终在林巧梦苍白的脸上。注意着她一举一动。一下,二下,许若佳注意到林巧梦的眉头轻微的皱了皱,眼波流动,似要醒的样子。急忙走到坐在床边有些睡意的御医身旁,“快看,巧梦是不是要醒了?”轻轻的触碰她的身子,怕弄疼了她,小声的喊道:“巧梦,你醒醒,醒醒!”
千万不能睡着,御医说了,能不能醒,就在今晚上了。所以巧梦,你一定要醒过来!“太夫,您看,她眼睛在动!”巧梦的眼波流动的越发厉害。
御医急忙把脉,那边已经有人去通知金诺。太后也起步来到床塌前站立。大家一起凝望着林巧梦,盼望着她能熬过这一关,虽然心思各一,但想法却是相同的!
林巧梦干涩的嘴唇开始嘤嘤出声,听不清楚,眉头始终锁着,极不舒服的模样,口里含糊喃的好似:“不要……好痛,痛……”
“巧梦。”许若佳和太后同时喊她,她仍然在梦里纠缠着没能醒来,嘴里越发口噫的厉害。金诺大步走近,看着林巧梦在说话,急忙坐下,拉着她手说:“朕在这里,巧梦,朕在这里,别怕!”
握着金诺的手指动了动,眼皮慢慢睁开,林巧梦醒了,眼神有些迷惑,更多的是紧张,她紧握着金昱的手,大声的叫说:“皇上,我的孩子,我们的皇子,皇子!”看着肚子空了般,林巧梦吓到的大吼。
金诺急忙抱着她说:“巧梦,你身子要紧,皇子,皇子以后我们还能再生!”“不……不要!我要我们的皇子,这是怀胎七月的,我们的皇子啊!”林巧梦边哭边喊,好不凄惨。泪眼扫过太后,看向许若佳的时候,眼神散发出狠毒的冷光,冲着许若佳就吼:“贱人,你这个贱人,是你,是你推我下山的,都是你,是你,是你害死我皇子的!皇上!”林巧梦转头看着金诺大哭说:“皇上,您要替巧梦做主,都是她,是她推我,我才会失足落山,才会失了皇子!是她!”
林巧梦的一言一举,全都指向许若佳。许若佳惊呆的杵在那儿,她为什么这么说?不是她,她没有?她没有做过,怎么可能?满心的疑惑,对着林巧梦想解释的时候,林巧梦失心疯了般的用手指着她骂:“我不要见你,你滚,你给我滚!”
金诺又搂又抱又安慰着林巧梦,冷颜的回声看着许若佳说:“还不快滚?”许若佳愣在那里呆呆的望着他俩。太后紧拽着她手说:“先回永宁宫再说,巧梦正在气头上。”
“太后,不是我!”许若佳委屈的看她。太后拍拍她手说:“等巧梦身子好了再说,我们先回宫。”
“还不摆驾回宫?”太后对着身旁的贴身侍女大声的说道。“是的,太后。”宫女急忙扶着两人离开。
巧沁宫依然能听到林巧梦哭天减地的声音,悲泣无比。许若佳感觉到浑身发冷,林巧梦刚才发了疯似的指责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推下山?说她推她下山?怎么可能?那么巧梦说的又是怎么回事?是何人推她下山的?太后突然轻碰她一下,她身子本能的惊了下看她。太后拍拍她说:“哀家信你。”许若佳有想哭的冲动。她对着太后摇头喃喃着说:“不是我,我没有推巧梦!太后,你真的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太后一直安慰的点头说:“哀家知道,哀家相信美一!”可她信又有什么用?这会儿巧沁宫的金诺,定是将罪全怪在了季美一身上。就刚才林巧梦说的,早已经让人质疑到许若佳身上。
太后无声的叹息,看着许若佳百般不忍,握着她手担心的说:“美一,听哀家的话,躺一会儿,你瞧你脸色多憔悴,可别忘了,你也怀有身孕啊!”
太后本是安慰的话,倒是让许若佳听了进去,瞧了瞧肚子,里面正孕育着月影的孩子,就算不顾到她自己的身子,也得顾着孩子不是吗?
终是往床塌上躺下,稍闭了会儿眼睛,太后也就寝于宫中,一晚上折腾,大家都有些疲惫。
睡的很浅,且睡得并不安稳,总是在梦噫着什么,恍恍惚惚的,也就过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许若佳被宫女唤醒。
太后已经洗梳打扮过,神情清爽,恢复了不少精神,看上去依然焕然一新,而许若佳头昏沉沉的,这些天觉得犹如发恶梦似的,之前的欢快早已经丢失怡尽!
“来,喝点清粥,对孕妇好!”太后吩咐着人端了碗清粥给她。太后巧颜观色,早已经发觉只有提及肚中孩子的事情,能让许若佳听进去些话语,却又让她烦恼不已,烦恼的是该如何才能打掉她肚中的孩子而不伤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