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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无言之伤

坐了一个半小时的飞机,终于到了贵阳的龙洞堡机场。一出了飞机场,外面到处都是跑黑的的。我一出来,就围住我,问我要去哪里。

我没有理会这些司机,不过,我却注意到了一个怪异的司机。这司机大约三十来岁,个子矮小,正靠在自己的吉利车上抽烟。他不像其他司机,其他司机都是抢着去喊客,唯独他好像很清闲。

我拒绝了其他的司机,走到他的车旁,问道:“哥们,走吗?”

司机抬了一下眼皮,问道:“去哪儿?”

我把地址给他看了一下,他也没犹豫,直接报价了,“来回三千!”

我见他也是个爽快人,我也没有还价,直接答应了。可这司机不像之前我去林家村遇到的那个司机,还没上车就问我要钱。

我把行李放上了车,司机就开始开车了。贵阳的交通不是一个堵字能形容,是很特么超堵。在城里就差不多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车才上了高速路。

一上车,司机就让我睡会儿,说还早。估计要四个小时才能到,我见这司机技术还是比较好,而且话也不多。所以我很信任他,把座椅放倒就睡了过去。

因为在冥界神经崩的比较紧,一直没有休息好,如今是活人的世界,而且座椅很软,所以很快就睡着了。最后是司机把我叫起来的,一醒来,我就发现我们已经到了石门乡的集市上。而程锋的老家在石门村,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程。

“你饿不饿?”司机把车停好,问我。

恩,我点点头。肚子确实有点饿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

我下车,递给司机一根烟,问道:“哥们,这里离石门村还有多远?”

司机点上烟,说道:“差不多还有四十分钟的路程,但是石门村的路比较烂,可能要一个小时左右。”

哦,我哦了一声。原本想在石门乡的集市上找一个吃饭的地方,可这地方太穷了,也很落后。根本没有吃饭的地方,只有几间零零星星的小卖部。

无奈之下,我去买了几个面包,还有几瓶水,还有一些零食。回到车上打开吃了之后,才发现全特么是山寨货。神马康帅傅牌矿泉水,神马达禾园零食之类的,还有神马沣威酸奶之类的,全是山寨货。

我和司机简单的吃了一点之后,车子才开始往石门村开。过了石门乡,路就开始烂了,而且坑坑洼洼也特别多。好在这哥们的技术好,不然估计就停在了路上。

司机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我不问他,他就不回答。车子开了二十来分钟之后,司机才开口说话,“一会儿,我把你送到之后,我就不进去了。我在石门乡等你,你办完事之后,就给我打电话就行,我来接你!”

“成。”我答应了一声,把他号码给记上了。这哥们算是不错的,还要等着我一起回去。

车上的气氛太沉默了,我咳了一声,问道:“哥们,你对石门村挺熟悉的啊?”

“我就是石门村的人!”司机开着车,说道。

他这么一说,我就好奇了。这不是他的家乡吗?为什么回到自己的家乡,还不回去,而是要在石门乡等我。

“既然石门村是你的老家,你可以在石门村等我啊,这样你还可以回去看看父母!”我认真的说道。这种能回到家乡,却还要躲着的心态,我实在接受不了。我现在就很想回老家去看看爹妈,可惜身不由己啊。

“算了。”司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说道:“等你去了石门村你就知道了!”

见他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对了,车费钱你能给我父母吗?我叫程伟,你去石门村一问就知道了。”司机好似请求的说道。

“恩,没问题。”我点点头,不过他在说他名字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程锋。

“哥们,你认识程锋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我一问,把他给问住了。只见他侧过头,怔着我看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是谁?你找程锋干什么?”

我见他的眉宇间有一丝紧张,我随即笑了笑,说道:“哥们,我以前是程锋的同事。他不是出事了吗?我这次来就是看看他奶奶,还有她妹妹的!”

哦,程伟哦了一声,继而说道:“他就在我家隔壁,我看着他长大的。很不错的一个年轻人,可惜了。只是他家中的奶奶,还有他那疯了的妹妹,太可怜了!”

看来,程锋家里的情况,是挺困难的。我这时才发现,程锋这小子也挺不容易的。

“这样吧,你给我父母两千,给程锋的奶奶一千吧。我小的时候,程锋的奶奶以前对我也挺好的。”司机看了我一眼,说道。

恩,我点点头。不过,我听程锋说,他的妹妹是后来才疯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才让她疯的。

“哥们,你知道程锋那妹妹是怎么疯的吗?”我问道。

哎,程伟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小姑娘以前挺招人喜欢的,而且也很乖巧懂事。好像是前年吧,有一天晚上家里人发现她不见了。找了一晚上都没有人找到她,结果第二天有人在后山的坟地里发现了她。只见她不停的用手去挖坟,嘴里也是神神叨叨的……从那天过后,她就每天晚上都会跑到坟地里去用手挖坟,白天见着人的时候,也是不停的傻笑!可惜了那个小姑娘!”

我擦,我一听程伟这么一说,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程锋的妹妹,会不会是撞邪了?但我没有说出来,附和着程伟说了一句,真是可惜了!

程伟苦笑了一下,递给我一根烟,又开始说话了,“他们家也挺可怜的,程锋的爹娘走的早。后来出了这一档子事,全部压在程锋身上,程锋为了家里,连媳妇都没讨上一个。我上次遇见他,是去年的事情了。他还说存够了十万块钱,就要带妹妹去医院治疗!没想到,他自己今年却先走了!”

程伟的语气很哀伤,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看来回去之后,我也得帮帮程锋,最起码让他在冥界不受欺负。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我们才到了石门村的范围。而路已经不能通进村子里了,因为石门村的门前是一条大江,链接河对岸的是一条铁索桥。

和程伟告辞了之后,我就下车了。一踏上铁索桥,我的腿就开始哆嗦了。这铁索桥的高度,可能有十几米,铁索桥下面的江,水并不深。到处都能看到江里凸出来的乱石,而且水流湍急,要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肯定完蛋!

这铁索桥由于时间太久的原因,铺在上面的木板已经糟了。很多地方,都已经陷下去了。我每周一步,都是提心吊胆的。

而且因为这铁索桥的长度很长,所有走到中间位置的时候,晃动很大。我死死用手抓在护栏上,走几步又歇一会儿。

我根本不敢看下面,只得硬着头皮,拽着铁链子慢慢移动。折腾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样子,我才走完了这铁索桥。

一走完,铁索桥,石门村就映入了我的视线。差不多不到十户人家的样子,村子的房屋全是用石头来砌成的。这十几户人家都是聚集挨着一起的,周围全是荒山乱石,给人一种很荒凉的感觉。

这样的小山村,几乎与世隔绝了。荒凉,然而我的心更荒凉!每次看到新闻上,宣传某某明星为了女人话费了多少钱,结个婚又花了多少钱,我就忍不住想要骂人。真有这么多的时间,就特么应该来报道报道这些穷人的生活!

华夏的悲哀不是穷,而是逐渐丧失的人心!

我走了几步,就看到村里走出来十几个人,全部都是老人,还有一些很年幼的儿童。老人的脸上挂满了皱纹,写满了沧桑。而孩童那脏兮兮的脸上,却有一双很纯真、很干净的美丽眼睛!

“娃子,你找谁咧?”一个年级约莫七十多岁的老爷爷走到我身前,打量着我问道。

我笑了笑,礼貌的说道:“爷爷,我找程锋的奶奶!”

老爷爷打量了我一会儿之后,才说道:“娃子,你找她做啥啊?”

“爷爷,我是程锋的同事,来看望看望他的奶奶!”我依旧礼貌的笑道。

老爷爷见我没有恶意,这才指着他身后的一个老婆婆,说道:“她就是程锋那娃子的奶奶!”

我一看到程锋的奶奶,心里更加悲伤。只见那个老婆婆,穿着很破旧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打了好几次补丁了。脸上只剩下一层皮了,全是褶子。她的眼睛好像已经看的不太清楚了,整双眼睛都是灰蒙蒙的,而且还在流眼泪。

老婆婆听到我说程锋时,伛偻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双手在空中摸索着,向我走了过来。

我赶紧走过去,握着她的手,搀扶住了她。那双手,太粗糙了!却很温暖!

我不禁心里一酸,笑道:“奶奶,我是程锋的同事,我来看望您了!”

“好、好、好……”程锋的奶奶握着我的手,激动的说。

说完之后,把我领进了她的家。一进屋,我就看到了更心酸的场景。整间屋子,只有两间房间,最里面的一间房应该是卧室。而进门这间屋子,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有一个烧火的地方,连桌子都没有,看来她们平时吃饭和睡觉都在这个地方。

老奶奶把我拉到了床边坐了下来,握着我的手,激动的说道:“娃子,这地方脏这咧,你莫要嫌弃哈!”

听到老奶奶这句话,我立马眼眶就红了。我努力的笑着,说道:“奶奶,这地方脏,但是人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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