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禹疆心里暗叹,啧啧!貌似自己的那位娘亲情债还不止一笔,把她切成几块说不定还不够还!
正在这时,水向天派人来请火彦阳,说土族那个少年醒来了。火彦阳正想和宁禹疆多相处一阵,拉了她就直往土雅曼的宫殿去。
土雅曼所居住的雅土园占地颇大,道路都是用小小的鹅卵石砌成不同的花纹图案,朴拙中透着精致,园中以假山石为装饰,要穿过院子走到中间的宫殿,就要迂回地在院子里左拐右转,颇有曲径通幽的韵致。
火彦阳对此的评价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一点点路非要让人拐几十个弯,毛病!”
带路的侍女是土雅曼从土族带来,平时听多了客人夸奖院子的精巧设计,还是第一回听到有人这样无礼的,脸上的笑容一僵,心中骂了无数句“俗不可耐”,但对方毕竟是贵客,所以也只好气在心里。
宁禹疆掩嘴窃笑,火叔叔对土族的人似乎都有偏见,正好她对土族也没什么好感,嘿嘿。
那名土族少年住在雅土园东侧的厢房中,他们两人到时,水向天已经坐在房中,土雅曼、水成壁、还有妙手回春的小神医水潇寒也在。
宁禹疆是被火彦阳硬拉过来的,本来就不太乐意,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向各人打过招呼。
水向天微微一笑,并无特别表示,但是在座诸人都可以感觉得到,他笑容不似平常,分明多了几分温和亲切。
土雅曼与水成壁,神情冷淡,显然是并不欢迎这个小客人。
水潇寒眼中盛满好奇,虽然性格内向没有多搭话,但明显是对宁禹疆颇有好感的。
火彦阳问道:“都问清楚了?有没有说是谁打伤他的?”
水向天道:“他人醒过来了,潇寒也说他并无大碍,但是问他什么,他都不肯说。”
火彦阳不耐烦了,拖着宁禹疆走到床边去。
本来安静平躺在床上的少年,看见宁禹疆忽然激动起来,挣扎着就要爬起身,一手迫切地伸向她,眼神凶恶痛恨,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道:“你!是你!”
火彦阳担心他要对宁禹疆不利,连忙挡在她前面。
少年身受重伤,极是虚弱,身子离床一半便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在床上。
水潇寒怕他伤到自己,上前去将他按住。
宁禹疆皱皱眉头,这小子怎么回事?说话说一半,还好这里的人都知道她一直在水族没离开,否则真是冤死了。
不过看那家伙受了重伤还那么激动,还是不刺激他了。
“水叔叔,我先还是先走吧。你和火叔叔慢慢再问他好了。”
水向天点点头,火彦阳一脸不情不愿,看着宁禹疆离开。
土雅曼向水成壁打个眼色,后者点点头,悄悄跟了出去。
宁禹疆走出雅土园就发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心中冷笑,故意往偏僻的路上走。
云梦泽占地极大,宁禹疆也没有刻意去记忆路径,走了一阵,慢慢离开了宫殿建筑群,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广场上。
广场四面环水,似乎是一个废弃的修炼场地,中间地面上隐约绘画着巨大的八卦图腾。
这个世界的仙人修炼法术,与武侠小说里练功一样,都是从一些基础的强身动作练起,强健身体与练气静修相辅相成,如何运用法器等等都需要长时间的反复锻炼。
又走了几步,眼前人影一闪,一名黄衣少年出现在她面前,正是尾随而来的水成壁。
“你究竟要去什么地方?”水成壁冷冷开口问道。
宁禹疆瞥了他一眼,不屑道:“总算肯出来了,鬼鬼祟祟跟在我后面干什么?”
“我问你,土族使者路上遇袭之事与你有何关系?”
“你问我,我问谁?”宁禹疆没好气道。
“昨日下午,你在何处?”水成壁直言质问。
宁禹疆本来对土族一系就没多少好感,水成壁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更令她厌烦,截口道:“你算哪根葱?凭什么质问我?我在何处关你什么事?要怀疑人的话,拿出证据来,否则滚远点!”
水成壁一双桃花眼中冷意更甚,气恨道:“不要以为有君父保住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里应该平常没什么人会来。”宁禹疆忽然道。
“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我也一样,如果你不肯滚开,那我们就打一架见真章,输了的那个自动消失就是了。”
外公经常教育她: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是暴力可以解决给你制造问题的人。
眼前这个老给她脸色看的花花公子,显然就很适合用暴力解决。
水成壁两眼一眯,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别以为打赢了尹曦就很厉害,到时输了别到君父面前告状!”
宁禹疆懒得多说,抬手勾勾手指道:“开始吧!”
水成壁双掌在胸前缓缓环抱,似乎是在模拟八卦圆转的姿态,广场四周的水便像忽然加了水泵一样奔腾流转起来,看起来很浅的水平白暴涨三尺,就向场中漫过来。
“这里是水族的练功场,我占了地利,让你先出三招,免得你输了不服。”水成壁冷声提醒道。
宁禹疆微微一笑道:“这里四周都是空气,说起来我占的便宜更大,打架便打架,谁要你让!”
水成壁听不懂“空气”是什么,也不想发问,既然人家不领情,他也不必客气了。
汹涌奔向宁禹疆的池水在离她不到三米的地方忽然像遇上了实质阻碍,被挡在了以她为圆心的一段距离之外,这段距离慢慢增大,三米、五米、十米……终于水都被逼到了广场之外,巨大的龙卷风绕场飞旋,急欲涌入的池水撞在风墙上飞快弹开,远远看去好像一堵雪白的喷泉水幕,映着阳光点点闪烁,极是好看。
水成壁脸色微变,知道遇上了劲敌,再不敢大意,双臂一振,外边的水浪瞬间缩窄,变得如同一支支水箭直射长空,半空中转了个弯越过风墙,向宁禹疆射去。
水箭飞射过来之际竟然眨眼之间变成了冰箭,但水成壁毕竟还有分寸,没有向宁禹疆的要害攻击。
宁禹疆不慌不忙不闪不避,随意一挥手,冰箭便像撞上有形有质的盾牌一样,发出几声脆响,碎成了一地的冰渣。
“果然有些本事,难怪这么嚣张。”水成壁再不留情,双掌一错,直扫向宁禹疆的方向。
宁禹疆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感觉像是迎面盖过来的滔天巨浪,强大的自然威力根本是人力无法抵挡的。
幸好,她现在也不是人!
拿不准能不能抵挡得了,她也不贸然冒险,轻轻一跃闪过,并指送了水成壁两弯风刃。
两人你来我往,法术加拳脚,越打越猛。
这边的响动太大,很快惊动宫中侍卫,水向天与风聆语、土雅曼闻讯赶到时,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他顾。
土雅曼本来也想着凭儿子的实力,拼着事后被水向天重重责罚,也要让宁禹疆吃点苦头,扫扫风聆语的面子,于是只是冷笑着在一旁观看,并不出口阻止。
谁知看着看着发现,水成壁竟然慢慢有落到下风的迹象,不由得大惊失色。
水向天与风聆语脸色凝重,他们对宁禹疆的实力有信心,但是她此时毕竟缺少实战经验,要有个闪失……
水向天现在仍无法动用法力,两人在暴风水幕之中,估计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未必会听到。
风聆语正打算出手,却被水向天拉住,示意她稍安勿躁,果然场中形势慢慢倒向了宁禹疆一边。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转而担心起水成壁来。
事实上宁禹疆的实力此刻发挥不过一半左右,她现在掌握的法术,放在仙界就是个小学生水平,但是本身的根基却是深不可测。
和水成壁对战,打了一阵,懂得的法术差不多就用了一个遍了,只是凭着本能和多年打架经验应对攻击。
她对于空气和风的了解,都是来自上学时候学过的物理知识,和这个世界里五行观念方向完全不同,导致她利用御风能力攻守的方式也大异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仙人,这种自成体系的打法在比拼中越用越纯熟。
如果不是此刻还不能把身体内的仙力全部控制自如,恐怕弄出几个压缩气体爆炸的杀伤性武器都并非不可能。
水向天向风聆语打个眼色,示意她去“劝架”,风聆语会意,正想运气开口喝停,忽然见一道黄色影子直向宁禹疆的背后射去——一旁观战的土雅曼忍无可忍出手了。
风聆语一惊,大叫一声“小心”!
土雅曼本来就对宁禹疆与风聆语有气,看水向天迟迟不出手喝止两人的打斗,更是气苦,只觉得丈夫联合外人,一点不顾念自己母子,悲愤之下也不出声,直接就出手掷出自己的法器“千磊盾”从后攻击场中的宁禹疆。
水成壁与宁禹疆面对面,首先看到母亲背后出手,想也未想右手一掌就想将宁禹疆推开,免得她被母亲的法器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