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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重丧

马车是临时借来的,轩媛抱着怀中的人,晃晃悠悠的向着公主府行去。

“慕歌——”

一扇薄木将他们与四周的嘈杂隔开,轩媛将他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喃喃自语。

从从前,说到现在。说起她刚记事起的趣事,说起她第一次对他有了异样的情愫。

“从小我就喜欢你啊,很喜欢你。你总是那个淡淡的性子,要我各种闹腾才肯看我一眼,那时候不知道你心里还住了个人。你喜欢着娘亲,每日里见到我,心中必定是难过的吧?”

她想起以往在江南的无数岁月,那个淡薄如斯的男子,总是穿一身白衣,坐在轮椅上,带着清冷的眸,远远看着她。

“可我等了那么久,久到我都愿意放下这份执着了,你却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你知道吗?我的内心,是欢喜的,无比的欢喜,比过去二十多年所有的喜乐事加起来都要欢喜。”

当他笑意盈盈望着她的时候,拉着她问她为什么要躲着他的时候,微凉的唇吻住她的时候,她的内心,真如一株等待千年的铁树,瞬间,开出花来。

值得的啊!为了他,什么都是值得的。所以才会在大殿上据理力争,在养心殿同并不熟络的父亲谈判,在接到圣旨时情难自禁。

师傅,你问我愿不愿意做你的妻,我答应了,可你为什么要食言呢?

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我不会轻易宽恕你的谎言。

既然你执意先走,那也得把这个亲结了。

将头靠在他的心脏上,那里冷冰冰的,让她陷入无限的惶恐。

“你啊,终究是这么淡薄。”

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前,柳妍隔着门帘,轻声说了句,“公主,到了。”

“知道了。”里面的人出来,抱着和她一样惹眼的红衣,踏入府邸。

长长的长廊,以后,他们都不再会有机会一同走过。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抱着心上人完全凉透的身体,她颤巍巍的站起来,“谢谢各位,请回吧!”

随着而来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便招呼着都散了。

只有柳妍和长安不放心的留了下来。

他们懂得她的执拗,却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来。

“洛姬——”

“我没事。”顶着通红发胀的眼,她抬头看向她的师兄,“我就想和他再待会。”

将头再转过来,对着柳妍道,“还要麻烦你明天一早过来,准备一下他的葬礼。”

“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二人对视一眼前,知她心底难受,也不好说什么,便长叹一声,离开了。

洞房花烛夜,本是她盼了数年的喜乐事,却这样,和他的尸身坐了一宿。

黑夜散去,朝阳初生,柔柔的光撒向大地。

而她呢?

一切努力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金銮殿外。

三皇子已经在这跪了一宿,他刚过门的妻子也在一旁陪着他跪着。

他没脸跪在养心殿,他害了胞弟,又害了皇姐夫,他还有什么脸去面见他的父皇。

天已经有些亮的意味了,三皇子依旧跪的笔直,这般严寒的天,他可是连一件棉袍都未披。

“你在这跪着做什么?本王的罪行,可是会连累家人的,还不快收拾了细软回你的南蛮?”

“你我是夫妻。”她说。

与匆匆忙忙的三皇子不同,南蛮公主穿的是一身素袍。没了的人虽然是即将成为驸马爷的白慕歌,却还不够让他们披麻戴孝的份,这般穿着,也是为了给死者一份尊重。

“夫妻?”三皇子将头转过来目光投在陪他冷了半夜的人身上,“谁和你是夫妻?”

“我们拜过堂的。”她说,眼中的执拗让他十分不解。这个时候,不应该和他这个罪人划清界限吗?

“谁与你拜过堂?”他的声音徒然拔高了好几倍,谋害驸马可是重罪,他是唯一的皇子又如何?就算父皇肯看在他是秦家唯一的香火饶过他一命,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到底是犯了什么混!

白洛姬,不,皇姐之前还帮过他不少,他为什么会对她生出来愤恨的心、甚至于不断去加害她?

真是鬼迷了心窍!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皇姐夫已经没了,皇姐必是恨极了他,父皇、母妃更不必说。他有什么资格再去腆着脸去求他们的原谅?

只能与身边的人划清界限,莫要让他们因着自己的缘故受累。

“昨天啊!许多人都看见了。”南蛮公主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说,二人明明是在昨日里拜的堂,怎么今日他就不认账了?

“本王会让他们闭嘴的。记住,你没有和本王拜堂。”

如果说方才她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死不认账,现在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她便什么都明白了。他这是,不想连累自己。

“三皇子殿下,也会替别人着想了?”

“没有。”他矢口否认,这个女人怪的很,明明身处南蛮,却知道不少关于自己的事,还是少让她挂心的好,“只是本王觉得你不配做本王的妻而已。”

“是吗?”跪在他身侧的女子将目光转向他,“后半句话或许是真的,但前半句一定是假的。”

“有本公主在,你的罪会轻点,皇上不会看着南蛮刚嫁过来的公主守寡的。”

“本王不需要。”冷冷的拒绝了她的好意,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卷进来。

“不管你怎么想,你的事,本公主管定了。”

“你很烦。”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三皇子只能如此直接了当的表达对她帮助的不需要。

南蛮公主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他会这般对自己。随即无所谓的笑了笑,“你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

这下轮到三皇子愣了,“本王和你之前见过吗?”

“没有。”南蛮公主非常干脆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接下来便沉默了。

三皇子也懒得在这种问题上计较,两个人一左一右,跪在金銮殿前的白玉石阶下,等待着早朝。

她永远不会告诉他,他们,真的认识。

天边鱼肚白刚刚泛起一丝白,手持笏板的众臣们便陆陆续续的从正宫门处进来了。

远远看见金銮殿前跪着两个人影,众臣猜测必是圣尊公主殿下,毕竟好好的大喜之日变成了白事,任谁心情都不会平静。

说来圣尊公主也颇为可怜,在外漂泊二十余年,好容易归了皇籍,得了封号欢欢喜喜的要嫁人了,转眼间夫婿又遭了横祸。哎!

叹息着走近了,这才看清那白玉石阶下跪着的并不是圣尊公主,而是三皇子殿下和一名女子。

看见三皇子殿下跪在金銮殿前的众臣皆是吃了一惊,这,他在这里做什么?

毕竟是犯了大事的皇子,也没有多少人上前去问问,一干臣子,竟然都是绕着他走的。

树倒猢狲散,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过,到此刻,也不重要了。

一缕朝阳终于投下来,早朝也照例进行,问过许多朝物事后,所有人都一应的沉默下来。

驸马爷的事,谁又好意思提出来呢?

“众爱卿,还有何事启奏?”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吱声。

“柳妍呢?柳妍怎么不在?”扫视了一下群臣,确未发现礼部尚书的踪影,按理说他应该在今天和他来报备的。

“皇上——”话音刚落地,柳妍与洛长安二人一同进入大殿来,对着龙椅上的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启禀皇上,圣尊公主,薨落了!”

“什么?”座上的人身形晃了晃,险些没从龙椅上摔下来。

“圣尊公主没了?”底下像炸开了过般,所有人皆交头接耳,偷偷议论着。

这,怎么回事?昨日里不还好好的吗?

强忍住内心的悲痛,秦淮遥扶着手下的龙椅,问道,“公主,是怎么没的?”

“回皇上的话,昨天驸马爷没了的时候,公主硬要与其完成大婚,微臣们见公主在悲痛之中,也不敢强劝,便依着她了。拜过堂的公主很冷静,只是要臣等退去,说她想静静,还叫微臣明日里去与她商量驸马爷的葬礼事宜。哪想到今天一早臣去公主府中,就得知公主已经拿了白绫上了吊,没了的消息。”

“不,不可能的,轩媛她——”秦淮遥坐在上位上,手不断地发抖,几日前轩媛的话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他对儿臣来讲,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吗?心中的幻想骤然崩塌,龙袍一挥,将面前御案上的一众什物全抚至地上,咆哮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就不知道派个人守着点公主!”

“皇上息怒!”群臣下跪,他们的王,自至高无上的皇位上走下,满目凄凉。

落华殿内。

姑姑匆匆从外赶来,跪至苏贵妃面前。

“启禀娘娘,圣尊公主,没了。”

啪——座上人手中的茶盏跌落,滚烫的茶水跌破在她绣花鞋上,竟也感受不到痛楚。

整个京城,皆陷入一片沉寂。

“厚葬了吧!”秦淮遥挥袖,落下一声悲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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