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十分,沉封五六余年的公主府邸揭下盖在牌匾上的红布,伴随着一道圣旨,皇上寻回在外多年的公主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大祭司白洛姬褪去一身月白祭司服,换上鹅黄色裹胸七段锦裙,裙尾拖地四尺,金丝描边,七凤展翅,乃是公主服饰最高规格。外着杏色的裘衣,无多余修饰,宽大的袖口着地。云髻高高的盘起,发髻上别着蝴蝶状簪子,簪子头上坠下颗颗珍珠串成的流苏,精心描绘的远山眉斜飞入鬓,眉中间少上一点,描了朵艳丽桃花,灼然似妖,朱唇以大红口脂抿,双颊扫以同色水粉。品格端方,容貌丰美,一双桃花眼含着淡淡的冷漠,自含皇家威仪。
石公公将手中明黄的丝娟展开来,端着一副威严模样,开口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女轩媛自幼蒙难,落入民间,幸得祖宗庇佑,再次归京,年方二十又一,聪慧敏捷,端庄贤淑,谨慎居心,久持宫闱,性资敏慧,率礼不越,柔嘉淑顺,风姿雅悦,克令内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特封为圣尊公主,享正一品以上俸禄,钦此!”
“儿臣接旨,谢父皇隆恩!”
洛姬双手接过圣旨,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自今日起,她就不再是过去那个洛姬,而是当今皇上御封的圣尊公主、苏贵妃的长女,秦轩媛。
“恭喜圣尊公主殿下!”石公公跟随皇上多年,鲜少与人搭话,这会儿肯在宣完旨后还与她说些讨喜的话,定然不是图那点打赏的钱。是实心实意的与她道句喜,一来是因为这圣尊公主还是大祭司的时候,他便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端端庄庄的,也从不说胡话,比后宫那些咋咋呼呼的要好上许多;二来嘛,圣尊公主是苏贵妃所出,皇上一直对苏贵妃上心的紧,自然是爱屋及乌,对这个隔了约摸二十来年才寻来的公主心疼的紧,他作为皇上贴身侍候的人,对她上点心也是应该的。
轩媛也是个明事理的,她这些年虽然深居内宫,这该有的摸摸道也学上了几分,石公公抬举,那可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自然赶紧让手下人将提前包好的红包盛了上来,亲自塞到了石公公手里,“劳烦公公年迈还要来跑一趟,本宫备了轿子给公公代步,一点心意,还望公公莫嫌弃。”
石公公哪会嫌弃?高兴还来不及,不仅同他这个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能搭上话是一种荣幸,能被这位新册封、况且是一册封就得了个最高位份的圣尊公主青睐,同样也是多少求不来的。两人这别看只是两三句话的来往,打下的关系,可是要比那些提着猪头狗肉跑来的要牢靠上许多。
“圣尊公主言重了,您府上今个可是喜气最旺的地方,奴才高兴都来不及。”石公公手中的拂尘搭在了小臂上,两个袖子筒起来坐了辑,这是准备着要走了。
“想着您今个府上也忙,奴才就不多叨扰了。”
“石公公走好。”
“对了。”临上轿前,石公公侧过半个身子来,又觉得不妥,在轿夫的搀扶下再次来到圣尊公主面前,“皇上托奴才给您带句话,您看奴才这记性,差点就给忘了。”
“皇上说您虽已经及笄,在宫外也有了自己的府邸,但也惦记着些苏贵妃,多进宫陪陪她,她年纪大了,愈发的思恋子女,何况公主您这离开了二十余年。”
“轩媛谨遵父皇口谕。”立在门口的圣尊公主微微福身,表示自己会这般做的。
目送着马车缓缓离去,轩媛握着手中的圣旨,若有所思。
哪里是母妃想念她,明明就是他自己想见她,羞于启齿,这才假借了她母妃的名义。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倒过来也行的通,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
将圣旨交于仆役手中,又让人赶出早已备好的马车,向着白暮歌落榻处行去。这一册封,终于能让师傅他老人家正大光明的站在这四九城的土地上了。
他们也能忙里偷闲,回归一下还在江南的快乐时光。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一片斜阳中,地面悠悠掠过一匹骏马倒影。马夫一扬鞭,轻抽在火红的骏马身上,它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姿势宛若历尽艰辛穿
洋过海的飞鸟,宛如暴风雨中勃然奋飞的雄鹰。这马,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风一样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