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单独将姚懿悦叫出来,二人坐在他最喜欢的日料店里吃饭。
姚懿悦很诧异,一般来讲如果没有姚林艺同来,傅斯年是不会选这么高级的饭店的。事出反常必为妖,姚懿悦笃定今天这顿饭必定是一场鸿门宴,虽然对方是傅斯年,自己法定意义上的亲生父亲。
“悦悦,你平时有什么事情要跟父母说。我虽然不能时刻在你身边陪伴,但你要知道我疼爱你的程度跟疼爱你大哥是一样的!”
姚懿悦抿嘴笑了笑,知道傅斯年喜欢别人曲意奉承讨好他。学着姚林艺每次表现出来的关切模样,将菜慢慢的夹到傅斯年的盘子里。
“爸爸,我知道的。我喜欢你也跟喜欢妈妈是一样的!”姚懿悦笑嘻嘻,她现在开始走‘薛宝钗’的路线。将自己打造成一个懂事大方自强不息又包子的姑娘。傅斯年与姚林艺都喜欢当救世主,喜欢帮助弱者。
“闺女,你现在除了在做商演还在做什么?”傅斯年看女儿的眼神充满了打量,姚懿悦有种被人窥探秘密的感觉。心底没来由的颤了颤,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我能干什么?我都高三了,现在商演老师也不给我了。元旦前后就要开始艺考了,我要去很多个学校走一走。”借此机会,姚懿悦告诉傅斯年自己几个月之后会需要很多的钱。
“你还艺考干什么?”傅斯年皱着眉头:“难道你还想去艺术类学校?”
姚懿悦挑眉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当然了,我吃了这么多苦坚持了这么多年,当然要去了。北京舞蹈学院、中央音乐学院、四川音乐学院还有中戏、北影我都想去的!”
“胡闹!”傅斯年皱着眉头低斥女儿:“你闹腾什么?你这个成绩考个211还是很容易的。高三努努力,清华北大指望不上,但是哈工大、中山大学、上海交大、南开这样的学校你总要拼一拼吧。”
“我为什么要去这样的名校?我不明白,别的学校怎么了?人各有志,我妈让我学了这么多年的舞蹈,我每天雷打不动的练钢琴,为了什么呀。不就是为了让我走艺术这条路么。”姚懿悦脸上露出几分不悦,一句一口“我妈说了”,完全一个姚林艺傀儡的模样。
“我妈说了,女孩子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不如我这些都是将来嫁人的资本,拼了命去上一个理工类的学校,将来变成了书呆子,那多惨啊。”姚懿悦撇撇嘴,十分嫌弃的样子:“而且我妈也说了,你说的这些学校本身就是家世一般的孩子去的。而艺术类高校的学生,家庭出身都很不同。”
傅斯年承认这个说法确实不假,但是即便姚林艺有些什么想法也不能直接交给女儿。姚懿悦才多大,干嘛要把这些赤裸裸的想法教给孩子?
“你还跟别人说过这些么?”傅斯年 咬着牙闻道。
姚懿悦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我妈不让我跟别人说这些。但是你是我爸爸,我当然可以跟你说啦。对啦,傅瑾不是去整容了嘛?女儿孩子变漂亮也是为了将来嫁的好一点。咱们这样的人家虽然看起来是过的比别人强了那么一点点。那也是跟我舅舅他们这样的一般人比,要是跟真正的有钱人比,那真算不了什么。”
傅斯年听到这里倒想起了少年漫画天才展少昂来,这次叫女儿出来自然也是跟他有关系。傅斯年暂时放下对姚林艺的不满,暗暗打探起来女儿与展家公子的关系来。
“你们学校确实有很多富二代,我听说你跟那个展少昂共同出版了一个小说。这件事你怎么没跟家里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你写小说都没有耽误学习么?”傅斯年心里其实想问,自己都没有攀附上的展家,女儿怎么就轻而易举的讨到了欢心呢。难道他这个漂亮的女儿与那位少年天才在谈恋爱?
想到这里傅斯年不由得激动起来,若是与展家结为亲家那简直再好不过了。早知道当初拼了命也要与姚林艺多恩爱几年,再上下两个跟姚懿悦一样漂亮的女孩。
他此时已经顾不上鄙视姚林艺的行为,恨不得立马就托了媒人上展家提亲。最好今年就能将两个年轻人的婚期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姚懿悦冷笑着看着面前那位所谓的疼爱她的父亲,已经掩饰不住的狂喜与抑制不住的兴奋。
冷冷地说道:“那个小说本来就是展少昂的作品,是他连载漫画的衍生品。我只是受雇替他整理出来,所以才会在出版刊物上有了我的名字。这也是他为人仗义举手之劳罢了,他出钱我出力,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吧。”
见到女儿这样轻描淡写,老辣的傅斯年不信。嗤笑一声:“胡说,你当我没从十七八岁走来过?你们这个岁数的年轻人,心里想的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你跟那个小子是不是在谈恋爱?就算不是谈恋爱,你们的关系也比一般的同学关系好吧。”
“关系当然不错了,我身边都是这样豪门家的公子哥大小姐。展少昂家家谱里的先祖不是朝廷忠臣要么就是地方大员。从洋务运动开始就一直在做生意,不仅有从黄埔军校出来的军官,也有为红.军捐钱捐物的华侨。他们家这一支是做贸易与能源生意的,听说他爸爸个人资产百亿。”姚懿悦如数家珍一般的说着展家的发家史,听的傅斯年眼睛都绿了。
“这算什么,范晨逸也是我的朋友。要说关系么,我跟他的关系更好,你也知道本来他就是我的同桌来着。傅瑾在高一的时候还追过他,可惜他看不上傅瑾。要不然傅瑾也不会去整容了,可惜傅瑾现在的样子也比不上范晨逸女朋友好看。啧啧!”姚懿悦嘲笑了两句,继续观察着傅斯年的反应。
“你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我问你,你跟展少昂到底是不是那种暧昧的关系?”傅斯年间女儿说的含糊其辞,根本抓不到自己要的重点,干脆直截了当的问。
“当然没有了,展少昂你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对外界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只对画画感兴趣。不信你随便去打听,他们家把他养成了废材你知道么。”姚懿悦一脸说起了八卦来。
神神秘秘道:“我跟你说爸爸,你看傅瑾总是找我麻烦,你觉得我们俩不懂事。但是跟这样豪门来比,傅瑾简直太懂事了好不好。范晨逸是个小儿子,家里头一个妈生的哥哥姐姐都跟他不和睦。整天防着他分财产,他爸现在就早早的将遗嘱写好了。家里的产业也都被上头的哥哥姐姐分刮霸占,就算是他去公司了也没有办法,根本撼动不了那些人的地位。他又不争气,人也不怎么优秀,不像展少昂这个家伙起码让老子面上有光。所以啊他爸在很多大城市都给他置产,据说深圳那边就买了一条街的商铺。”
傅斯年看着女儿,不明白这丫头说这些干什么。只见姚懿悦低声道:“他的哥哥们娶的都是高官的女儿,一个一个都下个你当有背景。你说他看得上傅瑾么?你们在这样的人家面前,就跟蝼蚁一样,累赘一般毫无利用价值。”
姚懿悦撇撇嘴故意表现出很世故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这个年纪装成老辣的模样多可笑。但越是如此‘天真’,傅斯年就越相信她‘听来’的消息是真的:“展少昂的爸爸比你年纪都大,我见过他姑姑的,从他姑姑跟他说话的时候了解了一些。展少昂的妈妈很年轻也不是原配,是展少昂爸爸的老婆死了之后又娶进门的。你说范晨逸一个妈生的哥哥姐姐都防着他,那展少昂处境不更难?”
傅斯年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哪儿有那么多事儿,你们小孩子就喜欢胡思乱想。”
姚懿悦撇撇嘴:“反正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要不然展少昂的妈妈为啥要把他打造成一个天才啊?还不是为了让展少昂争宠啊。这种没什么地位的老来子看着挺受宠爱的,最后还得靠联姻来谋个出路。这些我妈早就知道了,她也说犯不着浪费时间在这些人身上。但是朋友还是要做的,这也是重要的人脉,爸爸你觉得呢?”
傅斯年皱着眉头:“你妈这个也知道?”
姚懿悦一脸认真:“当然啦,我什么都跟我妈妈分享啊。”
傅斯年频频皱眉,虽然心里面对于这个言论很赞同,但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严厉的表情。
“你妈都教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记住了女孩子要自强不息要靠自己。什么干的好不如嫁得好,真是胡说八道。”傅斯年看着姚懿悦,面露不悦。
“你妈跟你讲的这些都是不对的,你学习成绩这么好,不考一个名牌大学太可惜了。现在艺术类考生也找不到好工作,当个明星也是天方夜谭,这个行业潜规则太多,我不喜欢有一个做三流演员的女儿。”傅斯年摆出一副严父的样子:“与其花那么多钱去上一所没什么名气的大学,不如留下来买一套房子实在。”
姚懿悦听到这里,心尖一颤,她敏感的抓到了傅斯年透露出来的某个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