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脸色顿变,霍的站起来就往外走,仁珊扶着她到了苏若俨的院里,只见苏若俨盖着厚厚的皮褥躺在院中的竹椅上,只露秃发斑斑的脑袋露在外面,脸色蜡黄中透着青黑,眼神涣散的盯着院里一株柳叶桃。一位大夫正在为他诊脉翻眼,常可贞和几个不相识的丫头在一旁又是捶腿又是揉肚子急得不得了。
苏老太太到了门口脚步放慢下来,一手拄着杖一手扶着仁珊的手沉稳的走进院子。常可贞见她进来,急道:“娘,若俨……”
苏老太太沉着脸道:“知道。”她扶着仁珊走到近前,低声唤道:“若俨,若俨。”
苏若俨的眼睛滑了半轮,有力无力的看着母亲,嘴唇张阖了几下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一滴口水顺着嘴角滑出。
苏老太太拍拍他露在外面的手背,说:“没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得好好的,把咱们苏家打理得一日兴旺过一日。”收手时一顺,不着痕迹地抹了抹他的嘴角。
大夫检视了一番,把他们请到旁边道:“老太太,大爷前几日病情稍稍和缓了些,不知道怎的今天一下又严重起来。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苏老太太目光投向常可贞,常可贞踌躇了一下,怀疑的问:“这几日并没有让他听生意来往上的事情,唯一的大事就是二弟的婚事了。莫不是——”
苏老太太一抬手打住,说:“若朴成亲是喜事,若俨也是知道的。怎么会让病情严重?”
常可贞忙道:“是,是,娘说得对。我想左了。我看是不是这两日时气不好的缘故?”
大夫沉吟道:“也有可能,大奶奶说得有理。”
苏老太太问儿子的病情,大夫道:“我尽力而为,只是大爷身子实在太弱,虚不受补,得先缓缓调养,然后才能下猛药袪除病根。就是不知……不知病情能不能拖那么长时间。”
此言一出,三个女人顿时一脸愁容沉默不语。
还是苏老太太说:“陈大夫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你尽力去救治,要用什么开口便是。这几日犬子病情起伏,陈大夫还是在寒舍住几日,等他稍稍好些再送大夫回去。大媳妇,去给陈大夫就近安排住处。”
苏老太太返身又看了儿子半晌,才由两个媳妇劝着回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