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恒三人吃完东西后又商量了一下行动计划,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九点,庄恒说道:“先休息一会吧,十二点准时行动。”
庄恒的话音刚落不久,车里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扭头一看,丹尼尔那个混蛋居然已经睡着了。不禁摇摇头,心中也不禁感叹:这个混蛋的心真大,在哪都能睡得这么安稳,而且说睡就能睡着。
庄恒也闭上了眼睛,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可还是没有睡着,甚至连一点睡意都没有,看了看外面,轻轻地推开车门,下了车,一阵清爽略微有些寒冷的微风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庄恒将衣服紧了紧,这才迈步走向刚才去做观察的那个沙丘,站在沙丘上面,站在风中,感受着那一阵阵寒意从身边掠过。漆黑的天空没有月亮,几颗不算明亮的星星挂在遥远的苍穹,若隐若现,眼前的大地一片漆黑。
此时的庄恒已经没有往日洁癖,不顾沙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望着沙漠之城的方向出神,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传来,紧接着就是一股熟悉的味道随风飘来,庄恒的脸上出现一丝笑容,关切的问道:“怎么起来了?”
君兰挨着庄恒坐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有点冷,双手抱胸,看着庄恒那迷人的侧脸,轻声说道:“你怎么也不睡?”
“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庄恒轻叹一声,说完,想要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给君兰披在肩上,却被君兰给阻止了。
“不用了,让我在你怀里躺一会就好。”君兰将庄恒的右手抬起,放在自己的肩头,身子舒适的依偎在庄恒怀里,全身瞬间变得温暖起来,最暖还是她的心。
就算庄恒不给自己披衣服,就算外面的天气再冷一些,此刻的君兰也不会觉得冷,只要他心里有自己,就比披上棉袄还要暖和。
君兰已经记不清楚,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感觉了。虽然之前的男人对自己也很不错,但也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依稀记得有这种感觉还是在自己小的时候。
“我家住在黔州的一个偏僻大山里,母亲因为生我时难产大出血,因为家里穷,没有钱送母亲去医院,父亲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离开这个人世。在临行前,叮嘱父亲一定要好好的将我养大成人。看着母亲请求的眼神,父亲流着眼泪点头,母亲的去世,也让父亲难过了好一阵子。”
不知道为什么,依偎在庄恒怀里的君兰,突然有种想要表达的欲望,便开始给庄恒讲述起自己的身世来;庄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讲述。
“后来,父亲变卖了家里所有东西,带着咿呀学语的我离开了那个偏僻的穷山村,来到了省会林城。没有文凭和技术能力的父亲,还带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找不到工作,只得靠乞讨来度日。后来遇到了一个卖早点的好心阿姨,他见我们父子俩可怜,就收留了我们。”
君兰脸上突然露出淡淡一抹幸福的微笑,继续说道:“那个卖早点的阿姨叫袁红梅,也是一个外来人,丈夫是林城本地人,也就在三年前,丈夫和七岁的儿子一起出了车祸,失去丈夫和孩子的她,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却被婆婆狠心的赶出了家门。单身一人的她,拿着丈夫生前给她的一点积蓄,在城中村的贫民区租了间平房,并在马路边上摆起了早点摊。”
“自从收了了我们父女俩,父亲在帮着阿姨摆摊的同时,也会去大一些零工,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但却很温馨,让幼小的我有了一种家的感觉。这样日子过了不到四年,也就是我快五岁的时候,阿姨和父亲经过这几年的相处也有了感情,街坊领居都觉得他们应该组成一个家庭。”
“父亲一直都很疼爱我,虽然我还小,但他还是征求了我的意见,问我喜不喜欢阿姨,我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因为在我从没有见过母亲,阿姨在我心里就是母亲。得到我的同意后,阿姨和父亲商量后,打算过完年就去登记结婚。可谁也没有想到……”
说到这,君兰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庄恒知道,可能故事要发生转折了,而且有可能又是一个不好的转折,搂住君兰肩膀的手,情不自禁的紧了紧。
像是得到了庄恒的鼓励,君兰深吸一口气,这才继续讲述:“也就在他们准备去登记的前一个月,父亲在工地上干活时,不小心脚下一滑,从八楼摔了下来。等送到医院后,已经是奄奄一息了。父亲含着眼泪抚摸着我的脸,随后紧握着阿姨的手,请求阿姨好好抚养我,阿姨流着眼泪点头,并保证,待我视如己出,父亲微笑着闭上了眼。”
“当时我都忘记了哭,觉得父亲是是累了,睡着了。阿姨也是这么说的,送走父亲后,我又和红梅阿姨俩相依为命的生活。父亲因为是在工地上出的事,建筑公司给我们了一笔不算很多的补偿款,红梅阿姨就用这笔钱以我的名义在市郊买了套房子,有了房子,我的户口也就有了着落,也就能像其他孩子那样可以去学校上学。”
突然,君兰从庄恒的怀里爬了起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庄恒,说道:“也许我不应该粘着你。”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庄恒不解的问道。
“有人曾给我算过命,说我是阴阳命。扫把煞星,属阴,主凶煞,能克死身边的亲近的人。”君兰解释道。
“这你也信?”
“起初我也不信,可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也由不得我不信了。”可能是又想起了那些伤心的过往,君兰的脸色有些悲凉,眼角还有眼泪滑落,“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五岁时克死了自己的父亲,八岁时克死了疼爱自己的红梅阿姨。转眼二十年过去了,当我已经淡忘了,却没想到他又死了。”
庄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手抹去君兰脸颊上的泪珠,再次把住她那光滑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
君兰想要从庄恒的怀里挣脱,可庄恒的手却楼得更紧了。君兰微微扬起头,眼眸含泪的道:“我好害怕,因为就是个不祥之人,我怕会给你带来灾难。”
“相信我,我没那么容易死的。别多想了,睡一会儿吧。”听到君兰的话,庄恒搂住君兰肩膀的手又紧了紧;君兰此时如同听话的孩子,乖巧的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庄恒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女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不禁感叹:“唉!这真是一个可怜又可爱的女人。”
庄恒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团团乌云在头顶天空中积聚,整个世界显得更加黑暗寂静,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