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姑奶奶我何时想要轻生了?甭跟我解释那么多,泰国人妖就长你这般模样。”宋雨婷惯常的大嗓门、粗脾气、女蛮人的架势立时暴露无遗,她似乎重新找回了做为真正自己的感觉,她早已暂忘了起先自己为了一段不值当的爱情而失魂落魄的傻样,更可笑的是自己居然为了一个不珍惜自己的无情男还想到了轻生。然而前一刻的凄然都在这一刻的飞扬跋扈里消遁殆尽,她瞪大的双瞳指示很清楚,不吃掉眼前这个“占便宜”的家伙,誓不罢休。
唐浩天感觉此时的自己所处环境早已凌乱不堪,早被这个陌生的女子带向了一片沼泽之境,越是挣扎,就越是深陷其中。唐浩天后压身板,左手拎起后背的衣角,让衣服上沾有的物质远离自己的后背,他吞咽了几口无奈的气息后,理直气壮地笑说:“我看你挺好的,年纪轻轻的,就应该拿出青年人直面困难时候的乐观与不妥协。”说完自我一套成熟的大道理后,唐浩天就开始往远离女孩的方向迈开步伐。
“慢着。”宋雨婷冷冷喝道。她遇到被揩油的事情,精气神竟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空气中立时布满了蜘蛛网,缠绕着唐浩天进退维谷,他歪着身子,尴尬地问:“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吗?”
宋雨婷箭步赶来,“我只需要你帮助我实现一件事,就是让我做个馒头给你吃。”
“啪……”
宋雨婷看着唐浩天捂住自己脸上的热馒头,气倒消了不少,只用右眼鄙夷地扫视了一番唐浩天惊恐错愕的面容,返身用脚夹起高跟鞋带,颠了几步终于捞中高跟鞋帮。
“小姐,你怎么可以无缘无故地打人呀?”唐浩天此时不再美言地称呼宋雨婷为“美女”,却生硬地搬出“小姐”作为抵抗的口号,他的脸烙上宋雨婷的铁砂无影掌,仿若生铁滚了烈火,燠热难耐,抚摸上去的手掌就像冰凉的沌水,接触到铁面都能听到灭热时冒出的吱吱沉痛声。
“我乐意。”宋雨婷蛮横不讲理地笑道,然后大步朝着学生街内走去,站在人群的外围,竟也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围观观众。
宋雨婷的大脑一阵空白,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不再选择哭泣,而是凑上热闹,她只觉得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一边,然后成为享受这幕狗血剧情的一个朴实无华的人,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虚伪的爱情活着,它却死在了人们的惊羡里;真挚的爱情死了,可它却能深深烙印在人们的心灵最深处。
宋雨婷想到的是,自己与男友的爱情正是死去的爱情,但它至少活在自己心灵的最痛最深的角落,成为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此刻的她竟不再感到后悔,而是感到一种心灵上的慰藉。然而相比较于小月的爱情,一段抢夺来的爱情,就注定意味着死亡。小月的爱情是短如松针,而且这段爱情是在性高潮释放激素后转瞬即逝、无以复现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宋雨婷所预料的场景竟再一次应验,因为赶来的林子锋在与她对眼后,义愤填膺般地吼出一句话,“这对狗男女,你看我猜得没错吧,没什么可值得留恋了,‘四月天’你不该看到接下来的那一幕,我一定劁了这牲口”,宋雨婷麻木似得穿好高跟鞋,不吭一声继续凝望着正中央的好戏,她的泪水早已干涸,只有无穷无尽的苦笑席卷而来。而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无休无止、毫无理智地混杂交扯,就像小时候父母陪着她在旋转木马上轻快地上下颠簸,母亲当时笑着说,“‘雨婷’,你长大以后想要什么?”,年幼的宋雨婷就会满怀激动地说,“妈妈妈妈,雨婷想要一个白马王子。”妈妈笑着抚摸雨婷的额头说,“为什么想要一个白马王子呢?”雨婷傻乎乎地笑说,“因为白马王子可以保护女儿,他会把全世界最美好的爱情赐予女儿的。”
爱情,白马王子,保护自己的白马王子……
梦是甜蜜的,林子锋能感觉出宋雨婷被这段畸形的爱情早已搅得不堪重负,他冷眼睃了一下站在一旁的唐浩天,撅着嘴巴,歪歪扭扭下靠近人群,扒开一道缝隙,然后很是仗义地结束了人们惊羡中的这段脉脉爱情。
“不想碍事的,趁早滚开。”林子锋长着双栗色的鹰眼,高挑的身材,俊朗的外表,他抓下西装长袖,往前丢到宋雨婷的男友甘子身上,甘子晃了一身,闪在旁边看清了地痞恶霸林子锋,吓得双腿发软,却见林子锋继续扯开领子,将白蓝相间的领带解开,甩到甘子的脚跟上。
“好小子,吃里扒外,动了我们家的‘四月天’,又开始臊这一泡的尿酸,你大爷的。”林子锋扯起一只皮鞋,朝准甘子的脑门掷出,坚硬的鞋尖在甘子的嫩肉上磕出一口的鲜血。
甘子是一个软柿子,他平日里最惧怕林子锋,此刻见着他又横加施暴,爱情的甜蜜滋润感瞬时被捻灭,而他心内的底气也刹那人间蒸发,只能惊魂失魄般地喊叫:“疯子,我,那个,不是你看到的这个……”
林子锋冲前甩出一只手,将甘子拍离小月,小月却蹲到地上,紧紧护住跌落一旁的甘子,就像母鸡誓死用自己瘦弱的臂膀阻挡外来的侵扰,小月哭声阵阵地祈求道:“你要杀要剐就冲我来吧,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放过我们,成全了我们吧!”
“成全你们?”
人群里一阵骚动,有热心肠的喊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子啊,他们是真心相爱了,就应该成全他们!”
另一段呼喊声也此起彼伏,“你是谁啊,太嚣张了,多管闲事。”
林子锋摘下手表,击中了最后一个嚣张大吼的平头小子,指着萎缩在地上的甘子大声呵斥道:“搞不清楚状况的一堆****,他是谁?是前一刻还冲着我的好朋友雨婷说着山盟海誓、生死与共的贱男人,这一刻却在这里与她同宿舍的好姐妹小月偷情耍奸的****。”
听清了林子锋的解释后,人群里的闷响这才消停下来,大家也不再对蜷缩在地上的情侣寄予厚望,却不时有同情与无奈的目光流淌在他们身上。自然,大家也不再掺手林子锋的惩罚之举。
在林子锋的几番拳打脚踢下,甘子已经被揍得惨不忍睹,他喘着粗气,趴在林子锋的脚跟边,竟恬不知耻地讨饶道:“疯子,求求你放过我吧!这不是我的意愿,天地可鉴我对雨婷的爱是真心的”,他不顾自己嘴角血水横流,却歪着膀子用食指冷酷无情地指着小月说,“是她,是这个贱女人勾引了我,我是被逼无奈啊,疯子,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
小月愣是慌了神,她呆呆地坐在扭曲的两腿之上,颤抖的四肢开始与自己的大脑正常思维分崩离析,小月果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这一切,她极力摇晃大脑,憋着委屈,抓着甘子的肩膀质问道:“甘子,你在胡说些什么?难道你对我不是真心的?”
甘子残忍地推开小月祈求解释的双掌,冷酷无情地吼道:“我们只是玩玩而已,你不要再纠缠着我了,我们没有爱情,爱情不是你想玩就能玩得起的扑克牌。”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感情?”
甘子再一次挣开了小月无助的强扭来的双手,“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现在也身不由己。”
小月痛苦地坐在地上傻愣,她知道这一下全完了,一切都灰飞烟灭。爱情就像一场龙卷风,来得快,它让你心慌意乱,去得也快,它让你遍体鳞伤。小月还未来得及参透爱情的真谛,却被提前丢出了爱情的殿堂,她此刻就是一具孤魂野鬼,再没有了希望,再也没有了激情。
林子锋是怀着极度厌恶的心情看完了甘子与小月上演的这一场唯美的“钗头凤”,先是冲着甘子劈头斩了一腿,俯身下的右手掌早已送到甘子的脸颊上,他在寻找袭击的最佳部位,终于揪住了甘子敞开的衣领子,另一只手像把尖锐的刺刀在甘子脸做的磨刀石上敲敲打打。
“你大爷的,玩女人玩顺手了,原先老子还挺可怜你的,现在看到你跟哈巴狗一样跪在老子的面前,老子多想润润喉给你送上一口恶心的唾水,赠予你可怜兮兮的怪模样一个最贴心的回敬。”林子锋果真咳了一股浊痰丢到甘子的脸上,继续说,“抛弃别人的爱情不算太狠,但如果选择同时欺骗两颗心,那你就是十恶不赦的畜生,你的身上再也散发不出一丁点的人味,更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怜悯同情的地方。看老子今天不废了你的老二。”
林子锋暴雨般的袭击,而甘子的双手就像箍桶的铁圈,怎么摔打也掉不落。当大街上只剩下甘子一个人贴地抱膝惨叫的时候,小月早已离开了仓山学生街这个是非之地,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一周后,甘子随着父母离开了大陆,前往美国,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华侨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