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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杀手歪歪(3)

“花木兰耶,快看看去!”几个花痴少女手挽手,屁颠屁颠地与唐浩天擦肩而过,唐浩天随着喧阗的场景也情不自禁踮起脚尖往前头瞅了瞅,心间滚滚冒出狐疑又紧张时才有的怪念。

原来整个高一七班门口早已被围观的学生围堵得水泄不通,此刻在唐浩天的大脑中漂浮着围观人群中冒出的几个单词。

杀手歪歪……美女杀手……花木兰……他在心里寻思,这是何方神圣?

唐浩天一阵发憷,当他还没细想好的时候,身后却钻出胖子梁伊凡,他永远都是那副手持零食包装袋,口塞奇形怪状零食的狼吞虎咽姿态。

梁伊凡像只拱地的野猪,嘴喷零食碎屑,嗷嗷地说:“浩天,那个叫歪歪的美女杀手,找的人好像是你耶!”

唐浩天诧异地听完梁伊凡的话语内容,却对他挥着肮脏的十指在嘴口翻来覆去地捣腾厌恶透顶,面上却不以为意地笑道:“怎么可能!”然后他又往前头凑凑,却看见十个女生抱头站在后黑板前,像十只无助的盲鼠缩头耷脑,十分狼狈地左顾右盼,还发出一阵嘤嘤的啼哭声,她们的发顶上都插上一记飞镖,嫣红的尾饰在热闹沸腾的室内迎风招展。

唐浩天总是以一个调解员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此番看到那个绰号叫做歪歪的杀手正在欺负着班级里的十个女生,他就又挺身而出,挤到人群前,制止道:“同学,请不要再胡闹了,飞镖很危险,容易伤到人。”

坐在桌子上的女孩一听到有人靠前,一个腾跃,轻如飞燕,身手敏捷,跳到唐浩天的跟前,她手中正挥舞着一把塑料长枪,殷红唇丹凤眼,没人知晓她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于默涵。于默涵从小就患有急躁的精神病,父母英年早逝,只有叔叔于东经常看望她。对于爱情,她有自己的一套标准,如今没有一个男生可以令她心动,所以她与林子锋交为朋友纯粹只是意外,与他交朋友只是没把他当做一个正常的男生,甚或说是对待一株草。然而当于默涵站在唐浩天面前的时候,她深深地感到自己的心脏竟意外地加速跳动,对方稳重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上,就像是冬眠的水蛙,遇到春暖再一次苏醒过来,那是有别于叔叔于东给予的父爱般的温暖,这种令人心悸的感觉叫她无法自控住自己的身体,握在她手心里的钢枪竟一时抓不牢,送了出去,幸好被唐浩天接稳。唐浩天客客气气地又把钢枪送返到于默涵的手里,却见她故意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怪模样。

于默涵拤腰,单枪直指唐浩天,厉声吼道:“我是杀手歪歪,代号‘一针见血’!你是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唐浩天顿觉眼前这个怪异装扮的女孩很是滑稽,似乎冥冥之中感受到她脑子的不正常,但还是不敢完全肯定,就假意配合地说:“你好,我叫唐浩天,请问你是哪班的?”

身后聒噪的人群里冒出一句话:“她是个疯子,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我看见过她,她叫于默涵。”

于默涵顿时脸色阴沉,将钢枪往门口边上的墙壁甩去,尖锐的钢头磕到白灰上,她在愤怒地咆哮:“我不是疯子,我是杀手歪歪。”说完,她竟疯疯癫癫地傻笑,似乎自己的这一阵咆哮证明了自己如正常人一样,拥有正常的思维,与正常的言行举止。而在她的心灵深处,她同时感到一阵快感,那是通过大笑来实现。

后黑板上站立着的十个女生双腿发软早已紧张到了极点,唐浩天就看到有女生因为抵不住惧怕就颓然地坐到地上。原来奇怪装扮的杀手歪歪是个精神病患者,知道对方身份后,仍站在后黑板的女生的哭泣声也愈加强烈,生怕自己果真遇害。

然而无人知晓于默涵此次光临高一七班的目的,她是被林子锋委派来的,林子锋就是利用于默涵控制力弱的特点,唆使她来戏弄一回唐浩天,但林子锋根本不知晓于默涵的失心疯还会殃及无辜。知道唐浩天就在自己的面前后,于默涵就开始大胆地实施自己既定计划,她指着唐浩天的鼻端说:“你,过来!”

众人把目光齐刷刷地移到唐浩天的面上,氤氲在每个人脑海中都是强烈希望僵局马上结束却又希望继续上演好戏的矛盾心理,人群里顿时涌起一阵紧张的气氛,还有潜藏在人性底部凑热闹的快感。

唐浩天一时也心里没底,因为眼前这个陌生女孩的特殊身份被曝光后,自己的内心也平添了一抹的后怕,他的心也开始一阵地局促不安。

难道……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梅超风’?还会九阴白骨爪?她今天是非要杀人灭口不可了?

众人都为唐浩天捏把冷汗,而他也心底发虚地向杀手歪歪迎面挪去脚步,就站在接近对方不到半米的地方,于默涵开始围着唐浩天兜圈圈,她时而蹲身细瞅唐浩天的装扮,时而又靠到他的后背闻闻他身上的气味,像只哮天犬,警觉细致,把唐浩天打量地浑身毛骨悚然。

唐浩天捏着嗓子,郑重其事地问:“同学,你在干什么?”

于默涵自言自语地说:“怪了,为什么看到你,我的心脏会跳得如此厉害?”

围观的人听到疯子的话后,无不掩嘴大笑,有的还乐滋滋地补充一句:“还真是个疯子呢,瞧她那副不正经的样,真是搞笑。”

于默涵继续像只猴子在唐浩天的周身晃荡,终于她疑惑顿解地站起身,站在唐浩天的面前,说:“我明白了,是你喜欢我,对不对?”

看来林子锋的这一招很神奇,本想只是让于默涵前去戏弄一下唐浩天,没想到,假戏却成真做,因为不相信爱情的于默涵,竟被唐浩天所吸引,她的心变得温热,直至灼烫。

于默涵自小到大都是一个孤僻的女孩,她的疯癫是不受自控的,而她内心深处的自己却是一个腼腆的,一直追逐着前方迷雾尽头光亮的追风者,她渴望得到一个安全的港湾,就像无数次叔叔于东来到她面前时,她都会紧紧地抱住对方,仿佛只要自己一松手,对方就会永远地抛弃自己。她的无助来源于自小失去的父爱与母爱,看到唐浩天的脸靥还有一身的姿态,她果真看见了父亲的形象,更看见了母亲的温暖。但只有叔叔于东才能体会她此刻的强烈而又反常的感受。

“啊?”唐浩天惊恐不安地往身后的围观同学望了望,竟收到大家更为畅快的笑脸,他只得紧紧地控制住自己的紧张情绪,回想着自己两周之前与宋雨婷之间的狗血奇遇,如今再一次在自己的面前上演,他感到百感交集。然而看着于默涵面上挂出的一本正经的样子,却说出稀奇古怪的话语,现在竟把“喜欢”俩字也信手拈来,仿佛自己会对她一见钟情都是上辈子约定俗成的事了,对于这一切他只有一个想法。

看来她真是大脑有病。唐浩天做出这个判断时,内心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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