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亮,月光清澈迷人。当然这是在吴名心里,其他人也许有不同的想法,月亮好不好,取决于看月亮时的心情。吴名和郭美玉,两人手牵手,走在月光下。吴名笑着对美玉说:“有你陪着我,月亮就格外美。”美玉笑着:“我又不是嫦娥,我怎么能影响月亮。”吴名握着美玉的手,深情地说:“你就是我的嫦娥。”他两眼饱含深情,看得美玉不好意思地笑着,她说:“我是嫦娥,那你是什么?”“那还用问,当然是月亮啦。嫦娥不如今晚不要回宿舍,陪我好吗?”美玉想了想,她说:“你还是回家吧,明天可能会很忙。你要好好休息。”吴名点点头,“好吧。那你现在陪我散散步。”美玉点点头。习习微风,俩人漫步月光下,这就是幸福,不是吗?……
陈欣荣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吴名抱着她上车的一幕幕,抱着她进医院的一幕幕,这些画面一直在她脑海中轮播,她感觉自己身上还残留着吴名的温度。但当她想到郭美玉的一通电话就随时可以把她叫走,她眼里不自觉地淌泪。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进来的是方红兰。她穿着浅紫色的两件套睡衣,圆领的地方有些花纹。棕红色齐耳短发,烫得蓬松卷曲。戴着一条金镶玉的项链,左手一个金手镯右手一个玉手镯,无名指上一个三克拉的钻戒,珠宝店老板娘的最低配置。
陈福和方红兰昨晚就已经回到了家。但是他们不知道欣荣洗胃的事,从她们回家到现在,欣荣跟爸妈说的话不到十句。欣荣看到方红兰进来,立刻用手拭干眼泪。方红兰看到了这个动作,关切地问:“阿欣,你怎么哭了。”欣荣冷冷地回答:“没什么,可能是困了。”方红兰坐到床边,声音温柔:“你有什么事,要跟妈妈说,不要藏在心里。”方红兰伸手想握着陈欣荣的手,欣荣用力得把手抽回,别过头不说话。方红兰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阿欣,你怎么这么任性!”欣荣依旧不说话。方红兰接着说:“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差!你这样怎么嫁人!”欣荣默不作声。方红兰接着说:“杨晓军是个很好的人,有钱也疼你,你为什么就看不上人家。”说到这里,欣荣眼泪无法抑制的流。欣荣拭干眼泪,依旧不说话。
方红兰继续说:“他爸是做地产的,你嫁给她我就放心,对我们家的生意也有帮助。你这么大了怎么这点道理还不懂。”方红兰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你哥也是,只知道喝酒,时不时喝到要到医院打点滴。”方红兰眼里泛着泪光,语气中开始带着哽咽。“后来还学会吸毒,现在他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方红兰的眼泪顺着脸上的褶皱,慢慢的弯弯曲曲地滑落,刚好滴在她手上3克拉的钻戒上,似乎在和钻戒比谁更晶莹谁更耀眼。欣荣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依旧侧着头不说话。“每次没钱了才会回来要钱,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你知道为了你和你哥我们有多烦吗?”欣荣突然转过头,用充盈着眼泪的眼睛看着方红兰,她说:“我的事不用你管。”她的语气中带着伤心和无助。方红兰喝斥一声,语气严厉:“你不要闹了!”她这句话没有喝斥住欣荣。欣荣反而更加激动,她朝方红兰喊道:“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我!”欣荣掀开衣服,腹部印着明显的10来个圆圆的疤痕,欣荣哭泣着说:“这就是他和他的朋友用烟头烫伤的!”两行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滑落。“他们强奸了我!”方红兰摇着头,脸上都是失望,眼眶通红。她说:“欣荣,你怎么还要骗我。从开始到现在你都还这么说,每次一说到杨晓军你就这么讲。”欣荣声嘶力竭:“为什么你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方红兰内心无比得痛苦,她在想:“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是我把兴旺和欣荣教成这样的。我现在必须要把她教好,现在她必须知道自己错了。”
她对欣荣说:“那晚是晓军把你送回来的,你在发疯,肯定吸了毒。晓军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你,你哥也不正常。你哥清醒后我问了你哥,你哥说你从他那抢了毒品玩,抽了后就自己烫自己。是晓军担心才把你送回家里的。他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都不懂!”方红兰并没有因为欣荣痛哭而放弃严厉,她的指责像一把把刀子,刺痛着欣荣。她的脑海里都是几个男人狰狞的笑容,用几根发亮的烟头烫着自己的皮肤,每一次疼的尖叫换来的是他们兴奋地笑声……她从床上爬起,她不想听方红兰的一句话,跑着冲出门外。外面是朦胧的月亮和漆黑的夜,同样的月亮,在这个时候在欣荣心里,是多么难看。
晚上十点,吴名送美玉到了公司宿舍楼下。吴名问道:“宿舍现在住着几个人,我也想上去住。我家离公司也要十来分钟,睡不了懒觉。”说完吴名傻笑着。美玉心里一惊,脸上不自觉地显出慌张。吴名看出了美玉似乎有心事,他说:“美玉,你没事吧。”美玉缓了缓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我没事,可能是累了。公司宿舍都住满人了,没有空房子。”吴名说:“没想到公司这么多人住在宿舍。”美玉点点头,应了一声。吴名见美玉确实累了,就说:“美玉,你上去吧,早点休息。”美玉点点头。美玉上前抱着吴名,轻轻地亲了亲吴名的嘴,很轻很轻就像一片羽毛飘落在水面上。美玉说:“名,回去骑慢点。到了给我打电话。”吴名笑着说:“好的,你上去吧。”美玉看着吴名,似乎有很多话欲言又止,她点了点头转身上楼。吴名看着美玉的背影,他心潮澎湃,似乎美玉刚刚的轻吻,给了自己掌控世界的力量……
一道光束在狭窄的巷道中快速地穿行,划破巷子的黑暗,引来的是一阵阵的狗叫。光停在一栋四层高的红砖房子前,门口出来一个人,他说:“是阿名吗?”吴名听出说话的人是吴刚,他一边下车一边回答:“爸,是我。你怎么还没有睡觉。”吴刚说:“我下来把摩托车放进院子,顺便看看你回来没有,你今天忘了带大门的钥匙了。”吴名笑着说:“那你顺便也把我的车开起来。”吴刚笑了笑,他说:“好吧,很晚了,你上去洗澡吧。”吴名点点头拿了钥匙,轻手轻脚地上楼……
吴刚有四兄弟,这样一个大家分成4个小家,每一家住一层。吴刚当时抽签时抽中了三楼,这是一个最好的楼层。活到现在,他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和其他四个兄弟筹钱建起了这个四层高楼,虽然没有钱装修,但毕竟住得宽敞。
吴刚上了三楼,准备关门睡觉的时候,吴名已经洗好了澡。吴名听到自己的电话在响,怕吵醒田秀莲,飞快的去接电话。他猜是美玉的电话,意外的是电话是欣荣打的,不是美玉。
电话的那头,欣荣的啜泣声令吴名心乱,吴名也跟着难受起来。在吴名印象中,欣荣极少这样的情况,他只记得一年多以前有过一次,也是一接通电话便一直在哭,没有说话。吴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一直在问:你怎么了?你在哪?大约5分钟后,欣荣带着哭腔说:“我在小区的花园里,你能不能过来陪我。”吴名犹豫了一下,然后一边走一边发短信给美玉:我到家了,晚安。吴刚刚把门关好,吴名就风风火火跑出房间,吴刚一脸讶异,他问:“怎么刚回来又要出去?”吴名一边开门一边说:“公司网站出了问题,我马上要去处理。”吴刚接着问:“什么时候回来?带上钥匙。”吴名说:“不知道,你睡吧,我带了钥匙。”吴刚轻轻地应了声好,怕吵醒在睡觉的田秀莲。吴名把门锁好,便骑着“保时捷”出门了。吴名本来有睡意,但风打在脸上让人清醒。又是一束光划破黑暗,引来一阵阵的狗叫……
吴名到了欣荣家的小区,这是个严格管理的小区。吴名花了一段时间登记后,才可以进来。吴名按着欣荣说的地方,找了好久才看到她。她坐在户外,脸趴在桌子上,月光下她的背影憔悴。吴名看着难受,便快步走向欣荣。在靠近欣荣的时候,吴名轻声地叫:“欣荣,我来了。”欣荣一听就知道是吴名,她抬头看向吴名。吴名在她身边坐下,他说道:“欣荣,我来了。”吴名不知道怎么安慰,也不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他想,要让欣荣先冷静下来。吴名说:“欣荣,不要哭,我来了,没事了。”令人意外的是,原本比较冷静的欣荣在听到吴名的这句话后,眼泪就如同大河决堤不受控制的涌出。欣荣转身抓着吴名的手,头靠在吴名的肩上。吴名能感觉到欣荣的眼泪滴在自己的身上,眼泪的温度就像掉落的炭火那么烫,每一滴眼泪下来,吴名都觉得疼痛。疼的不是皮肤,痛的是内心。吴名想,一个弱女子,一个好朋友,我竟只能听着她哭泣,却什么都帮不了她。吴名不说话,也不动,只让欣荣安心地靠着,也许她现在最需要的只是一个肩膀……
月光是那么亮,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迎着月光,就看不见自己的暗影,也看不见漆黑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