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来光临我们这里，实在是太荣幸啦！”小旅馆老板李胖子夫妻两人满脸谄笑巴结对陶然说。
陶然见他们一改往日的轻蔑看不起，变得对自己这样媚颜卑膝，直接笑醒，却发现是个梦。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半，直接起床洗漱。
一边在公用的洗手间刷牙一边想，这个死胖子，昨晚竟然还敢占自己便宜，那一棍子实在太便宜他了，应该直接给他子孙根上来一下才对。
吃完早饭，把一单活干完，接电话时听见传来一声大叫，“陶然！陶然！快来救我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陶然声音一下子转冷，“又怎么了，我不是给你说了，我的钱全用来替你还债，一分多余的也没了。”
“陶然，陶然，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不给他们要砍了我胳膊啊！”
“那就让他们砍好了。”陶然冷冷讽刺道，“你自己说过再赌就砍了胳膊的，这正好有人替你砍掉，还省得你多费一回事，不是正合你意！”
“陶然，你这个不孝女，我是你爸爸，你还有没有良心？把你养这么大，连亲爸的命都不要了？”电话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
“你还知道你是我爸？天下有你这样的爸爸吗？我天天吃最差的饭，穿最差的衣，住最便宜的房子，就是为了替你还赌债。为了多挣些钱，不得不把妈妈留给我的房子租给外人住。谁有你这样的爸，才是世上最倒霉的事！更何况，人家要的也不是你的命，只是你的胳膊而已。”
在大街上也不好这样大声说话，陶然打着电话，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巷口。
“那不是你的胳膊你不知道疼，陶然，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快来吧。”
“哪一次你不是说最后一次？我真的没钱了！你知道我收入就那么多，都用来还债，现在连房租都要付不出来啦。”
“求求你了！然然，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还带你去公园，你跟爸爸那么亲，爸爸这也是没办法！”
听到这边沉默，那边传来“啊”的一声大叫，再没了声音。
这次是真的假的？不会是老头子在假装骗自己吧？自从迷上赌搏，陶文程是各种奇葩无下限，现在陶然已对他的人品完全没有期待。
最开始赌得小的时候，他有自己工作，钱够他自己花的，妈妈管不了，陶然自然更管不了，只好随他去了。谁知最后一次，一下子竟然欠了快百万，把他的房子卖了还不够，最后还是陶然替他接下了赌债，要上的大学也泡了汤，四处打工挣钱还债。没办法，总不能看着亲生父亲硬生生被人拉走。
好不容易钱终于还得差不多了，这次竟然又这样。想想这几年自己含辛茹苦的生活，陶然不由愤怒。
“砍死算了，砍死了倒还干净！”她用脚踢了下墙，却不知踢到了什么，被她一脚踢开了。奇怪，明明记得刚才地上还什么都没有呢？
陶然低头一看，哎呀，谁的表丢在了这里，那一下不会被自己踢坏了吧？她弯脸捡起，正是自己喜欢却一直没钱买的一款天梭女表。
看看表针还在走动，心烦意乱中，陶然下意识地试着往手腕上戴去，别说，还挺合适。过足了瘾，长长叹了一声，刚想脱下，手腕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陶然惊慌失措，这是什么东西，可不管怎么用力，把手腕都搓红了，却怎么也去不掉。
“滴！滴！滴！海聚辅助系统正在扫描中……”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响了起来。
陶然更惊，海聚网她知道，她经常在上面买东西。可海聚辅助系统是什么东西？怎么戴在她手上就去不掉了呢？
“时间确定，为2014年4月，其他功能继续。”
“性别对比：正确！确定为女性！”
“基因对比：正确！确定为陶然或其直系亲属！”
“骨龄对比：正确！确定为18-26岁之间！”
“综合对比：确定为24岁的陶然本人，认主功能启动！”
“主人，您好，我是系统小乖！”一个软萌软萌的声音说。
“你说你是什么？”
“我是海聚辅助系统小乖，这是专为海聚网店主设置，辅助店主成就行业王者的一款系统。”
真是与海聚网有关，是海聚公司在做什么试验，自己成了试验品？
打工的时候，陶然也听到过那些小女生说什么在系统帮助下主角成为人生赢家的故事，她都一笑了之。活了二十多岁，如果小时候还会有幻想，现在的她根本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如果有，那也是包着毒药的馅饼。
可这个所谓的系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些故事里写的是真的？还是她不幸成了一个试验品？她试探地问：“为什么你会认我为主？”
“因为您是陶然，这就是您的系统。”
说了等于没说，什么叫这就是我的系统？骗鬼去吧！
“那为什么这块表取不下来？”
“系统一旦认主，就会终身携带。”终身携带啊，陶然有些心慌，自己已经一贫如洗，不会再来这么一个东西束缚掉自己的自由吧？
“一直戴着，要是有什么意外怎么办，比如我洗澡弄湿了它呢？”
“本系统为27世纪最新材料制造，防震、防水、防尘，防辐射，抗击打。”自称小乖的系统骄傲地道。
来自27世纪，那就是与现在的人或公司无关了，陶然稍稍放心。
“那你还挺厉害。”
“那是当然，我是27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将改变未来人类的生活……”看陶然静静地看着它也不说话，它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悄悄加了后缀，“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啦，主人，我真的没有骗您，我可以为您解闷，给您帮忙，请您不要抛弃我。”
“会束缚我的自由吗？”
“不会，一切以主人为主。”
陶然心想，如果真像它自己说的那样有用，不管它是什么来路，只要不束缚自由，既使就是做实验品又如何，应该更能帮助自己实现目标吧。
就在系统认主的那一刻，Z城的孙子越抬起了头，远方好像有什么与他有关系的东西突然出现了。看看时间，是又该去墓地的原因吗？他眼中一片阴翳。
陶然在这里和系统小乖交流，城市另一边，陶文程急得混身像着了火。
两名高大的男子站在他旁边，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你不是说你女儿很爱你，一定会为你还钱的吗？怎么电话半天都没反应？”
“看来是刚才那下打得不够疼！哈哈！”
“两位大哥，不，两位大爷，再等一个小时。”看两人面无表情，急忙改口，“再等半个小时，我女儿一定会有消息的，你们看她原来不都替我还债了吗？”
世上还有这样的父亲，两个人心里暗暗唾弃，他们虽然是要债的，工作另类了些，可虎毒不伤子，也是很疼爱自己孩子的。遇上的人形形色色，像这么无耻的，有什么事都推到女儿身上的父亲也少见。
再说，吴哥只是吓唬吓唬这个陶文程，这个人想也不想，竟然立即就把女儿拖下水。
那个女孩，看着那么柔弱，没想到倒长了一副硬骨头，自己一个人打工，竟然慢慢把债快还清了，这一点让大家都有些服气。吴哥因而对那个陶然有了兴趣，吩咐他们可以缓一点要钱，吴哥说，我们是讨债公司，不是黑社会，像陶然这样性情刚烈的人，不要逼着他们上绝路。逢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们是不懂缓一点与陶然这类的人有什么关系，但逢人留一线还是知道的。
两人对个眼色，“好吧，我们就再等一个小时。”
“谢谢两位，谢谢两位！”
简单了解了系统情况后，陶然还是骑着自行车赶到了陶文程说的地方，却正看到陶文程点头哈腰对他身边的人献殷勤。
“你不是说你危在旦夕吗？”
陶文程看了看身边的两人，小心翼翼地说：“你不来我可能就危险了，再说，我不说得危急些，你会来这么快吗？”
陶然面色冰冷，直接问：“说吧，这次你欠了多少钱？”
“三十五万。”
“三十五万！”陶然捂住眼睛，深吸了口凉气。这得多大的手面，才这么短时间就又欠人家三十五万。
“你也知道，我挣的钱都替你还债了，哪里还有钱？”
陶文程讨好地说：“你那么能干，再想想办法嘛！”
“我连下个月的房钱都没有了，你让我去哪里想办法？”
“吴哥说，你只要跟了他，这三十五万就一笔抹掉，还再给我们五万安置费。”陶文程不敢抬头看女儿眼睛，低声说。
“你就为了四十万元钱，要把你的女儿卖掉？”陶然知道陶文程的下限低，没想到今天竟然又刷新了她的认知。
“吴哥说会对你好的。”
“是啊，陶然小姐，吴哥说了如果你愿意跟他，他会和你结婚，给你名正言顺的地位。”
陶然没理那两人，只是盯着陶文程，“那你有没有想着要问问我，我到底愿意不愿意？”
“那你告诉我们，你会愿意的吧？”陶文程满脸希翼地问。
“我告诉你，我不愿意！”
陶文程失望道：“为什么？这样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你还问我为什么？”对这样的父亲，陶然都要被气笑了。
她再一次重复：“你真的要我这样做？”
“我也是没办法，然然，你会救我的是吗？我们可是亲父女！”陶文程一脸热切地看着陶然。
原来以为虽然父亲好赌，可好歹总会顾及一点儿父女之情，可现在为了他自己，就要让自己跟了吓得他半死的吴哥，他根本就没考虑过一丁点儿自己女儿的幸福吗？就像在寒冷的冬天又吃了一个棒冰，陶然的心都凉透了。
“是，我们是亲父女，”说到这里，陶然看陶文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心更冷，“可你都不考虑我，我为什么还要考虑你？”
“然然，我怎么没为你考虑？反正你早晚都要嫁人的，跟谁不是跟啊，跟了吴哥，你也不用再这么辛苦地打工，不是就过上好日子了？”
“是啊，陶然，只要你愿意嫁我，我会保证对你好的。”吴哥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那两个人看到他，都低下头，喊道：“吴哥！”
吴文起微微点点头。
他看起来三十来岁，剪了个很短的板寸，斯文有礼，对人温和，任谁都想不到，这些追债的人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对待。
几年还债的日子，陶然也只是前一段在饭店打工的时候遇到他一次，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会是在父亲欠债的时候，而他竟然说要娶自己。
要怎么回答才合适呢？陶然的大脑高速转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