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虹玉吸了一口气,拉着方红云闭着眼睛跑了起来,穿过了那一片营帐,虽说速度不是太快,但最起码没有再让那些士兵拍到自己的屁股。
跑过了一片营帐就看到已经在那里忙碌的花姐她们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向她们走去。
洗衣服的地方有一个井,旁边有个水沟专门是用来排水的,所有人洗衣服都是在水沟旁边。
为了方便洗衣服,水沟旁边还摆放了几块石头,古代人洗衣服全部是都靠手工来洗的,用木棒敲打衣服,靠衣服和石头的摩擦将脏东西洗下来,所以洗衣服也是个体力活。
杨虹玉和方红云快步走到给自己留下来的位置,拿起已经准备好的木棍,不太熟练的开始洗衣服。
“好凉!”杨虹玉刚把手伸到盆里就感觉到了井水彻骨的冰凉,虽说已经快到夏天了,但是井水的温度仍然没有什么变化,把她的手冻得都有点不会动了。
又适应了一会儿,杨虹玉才算是勉强的适应了那井水的温度,她抬起头看了看旁边的人,发现除了新来的人在那里和自己差不多的反应,其他的人都是很习惯这样的水温。
同时杨虹玉还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们几个新来的盆里的衣服比别的人要多出一倍,很明显这是别人的工作里面分出来的,她咬了一下嘴唇,没说话赶紧忙起来,要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衣服洗完,而且衣服一见水还变的僵硬起来,洗起来还不是一般的费劲。
花姐和党香茹的盆子里就是象征性的扔了几件衣服,她们两个的主要任务是看着她们干活,那些衣服等下自然会有人去洗掉,完全不用担心,这就是特权。
党香茹拿着洗衣服的木棒,盯着杨虹玉看,看到她那笨拙的动作,嘴角浮现出一丝嘲笑,于是就溜溜达达的走到杨虹玉的旁边。
她用木棒在自己的手掌心里轻轻的敲打着,眼睛上下的打量着杨虹玉,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哎我说新来的,你还是速度放快点吧,这衣服洗完还要做中饭呢,不要再像早上一样被打一顿才好呀。”说完用木棒在杨虹玉的后背敲了敲,刚好打在杨虹玉后背的伤口上,疼的她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但是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头上渗出了汗珠。
“哼。”党香茹在花姐面前知道见好就收,收回了木棒,站到了杨虹玉的后面,就那么盯着她看,手上的棒子不停地甩着。
突然就见党香茹手里的棒子飞了出去,刚好落在了杨虹玉面前的水沟里,溅起了不小的水花,弄得杨虹玉满脸满脖子都是水,冷的杨虹玉是一阵发抖。
“哎呦,真是对不起呀,我不小心把棒子给扔了出来,你没事吧?有没有把你的衣服弄湿呀?”党香茹赶紧跑了过来,装模作样的表示自己的关心,看到杨虹玉满脸的脏水,心里那叫一个高兴,面上却表现出来的是歉疚。同时她的手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杨虹玉的脸上的时候,狠狠的在杨虹玉的腰间掐了一把,然后迅速的拿开。
杨虹玉感觉到了痛,知道是谁干的,她恨恨的看了一眼党香茹,咬着唇还是选择了沉默,心里暗暗思量:“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这个时候把事情说出来,这个女人肯定不承认,说不定还会反咬自己一口,得不偿失呀,我先忍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想罢杨虹玉开口说:“没事,没事。”说完就不再理会党香茹,继续低头洗衣服。
党香茹笑了一下站起身来,突然人就往后一退,两条腿都掉进了水沟里,只听见她惊声尖叫:“你怎么把我推下水,我不都已经道歉了。”
杨虹玉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么一手,自己洗衣服怎么还有手去推她,这不是明显的栽赃吗?
于是杨虹玉就赶忙解释:“我没有呀,是她自己掉下去的!”说完还看了看花姐。
花姐皱了一下眉,走了过去把党香茹从水里拉了出来,其他人都默不作声看着杨虹玉。
“好了都别看了,快点把衣服洗完,还有别的事情呢。”花姐大声说道,话音一落所有人就都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忙自己的。
杨虹玉这次算是彻底知道党香茹是个什么角色了,恐怕除了花姐能来帮自己解一下围之外,不用再指望其他人了,都是害怕党香茹的,心里叹了口气,感激的看了一眼花姐。
花姐只是扫了一眼杨虹玉就把头转到一边,拉走了党香茹,安慰了一番,让她先回去换衣服,随后就继续当她的监工。她知道在这个地方,不需要感激,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杨虹玉只是实现梦想的工具,不需要有太多的感情投入。
杨虹玉看到花姐的冷漠,没有说什么,蹲下继续把手上工作做完。
洗完了衣服,杨虹玉她们就由花姐领着回到了营帐,马不停蹄的又被分配到各个营帐去洗士兵吃过的饭的碗筷,而她们的中午饭则是士兵们吃剩下的东西。
下午又要做针线活,帮士兵缝补衣物,然后傍晚又去刷碗,等到全部的工作忙完,已经是晚上了,杨虹玉觉得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
一想到晚上可能还要被分配去伺候那些军官还有士兵,杨虹玉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是生不如死,真真是印证了一首专门用来描写营妓生活的诗,那就是:“五千甲兵胆力粗,军中无事但欢娱。暖屋绣帘红地炉,织成壁衣花氍毹。灯前侍婢泻玉壶,金铛乱点野酡酥。紫绂金章左右趋,问着只是苍头奴。美人一双闲且都,朱唇翠眉映明矑。清歌一曲世所无,今日喜闻凤将雏。可怜绝胜秦罗敷,使君五马谩踟蹰。野草绣窠紫罗襦,红牙缕马对樗蒱。”
当杨虹玉她们回到营帐不久,就见到一个军官带着个文书拿着一个本子就走了进来。
花姐赶忙笑着迎了过去问道:“军爷,您怎么来了?”说完就把人请到床边上坐下。
那个军官说道:“本官是来登记一下昨天来的那几个营妓,好备册便查。也好统计一下所需军粮的数目,总是要让她们吃饭吧。”
“是,是。”花姐连忙应道。
文书走上前,站到杨虹玉她们面前,问道:“你们谁是昨天被送来的?自己站出来,报名字。”
杨虹玉和方红云还有几个新来的就站了出来。
文书指着杨虹玉不耐烦的说道:“报名字,发什么愣?”
“哦,杨虹玉。”杨虹玉迟疑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文书在本子上登记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一眼杨虹玉说道:“你就是被匆忙送进来的那个,我说怎么没有名字在册。好了,下一个。”
按照杨虹玉她们站的顺序,文书依次核对了来的人的名单,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对着那个军官点了一下头。
那个军官应该是负责军营里士兵以及营妓人员的一个官员,应该级别不高,但是官威课时摆的不小,这让杨虹玉在心里鄙视了一番。
“这里本官还是要说两句,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又是戴罪之身,就不要想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要不然的话军营也有军营的规矩,不要到时候说本官没有提醒你们。”军官站到走到杨虹玉她们几个新人的面前说道,这算是训话,同时也算是提醒。
说完军官就带着文书走了。后来杨虹玉才知道这个军官叫吴易江。
“好了,都去把自己拾掇一下吧,一会儿各个营帐就要来领人了。”花姐等军官两个人一走,就安排道。
很快所有人就打了水,把自己收拾好了,等待着营帐来人把自己领走或者不领走。
和第一天晚上一样,营帐里依旧剩下了杨虹玉还有花姐,最高统领的营帐仍然没有动静,这让花姐的心里不免有点着急,打发杨虹玉早点睡觉,自己则走出营帐打听消息去了。
杨虹玉等着花姐一走,就一下坐了起来,也走到营帐外面。
刚出帐门,一阵风吹过来,杨虹玉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虽说已经快要立夏,但是边关的夜晚还是很冷的。
杨虹玉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天上为数不多的星星,心里五味杂陈,和安心宁一起看星星似乎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如今两个人就已经相隔千里了,都不知道还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突然有一个疯狂的想法钻了出来,那就是杨虹玉想要逃跑,据她的观察,现在边关没有什么战事,似乎整个军营的戒备也不是很严格,理论上是应该有机会出去的。
再说白天去营帐做饭,发现周围都是木桩,而且也不是太高,甚至有些地方的口子还不小呢,若是身材娇小些,恐怕都能出去。
当然这只是杨虹玉一厢情愿的想法,至于实际情况是不是这样,还需要慢慢的验证,越狱这种事情是要周密计划的,哪有那么容易。
杨虹玉又想了一会儿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走回了营帐,花姐还没有回来,她就合衣躺下了,许是白天太累了,竟然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