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郝淇下班回到公寓时,看见果栀在做瑜伽,她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目光一直盯着果栀看。
果栀盘着腿终于做完最后一套动作后,拿毛巾擦了擦汗,转头看向郝淇,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像失了魂似的,就猜到她肯定去她爸妈家了。
她问:“叔叔阿姨又开始新一轮的逼婚了?”
一听到‘逼婚’俩词,郝淇很是头疼地说:“对啊,每次回家都唠叨这些,我都听烦了,要是有合适的男人,现在早脱单了。”
果栀眨了眨眼,所以是本市人的郝淇才从家里搬了出来,就因为父母成天唠叨结婚的事儿。
她安慰说:“淇淇,因为他们是你父母,才会这么关心你,而且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总是要结婚的。”
而如今二十七岁的她们,很快就要步入三十岁剩女的行列,家人也是替子女着急。
说起父母,郝淇知道果栀在S市工作五年,期间从没回过家,就连过年也没有回,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是在上大学时,她明明是有家人的啊,可就在毕业后,性格张扬的果栀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话少了,也安静了许多。
其中原因,果栀也并没有和她多说,她想,这是个人隐私也就没问。
现在她看着脸色沉静的果栀,一时脑袋发懵,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果栀,为什么你这几年不回家呢?你也知道父母都很爱自己的孩子,难道他们就不想你吗?”
说完便后悔了,可惜覆水难收,郝淇不安地看着她。
想起家人,果栀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感觉心头像是被刺了一下,很不舒服。
“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明天还得早起。”她站起身抱着瑜伽毯离开。
很明显,这些事儿在她心头是根刺,依旧憋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郝淇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男人的影子,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
果栀躺在床上,想着郝淇的问话,一时烦躁,她……当然是有父母的,只是没有家而已。
清晨,人为闹钟不识趣地响了,还在睡梦中的果栀忍耐地皱紧眉,闭着眼嘟囔地说:“郝淇,别闹,我再睡会儿。”
“都七点啦,再不起床就真的晚了。”身前挂着粉色围裙的郝淇,在她耳边大声说。
果栀闭眼呼出一声鼻息,无力地说:“好……”终于睁开了睡眼。
“那快点儿啊。”
再次用力睁了睁眼,迅速起床穿衣,不再啰嗦,洗漱好来到餐厅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早餐,一盘小笼包以及两碗馄饨。
不容易啊,嘴巴张成“O”型,“没想到啊,我们的郝大博士居然会弄早餐了。”看着郝淇摇头啧啧了一声。
郝淇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脱下围裙扔在一边,不满地说:“嘴巴要不要这么损啊?去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买的,这样满意了吧。”
果栀咬了口小笼包,说话模糊不清,似乎早料到是那样的,“就知道不能指望你下一次厨房。”
“唉,你别光说我啊,你厨艺也不咋地,不是多放盐就是多放醋,哦,对了,你能拿出手的菜也只有西红柿炒鸡蛋了,不过你有好几年都不做了,很有可能把唯一一道能拿出手的菜给扔了,这么说来我们可是站在同一起点上。”郝淇越说越得意。
听到‘西红柿炒鸡蛋’,她咬小笼包的动作顿了顿,眼神微暗。
郝淇没有发现果栀的异样,继续问道:“你昨天回来的很晚啊?”
“嗯,有个广告方案,客户急着要,很赶,最近要加班。”
郝淇点头叮嘱了一句:“昨天入秋,又下了场雨,天气肯定冷,衣服穿厚点儿。”
不得不承认,郝淇在生活方面很靠谱,吃穿住行都特让人省心,带着郝淇相当于带着一本百科全书,虽然在做饭方面很没有天赋。
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雨,地面上有很多小水坑,果栀和郝淇刚一来到楼下,迎面就开来了一辆车,两人慌张闪躲,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泥水溅到了身上。
“不会开慢点啊。”郝淇皱眉,浅灰色长裙上顿时出现了密麻的泥点,“点儿真背,下次别让我碰见他,还得回去换衣服,你怎么样啊?”
果栀看了眼消失在门口的车,拿纸擦了擦裤腿上的脏水点儿,不悦的摇了摇头,“我不要紧,你赶紧换衣服去吧。”
“嗯,别管我了,你赶紧上班去吧。”郝淇边说边往楼上跑。
几分钟过后,一辆白色宝马车驶出车库。
这时的纪纬玖正戴着蓝牙耳机通电话,“嗯,知道了,我会在这方面加紧调查,多加留意他的动向。”
忽见一辆白色宝马超了他的车,纪纬玖望着前方的车,笑了,挂断电话后,也加速超了过去。
宝马座驾上的果栀,皱眉望着反超自己的那辆奥迪,刚才是见那车走得慢,这才超了他的车,忽地视线紧盯着前方的车牌号码。
这不就是刚才溅她们一身泥水的车嘛。
可恶……
正想着,就见前面的驾驶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朝她扬了扬,然后加速驶离。
果栀愣了,这是在向她示威吗?随后无奈失笑,真是有够幼稚的。
一到公司,一大捧玫瑰花随之而来,果栀似是习以为常,转手就将花交给助理莉莉解决,之后进了办公室。
而莉莉则是熟练地把花分给部门员工。
果栀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早已将早上的所有插曲忘到了脑后。
开会,修稿,一通电话打来,终于签成了与陈氏企业的合约。
熬到了下班,果栀刚踏出办公室,手机就响了。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果栀心烦,铃声响了很久她才接通放在耳边。
“您好,陈总……真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嗯……要和朋友一起吃饭,真是太不凑巧了,那改天再约吧……很抱歉……”
终于应付完这通要命的电话,果栀松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二次拒绝陈毅刚的邀请了,陈毅刚三番两次约她的目的,果栀早已心知肚明,如果下次他再打电话来,她就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拒绝了。
还有那玫瑰花,真是服死陈毅刚了,连送她一个月了。
致意广告公司的创意部,每天依然鲜花不断,每个员工的格子间里都插着一束红玫瑰,毋庸置疑,花还是陈毅刚送的。
而陈毅刚的电话又在几天后打来了,还是邀请果栀吃饭的。
果栀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很想把手机扔了或者直接关机,太黏人了,有木有?
果栀努力让自己的言语温和些,压抑着心中不由自主的厌恶。
“喂,陈总……”
听筒那边传来一阵呵呵笑声,“果小姐今天能否一起和陈某共用晚餐?”
她听着那文绉绉的话,简直快要受不了了,但是谁让人是致意广告公司的大客户呢,陈氏企业的广告方案每次都是交给致意来做,资金方面一直是很可观的。
最近又和他签下所有的广告合约。
而她得罪不起,尽管对方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她想办法推辞着,谁知陈毅刚张口就说:“果小姐就不要不好意思了,我现在在你们公司楼下,快点下来啊。”
泥煤,什么不好意思啊,大哥,大伯父,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一点儿吧。
“那个……那个陈总……”她心中大惊,急着解释着,谁知人家早已霸气侧漏地挂断电话了。
果栀气愤地将手机扔进包里,搭电梯来到公司楼下,果不其然,看到一辆全球限量版路虎停在门口。
果真是暴发户,开个路虎都能开出暴发户的感觉。
农村出身的陈毅刚打拼出来的陈氏企业,占据了S市一角,三十九岁,前年丧偶,为陈毅刚留下一个不满六岁的儿子,而如今他陈毅刚将儿子继母的人选,放在了年轻貌美的果栀身上。
坐在路虎里后车座的“暴发户”看到果栀出现在门口,立即摇下了车窗,朝她招手。
果栀看到车里头发谢顶了,只剩几根稀疏的毛发的陈毅刚时,突然有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悲壮的自我牺牲赶脚。
啊呸呸呸,什么鲜花,什么牛粪,他俩才不是一对!!!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她终于来到路虎车前,看着陈毅刚礼貌地笑了。
“陈总,我今天正好有事,我……”
‘去不了’三个字还未说出口,陈毅刚就打断了她的话,“果总监,今天和陈氏一签下合约,就翻脸不认人了?”
果栀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尽力保持着职业笑容,“陈总说笑了。”
“那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吃饭?”
“……陈总,我是真的有事。”
陈毅刚眯着小眼说,“果总监,我实话说了吧,陈氏的广告不是只有致意才能做的,而且如果不是果总监的方案好,我会和致意签约?难不成果总监连这个面子都不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