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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晚降临,西比尔和伊丽丝一起,和所有人一样来到了礼堂,挑选选手的仪式开始了。

夜晚的礼堂中,到处都是漆黑一团,只有大量的蜡烛照亮了礼堂的前台。蜡烛的光投下的巨大影子,使礼堂呈现出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不过台下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又降低了这种恐怖感,使西比尔恍若置身于哥特风格的演唱会。

只是少了演唱会必备的荧光棒。西比尔心里暗忖。

穿着礼服式法袍的院长秘书爱丽儿拿出了看上去很精巧的黑色盒子,盒子上似乎有些花纹,西比尔看不太清楚,不过很容易就能猜想到那一定是一些她还没学到过的特殊魔文。

这个盒子里装着的,是写有学院中所有学生名字的纸签。

身为主祭的埃尔蒙德从盒中抽出一张张纸签,读出上面的名字:

“多丽

勃兰特

苏西……”

埃尔蒙德每念出一个名字,被念到名字的女孩就会出来站到台上,一个……两个……十五个……二十个……伊丽丝紧张地握紧了西比尔的手,可是她的名字一直没有被念到。

“……

艾德梅

安妮

露娜……”

三十个人名马上就要念完了,伊丽丝已经失去了希望。她松开了西比尔的手。

然而就在这时,埃尔蒙德读出了最后一个名字:

“……伊丽丝。”

读完了所有名字的主祭埃尔蒙德抬起头来,在下面黑暗的人海之中寻找最后一个选手的身影。

伊丽丝在黑暗的台下跌跌撞撞地向着埃尔蒙德走过来,她发觉埃尔蒙德在看她,在向她微笑,她发觉他的眼睛像是星光一样明亮。

她上了台,站在光亮之中。埃尔蒙德向她伸出手,把她拉到了他的身边。

她倾慕着的埃尔蒙德大人就站在离她十公分远的地方……她甚至能闻到埃尔蒙德身上好闻的味道。

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伊丽丝和台上的其他二十九个被选出的选手一起接受了台下学生们的欢呼,然后晕晕乎乎地下了台。说起来,她在大祭司学院已经待了这么久,还真没体会过这种待遇。此时伊丽丝听着身边西比尔说着:“这真是太好了。”只觉得好像她的声音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她张了张嘴,似乎在低声嘀咕着些什么,西比尔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才听见她的声音:

“……埃尔蒙德大人的眼睛真亮鼻子真挺嘴唇真性感,埃尔蒙德大人好帅……”

西比尔无奈地耸了耸肩。

就算是在埃尔蒙德的粉丝团里,这家伙也是最狂热的一个吧。

西比尔好不容易才把陷入了迷离状态的伊丽丝拖回了宿舍,安置在了床上,心中默默祈祷伊丽丝这种状况不要持续太久。

幸好第二天伊丽丝就恢复了正常。不过她身为盛夏庆典的比赛选手,被获准可以获得完全的自由,按她的愿望安排比赛的训练。因此伊丽丝并没有和西比尔一起上课,而是去了靶场。

这是自西比尔来到大祭司学院以来,第一天独自活动。

分明是已经开始习惯了的生活,少了伊丽丝,似乎一切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没有伊丽丝陪着,本来熟悉的走廊和教室,好像变得陌生起来。西比尔总觉得自己是走错了,一遍一遍确认着门牌。

对自己有些无奈的西比尔苦笑起来。

啊啊,总这样依赖伊丽丝也不行呢……也得学得独立些啊……

身在大祭司学院,一切日常事务都有伊丽丝管理,西比尔只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懒惰起来。

好不容易才按时赶到了教室,西比尔向着同时走进教室的老师抱歉地笑笑,走到座位上坐下,打开了本子。

今天一整天的课程都是巫术史。这是西比尔学的比较好的一门课,因为这门课是从远古时期开始讲起,上到目前为止,老师讲的内容有很多都是西比尔从前就有一定了解的,只不过因为思维方式的不同,老师所讲授的角度也与西比尔所了解的角度有所不同,因此西比尔学起来并不算吃力。

这一天,老师讲授的是巫女西比尔的故事。

听到这个与自己相同的名字,西比尔吃了一惊。

对于这个名为西比尔的巫女,西比尔本人只是稍微有一点了解。

她还记得在穿越之前,她曾经读过艾略特的《荒原》,诗的题记是这样写的:

“是的,

我自己亲眼看见古米的西比尔吊在一个笼子里。

孩子们在问她:

西比尔,你要什么的时候,

她回答说,

我要死。”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看过注释,说这一句的原文出自一个什么古罗马的文学家来着。其他的却忘记了。此时听见老师的讲述,这一段本来已经遗忘的内容才再度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听见老师讲述着,“西比尔”这个词,可以泛指一切的巫女和女预言家,然而那个真实名字就是西比尔的巫女,曾经被阿波罗赐予了预言的能力,而她曾预言了人类的灭亡。

“必须说,她的预言相当准确。”老师苦笑着说,“世界末日的来临与她预言的时间相当接近,而我们只是末日之后苟延残喘的人类。

不幸的是,阿波罗赐她永生不死,她却忘记了向阿波罗要求永恒的青春。所以日渐憔悴,最后苍老到几乎缩成了空壳,却始终求死不得。但是毋庸置疑,她是一个力量极为强大的女巫和女预言家,其力量可能超乎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这是个与死亡有关的忧伤故事,学生们全都唏嘘不已。然而西比尔心中的感觉却比其他人更甚。

也许是因为故事的主角有着与西比尔相同的名字,这个故事让西比尔感到不安。

那个忧愁的求死不能的西比尔,最后死了吗?得到解脱了吗?她这具身体,原来只不过是一个无知无识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取了一个著名的巫女的名字呢?

西比尔隐隐觉得自己也许和那个远古的女巫西比尔有着某种联系。然而到底是否真的有联系?这种联系又是什么?联系紧密到什么程度?西比尔说不清,也想象不出。

很快老师又讲到了下一个话题,西比尔只好暂时把脑子里想的这些事情全都抛到一边去了。

一整天的课上完,西比尔只觉得头昏脑涨。她来到靶场去看伊丽丝,只见她正与之前刚刚认识了的苏西一起练习,此时正在试着用添加了精准法术和束缚咒的弓箭射移动靶。

伊丽丝的准头并不算太好,不过她的束缚咒却一直用的不错。所以哪怕是有时候射偏,范围较大的束缚咒也能束缚住靶子,让它不再移动。不管怎样,看上去总算还是像模像样的。

“我倒是不奢望能当上女王,”伊丽丝这样说着,“虽然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但只要看看苏西,就知道我肯定不能胜利了。不过要是能进入前三名,由主祭的埃尔蒙德大人颁奖,那就太好了!”

看来伊丽丝参加比赛的动力完全是来自埃尔蒙德呢!看着伊丽丝亮晶晶的眼睛,西比尔无奈地微笑着。以身体的年龄来看的话,分明是伊丽丝年纪更大呢,平时也总是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只是在提到埃尔蒙德的时候,就会变得像是小孩子一样,非常可爱啊。

就这样,半个月很快过去,大家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盛夏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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