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搔我的脸。
我不耐烦地用手佛开那东西,动了动睫毛,睁开了眼睛。
“醒了?”坐在床前的司空璟笑眯眯地看着我,手里把玩着一小戳头发:“那么快起来吧,我叫人做了好喝的艇仔粥。”
“哦。”我坐起来开始穿外衣,“那些白衣大侠呢?”
“他们继续在门口坐着。”
“嗯?你不管么?”
“能被轻易偷了衣服去的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随他们去吧。”
“……”
原来都是废材,所以就只能静坐示威不敢上来和我打架……
“不过他们没有吃东西诶。死了怎么办。”
“死了就死了咇。小诺诺你很担心他们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要是他们都饿死腐烂掉了岂不是臭死人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马上就走了,臭不到我们的。”
“那就好。”
齐言很可怜,刚刚牵马进了天雷教的门连口茶都来不及喝,又被司空璟招呼着上路去了。
当我们仨衣着光鲜地从大门迈出时,白衣大侠们投来的目光或歆羡或幽怨或心碎,看得齐言呼吸不畅走路不稳。
都说了要低调低调走侧门了这司空璟偏偏要过正门,看到了吧,副作用来了。
不过,齐言确实需要磨砺啊,这样就站不住了,以后娶了媳妇经济大权保准守不住。
事关经济大权……这的确是个严重的问题。
把我弄丢了一次的司空璟这次很坚决地要走在我后面。可怜了他那匹神勇的骏马,驰骋千里最后却得给一只小毛驴当跟班。
晃荡着晃荡着出了城,我突然想到了枝兰枝菊。
“这次为什么没有看到枝兰枝菊?”
司空璟却抢先我一步问了这个问题。
我惊诧道:“枝兰枝菊不是跟着你的么?”
“没有啊……齐言你有看见她俩么?”
司空璟转而问齐言。
“……我从来就没有看见过她俩的衣角……”
齐言回答得有点讪讪然。
噢,都忘记了,齐言的眼力没我好。
“……”
司空璟以马鞭撑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扭转马头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子:“小诺诺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呃,难道他把枝兰枝菊藏在天雷教地下室现在才突然想起来?
我牵着灰灰到路边等司空璟。
哦,忘了说了,灰灰是我给我的小毛驴取的名字。很好听吧~?但是司空璟说像是在叫小狗。
哼,你才像小狗呢,你全家都像小狗。
阿黄小白在灰灰的脚边绕来绕去地跑得不亦乐乎,他们三个相处得很好,这让我很是欣慰。只不过头疼的是,该把小白嫁给谁呢,灰灰还是阿黄?
司空璟很快就回来了。
“情况好像有点不妙。”
司空璟神情凝重。
“嗯?”
我一脸疑问地看他。
“据此城的舵主所说,这阵子采花大盗柳吟笑在周围频繁出没……莫非她俩落入了柳吟笑手中?”
“……”
“小诺你先不要担心,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呃,我没有担心。只不过……”我拉了拉司空璟的衣袖:“采花大盗是什么东西?”
“……”
通过司空璟的描述,我大概知道了采花大盗是个什么东西。
采花大盗和江洋大盗一样,都喜欢去抢别人不愿意随便给人的东西。不过采花大盗比较有针对性,只抢女孩子。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往往是被采花的高发人群。
好像采花大盗蛮好玩的呢~!
“你们说我去当采花大盗怎么样?”我神采奕奕地看着司空璟和齐言。
齐言擦了一把冷汗:“小诺……”
“好啊好啊~~”司空璟一把打断了齐言:“小诺诺你当了采花大盗我第一个让你采好不好~~?”
“……你是花么?”
“啊~!?”司空璟诧异地叫了一声,“小诺诺你不知道么~?我可是江湖人称梅花满庭的司空璟啊~~我不是花谁还能是花呢~~?!”
“……”
“那我们该到哪里去找枝兰枝菊呢?”
我抱着灰灰的脖子歪头问骑马在我身边的司空璟。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
“其实枝兰枝菊跟了那柳吟笑也不错,听说他长得挺好看的。有一些姑娘被他劫了色后就不肯嫁人了,死心塌地地等着他回头再来。”
“哦,客源稳定啊……”
“呵呵~~”司空璟伸过手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这不叫客源稳定,这叫资源浪费~!他一个姑娘就只劫一次……要是你当采花大盗只劫我一个人那才叫客源稳定~~”
“我才不要劫你的色呢~!我劫齐言的~!”
“小诺!”齐言不自在地叫了我一声。
我和司空璟对望一眼,很有默契地以食指来回划过脸颊——
“齐言羞羞脸~~羞羞脸~~”
齐言立刻成了个红脸关公,又气又羞地抽了马儿一鞭子,咯噔咯噔跑远了。
这孩子,跟了我那么久,面皮居然还那么薄……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啊……
天黑之前,我们仨赶到了一个小镇子。
在镇上唯一的客栈吃了晚饭,叫了三个客房,三人就分头洗澡睡觉去了。
睡着睡着,我猛地醒了。
拿鼻子使劲嗅嗅,我闻到了几缕若有若无的迷药香味。
这药还真高级,没水平的人没准还以为是一般灰尘的味道呢。
遇到高手的我很是兴奋,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穿了衣服,跑到窗户边蹲着,看那芦苇管子吹出一丝一丝淡淡的白烟。
许久之后,那芦苇管子才撤了出去,窗户轻轻推开,月光穿窗而入。
然后,一只脚伸进屋来……再半个身子进来了……另外一只脚也进来了……
我定睛一看,居然又是个穿白衣的人,除了鄙视此人的品味外,还连带懊悔了下自己城乡清洁工程做得不彻底。
那白衣缓缓走向床铺,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下,轻轻地掀开了被子……
“叔叔,你在找什么啊?”
我站在他身后伸头看那被子里有什么稀奇,竟搞得他看着被子呆掉了。
“!”
他俨然被我吓到,久久才记得指那被子转头问我:“床上的姑娘呢?”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一把抓住我的双手:“原来妹妹你在这呢~~让哥哥我一阵好找~~”
嗯?我们认识么?
我打量着那男人,面如冠玉眉如刀裁鼻若悬胆长得也挺好看的。
那男人在我打量着他的同时研究着我。
研究透彻后,他得出如下结论——
“你……不是芊语姑娘。”
“嗯,我是陈诺。”
“芊语姑娘是你姐姐么?”
“不是,她是我娘亲。”
闻言该男人立即揪住了胸口,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她,不是,才,二十岁,出头么?”
“哪有~!?娘亲今年三十二岁了~”
“……”
“叔叔你有心绞痛么?是不是很痛啊?”
“……”
“很痛的话我捅你一刀让你早日超脱了吧。”
“……”
“别~!”
男人挥挥空闲的右手叫住了在房间里东翻西翻找水果刀的我。
“你还是过来和哥……呃不对,叔……呃也不对……哎呀~~”他颇为苦恼地摸摸脸颊,“你过来和我说话儿。”
“哦。”
我乖乖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叔叔你是不是那个名满江湖的采花大盗柳吟笑啊?”
我仰着小脑袋好奇问他。
“……你为什么这样觉得?”
“因为,刚刚你进门的时候笑得很****啊~~”
“……”
“柳淫笑柳淫笑……最拿手的应该就是****的笑容了吧~~”
“……”
“……我真的笑得很****么?”
他的表情很受伤很受伤。
“呃……”我认真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淫笑是什么样子,我刚刚也就这么一怀疑。你别和我较真。”
“……”
“叔叔……”
“别叫我叔叔,我才二十岁。”
“哦。蝈蝈~~”
“……你还是叫我叔叔算了。”
“小妹妹,你今年有十岁了吗?”
“我十二岁了!”
“……”
“真是老眼昏花的老男人。”
“……那么叔叔和你说好了,当你十六岁的时候,叔叔来采你这朵花好不好呀?”
“不要!”
“为什么?!姑娘们被我采得还挺高兴的呢~!”
“我对老男人没兴趣。”
“……”
窗外的鸟叫把我给吵醒了。
我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正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呃?我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打着哈欠起床穿衣准备下楼吃早餐。
路过木桌时,在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儿和几粒粉红色的药丸。
展开来看,原来是昨天那个人给我留的。上面写着——
“小妹妹,晚上要注意关好窗关好门了再睡觉。坏人进了你的房间要记得叫救命。枕头旁边最好放一把匕首以防万一。还有,睡觉的时候老实点,不要老是踢被子,很容易着凉的。这几粒药丸是昨天我放的迷药的解药,给你的小宠物们吃了。以后有时间了叔叔再来找你玩。
柳吟笑上。
三月廿三。”
他果然就是那柳吟笑。我误打误撞地竟然猜对了。
哎呀!忘记问他枝兰枝菊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