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拉蒂在马路上飞驰,南柯待上蓝牙耳机,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出一串号码拨出去。
“万幸,拿着医药箱马上来我的住所。”
南柯目光复杂地看了眼昏睡在副驾驶的伊檬,心里极其矛盾,为什么她老是来招惹自己?为什么他们两个人总有交集?不是该像两条平行线,事不关己吗?
每次见她对自己流露出那种眼神,他总是会错认为,他在她心中不只是同学。
万幸拿着医药箱来到南柯的住宅,在看到躺在他的主卧里并且是个女人时,惊愕不已,他以为南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呢!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又看看坐在床边貌似神色担忧的南柯,像是活见了鬼似的,叫道:“她是谁?怎么会在你的卧室?”
情况不一般啊,太不一般了,这场景就好比一个出家多年的僧人突然破戒吃了肉喝了酒,而且还在山下包养了一女人,太令人震惊了。
南柯神情不悦地瞥了眼大嗓门的万幸,语气发沉:“声音小点儿,还有快来给她看看,我刚才已经给她量了体温,三十九度三。”
万幸见他脸色有发怒的迹象,并且还不是说笑,于是收敛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在南柯提供了体温,他又上前检查一番,只是一般的发烧。
他都想掀桌了,好不好?电话里火急火燎的语气,他还以为……
打了点滴后,万幸就被南柯赶出了卧室,他看着南柯拿着电壶准备烧水。
万幸问:“南柯,里面的女人是谁啊?”这么担心她,都把人家弄到家里来了。
南柯插上电后,冷冷地瞥了眼他,漠然地吐出两个字:“八卦!”
万幸笑嘻嘻地应道:“因为惊奇所以才八卦嘛,你这么一座大冰山,戒色又戒欲,实在是很难想象得到哪天你会被什么样的女人收了。”
“无聊,你可以走人了,门在左边不送。”南柯丢下一句就往书房走了。
万幸摸摸鼻子,果真是过河拆桥,突然勾起十分邪恶的坏坏笑容,很是不怀好意啊。
南柯打开笔电准备工作时,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伊檬脆弱苍白的面庞,心头涌上一股烦躁。
最终思虑片刻,还是合上笔电,来到卧室,脚步不自觉地放缓放轻,目光触及到那清丽苍白的面容,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变得很软很软。
粗糙干燥的大掌轻抚她的面庞,声音温柔莫名,“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南柯的黑眸此时异常柔和,如一汪柔波,但在眸底深处涌动着不知名的悲伤。
静默良久,在他准备抽手离开时,却听见伊檬嘟囔着:“水,我要喝水……”声音许是因为干渴而变得嘶哑。
南柯看了眼她泛起干皮的嘴唇,起身到刚才烧电壶的地方,倒了一杯热水,又加了一点凉白开,将杯子放到嘴边,尝了尝温度,觉得可以了这才端到卧室。
将杯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坐在床边俯身环抱起伊檬,小心翼翼地躲着输液的那只手,然后端起桌上的杯子,凑到她的嘴边,动作异常谨慎地看着她饥渴地喝完整杯水,紧绷的面庞才渐渐缓和下来。
她喝完水似乎睡得更沉了,南柯将杯子放回桌子上,低眉看着怀中熟睡的人,这样的场景之前无数次的在他梦境中出现过,当他从虚幻中清醒过来时,觉得心空了,空落落的难受极了。
突然伊檬的头无意识地往南柯的怀里拱了拱,似乎在寻找最佳姿势,南柯愣呆了,被她这个动作给惊到了。
南柯黑亮的眸底深邃复杂,眉间思绪加重,环着伊檬肩膀的手臂逐渐加重。
将她放平躺在床上,将被子盖上,一系列的动作依旧小心翼翼,像是怕吵醒这个熟睡的女人。
之后他一直在卧室里没有出去,更是将笔电搬到了卧室,看了躺在床上睡得安然的伊檬,然后继续工作。
点滴输完后,南柯拔了针头,手指按着她输液的手背,或许是手背上传来突如其来的刺痛,伊檬的眉心皱了皱,紧闭的双眼在不安的转动,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朦胧的身影似乎在眼前晃动,伊檬想要睁大双眼看看究竟是谁?可是眼皮太疲劳,又因刚输完液有些犯困,也因为有些近视,看人总是有些模糊,但是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就是他,那模糊的面部轮廓,以及那熟悉的味道,都似乎是他。
伊檬安静地躺在床上,嘴角含笑,睡前模糊不清地说了一句:“真好,你还在我梦里不曾消失过。”
此时的南柯心率波动很大,不曾消失过?伊檬你说的是谁?在你梦里的人是谁?
最后南柯只是脸色阴沉地望着伊檬熟睡的清理面庞,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已经退烧了,这才真正放下心来,走出去关上房门。
这夜似乎很平静却又压抑的过去了。
伊檬第二天醒来,触目的是头顶雪白的天花板,白色落地窗帘,身下是异常柔软的床,身上盖着的是洁白的绒被,似乎这屋里的一切都是洁白的,她仿佛掉进了白色世界。
可是空气中浮动着那熟悉且陌生的气味,让她浑身一震,立即清醒过来。
猛地坐起身,低头看了眼身子,松了一口气,还好穿着衣服,只是风衣外套和小西装外套不在身上,只穿着白衬衫,而因为睡了一夜已变得褶皱。
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被左手背上的医用胶带停止了动作,皱了皱眉,右手抚摸着那白色胶带,心猛地下沉些许,复杂无比。
……是……他吗?
伊檬摸了摸眼部周围,她昨天是戴着隐形眼镜的,模糊的视觉告诉她,隐形眼镜被摘掉了。
手放在门把上,伊檬怔了怔,似乎在犹豫,但始终都是要面对的,她深提了一口气,“咔嚓”一声,走出去。
刺眼的白光向伊檬的眼睛扑来,有些不适地闭上双眼,过了一会儿才睁开。
沿着楼道走到客厅,虽然有些近视,视觉有点模糊,但看起来很整洁,整个屋内布置也是冷色调的,明显是单身男人的住所。
在客厅驻足许久,后面开门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伊檬转身看向声音来源,眼前那个模糊的身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脸色淡漠的南柯,虽然之前猜到有可能会是他,但是还是免不了惊讶。
“总……总经理,我……”伊檬被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冲击的厉害,一下子大脑有些短路,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南柯冷冷地扫了一眼伊檬,最后擦过她的肩膀,边走边说:“昨天下班,你发烧晕倒在停车场。”
看着南柯进了厨房,伊檬的脸庞莫名得有些红,许是不好意思,“……谢谢。”
在厨房里的南柯语气沉沉地说:“既然生病了就要看病,我不希望我的员工托病上边,这样既不能正常工作还传染其他员工,总之我不想看见这样类似的事件再次出现,一个好的员工,对自己负责任才能投身于工作中。”
闻言,伊檬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立即想起昨晚在停车场,他对自己的那些嘲讽,好看的杏眸此时像覆了一层水雾似的,有细碎的波光闪耀。
他无情的话语像一支支利箭,急速地插在她的心口处,是真的疼痛。
她扭头看向大门,玄关处挂着她的小西装和风衣,还有她的手提包。
她自嘲地笑了,“好,我知道了,总经理,这一夜谢谢您的照顾,打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