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火盆通红通红的燃得很旺。
郑子仁懒洋洋的靠在交椅上,那沉思的脸容在温暖如春的屋内慢慢舒展。
沈芍药一身妖娆妆扮,温柔多情的立于他身后,给他按摩肩背,一边将自己那绵薄的真力暗暗输入他体内。
“老爷子,感觉好点了吗?”沈芍药把唇轻轻附在郑子仁耳边,那温柔的话语如春花绽放。
“好多了。”郑子仁感觉到了沈芍药对他深深的爱意,抬手捉住沈芍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怜爱地摩挲着,“你歇会儿吧,别累着了。”
自上次与玉香盈一番打斗耗了真气,幸得有沈芍药相伴,给他调息生养,否则,他的体力还不知要迁延到几时才恢复。兼之又有了前几番的肌肤之亲,郑子仁更是将沈芍药视作心头肉,掌中宝。
“我不累,”沈芍药在背后轻轻圈住郑子仁,将脸柔柔的贴在他头顶上,静静倾听两人轻柔的呼吸。就在这当儿,只听外间帘环一阵叩响,有人掀帘进来了,“早膳来了。”
不过是送餐的丫头,生生地把沈芍药吓了一大跳,听到声响,她便如惊弓之鸟,蹲下身来,实在是没地方可躲,就要往床底下钻。
郑子仁已将臂伸过来,将沈芍药一把揽入怀里,心疼道,“不过是送膳的丫头,看把你吓的!”
“再这样下去,我怕真的就活不长了。”天知道沈芍药有多么惧怕老夫人玉香盈。
郑子怜轻轻托起沈芍药的下颔,目光怜惜地看着她的俊脸,“我的芍药啊,感觉一夜之间消瘦了不少啊,圆润的下巴都变尖了。”
“老爷子,我感觉再也不能待在这里了,总是害怕老夫人又突然过来,整晚都睡不好觉啊,现在,总觉得心口闷闷的疼,心老是莫名其妙的跳得厉害。”沈芍药将手捂住自己胸口,她想离开这儿,离开郑廓山庄,她多么渴望郑子仁能够带上她远走高飞。
聪慧如郑子仁岂能不懂沈芍药的意思,只是他觉得现在还没有到非走不可的地步,再说,这郑廓山庄,好歹也是他辛苦打拼创造下来的江山,怎能说弃就弃?要走,也不可能是他走。当然,他也不愿意放手沈芍药离开。
为了安抚沈芍药,郑子仁顺势把手摸向沈芍药胸口,“哟,心跳怎么这么厉害?再这样下去会炸掉的,不行不行,你得把自己的心儿安抚好,来,跟着我做做看吧。”郑子仁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将吸进的气缓缓输送出来,如此反复几次。
沈芍药学着作了几下,果然觉得心跳和缓了许多。
“现在,感到心平气和了吗?”郑子仁笑着执起沈芍药一只手,深情款款地举至自己唇边,“芍药,不要担心了,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再让那个害人精玉香盈出现在你面前。”
“那,我要怎么做啊?”沈芍药顺势娇柔地靠在郑子仁身上。
“我得去一趟红枫别院。”郑子仁说着,轻轻推着沈芍药,就要从交椅上起来。
“不,老爷子,你万万不可过去。”沈芍药却将他轻轻摁回交椅上。
“为何?”
“你想啊,你要是走出了这个后院,不就等于向大家宣告你已经完全病愈了嘛,那,她们要是再请您搬回正院居住,您还能找到更合适的借口推辞吗?”
“有道理。”郑子仁点头,略作沉吟,“去唤个会骑马的丫头来!”
“是。”沈芍药听命去了,不一会儿,领着个紫衣丫头进来。
“你去一趟红枫别院,传少夫人过来一趟。”郑子仁接着对那丫头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
那紫衣丫头听命去了,驾马行经正院的时候,恰恰被老夫人玉香盈在院落外马道上截住了,玉香盈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她似乎正要外出。
“大清早的,你这是去哪儿?”玉香盈认得那是后院的丫头。
紫衣丫头把马在玉香盈跟前勒住,恭言道,“回老夫人,老庄主吩咐,奴婢正要前往红枫别院请少夫人呢。”
“一大早鬼鬼祟祟的请少夫人作什么?”玉香盈无厘头的生气。
“这个奴婢实在不知,老庄主吩咐,一定要面见少夫人。”紫衣丫头回道。
“老不中用的死老头子,”玉香盈狠狠地咒了声,对那紫衣丫头道,“老庄主的话你就听,我的话你就不听吗?”
“奴婢不敢!”
“那我问你,死老头子请少夫人作什么,你为何不肯说?”玉香盈怒气陡升。
“老夫人息怒,奴婢实是不知。”
这时听到一阵马声得得,少夫人郑美妃骑马过来了,“娘,一大早怎么大呼小叫的,什么事情啊?”
原来,母女俩今天是约好了一块儿外出的。
“是你爹要找你,”玉香盈说着,又面朝那紫衣丫头道,“少夫人来了,可以说了吧。”
“爹?”郑美妃接过话头,“爹找我什么事啊?”
“少夫人,老庄主请你赶紧去后院一趟,老庄主还说,还说……”紫衣丫头欲言又止,看看老夫人玉香盈,又看看少夫人郑美妃,脸露难色。
“什么事情这么遮遮掩掩的?”玉香盈疑窦顿生。
“请老夫人恕罪,老庄主吩咐了,只能跟少夫人说。奴婢不敢违命。”
玉香盈鼻子“哼!”了一声,驾马闪开了。她心想,你这死丫头,就算你不让我听见,我女儿早晚也会告诉我的。
见老夫人驾马走远,紫衣丫头这才对少夫人郑美妃道,“老庄主吩咐,请少夫人务必去一趟后院,还说,不许少夫人带老夫人一同过去。”
“什么事情啊,这么神秘?”郑美妃奇道。
“回少夫人,好像是关于财产赠予的事情,老庄主说了,要是少夫人执意要同老夫人过去,这事儿就算是打水漂了。”
“唔,你去回老庄主,就说我知道了,我会按他说的做的,但是我现在有事要跟老夫人外出一趟,晚上再过去吧。”郑美妃说着驾马赶上娘亲玉香盈。
玉香盈冷眼瞧着女儿,“看来今天一天又要倒霉了,一大早就传来死老头子的讯息,到底什么事情啊?”
“哦,”郑美妃掩饰道,“爹说想吃我熬的鲍鱼粥。”
玉香盈冷笑,“哼,就知道吃,后院大厨做什么就吃什么呗。”
“娘,你也真是的。”郑美妃微嗔道。
*
上官悯前番两次去阳光山庄见冷秋桐都吃了冷钉子,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脸人’,因此,上官悯今番特意领着两个伙计,带上两大箩筐的时鲜瓜果,外加各种甜点、干果,到阳光山庄拜访冷秋桐。
大清早的,就收到上官悯送来的两大筐礼物,冷秋桐甚是惊讶,“这些都是什么啊?”
上官悯先是支走了两位伙计,方对冷秋桐拱手赔笑道,“礼虽然薄了些,就当给姐妹们偿偿鲜吧,上两次空手来,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既然是捐赠给姐妹们的,冷秋桐岂好拒绝,于是提笔磨墨要记下捐赠者名字。
上官悯见状忙道,“上官悯是非常内敛腼腆的人,请不要记我的真名,佚名就可以了。不声不响,低调做人,无怨无悔,诚恳做事,是我的座佐铭。”
冷秋桐一手捋起衣袖,把毛笔搁下砚台,然后,双手抄在胸前,语态已不似前番两次那般排斥,“我才不管你的座佑铭是什么哪,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些东西来,又找到这里来?我真的不知道梨花香在哪里啊。”
“目前的状况是,你这样非说不知道,对梨花香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的。”上官悯既焦灼又诚恳,“只要见了这位养母,梨花香的人生就有可能立即从坑坑洼洼的泥泞路走上了前途光明的康庄大道。”
见冷秋桐脸有冰释前嫌之色,为了取得冷秋桐绝对的信任,上官悯进一步道,“还有啊,我看冷姑娘似乎一直对上官悯有所误会,上官悯可是堂堂正正如假包换的讼师啊。实不相瞒,上官悯也算个读书明理的举人,之前也在衙门里从事,那都是有证可考的。”
“那又怎么样?很多讼师充其量不过是流氓泼皮的代言人。”冷秋桐嗤之以鼻。
这姑娘真够伶牙俐齿的!不过上官悯并不气恼,“瞧冷姑娘说的,上官悯从业这么多年,从没有过愧对当事人的在案记录。”
“但是,梨花香根本没有什么养母啊,她除了死去的相公之外,一个亲戚都没有。”冷秋桐对上官悯的提防之心已减轻了许多。
沈芍药口口声声说她是梨花香的养母,还有,沈芍药对孙女的爱,那感情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么深的感情,梨花香怎么可能对这个养母没有半点印象呢?除非他没有找对人,因此上官悯纳闷到,“呃,那我问你,梨花香死去的相公,叫风辞箫对吧?”
“是啊。”冷秋桐这回没有隐瞒。
“还有,不久前将两个孩子送进了育童院不是吗?死了相公又被婆家扫地出门,还要带着两个孩子生活,这可不是一般的艰难啊!”实际情况与他所掌握的一切情报均吻合,上官悯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