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芍药从房里出来,忽闻一阵叩门声,风吹草动便以为是玉香盈上门抓她来了,吓得她好一阵心慌,“天哪,这是谁啊?”
一边手忙脚乱的回房取出头巾将自己的头脸包了起来,这时,门外‘砰砰’的叩门声愈发急促起来,门外随之传来莹莹和怡晴的声音,“奶奶,给我们开一下门啊,奶奶!奶奶!”
呵,原来是孩子们哪,沈芍药这才松了一口气,头巾也没有摘下,忙忙的出去给孩子们开门,“快进来吧。”
“奶奶,你怎么那么久才打开门哪?”莹莹一边走进屋里一边道。
“我都快被憋死了。”怡晴紧挨着莹莹进屋。
“孩子们,有没有被人跟踪啊?就像上次那个坏奶奶那样的人。”沈芍药心有余悸的道。
莹莹下意识地回头看看屋外,“没人跟过来啊?可是奶奶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家里还要戴着头巾,把脸蒙得那么严实啊?”
“呃,这个嘛,因为奶奶觉得有点冷。”沈芍药吱唔着掩饰道。
“我要去解手。”怡晴快要憋不住了。
“快去吧。”沈芍药将路让开,看着两个孩子相牵着手入屋,她又透过窗棂往外张望了下,见外头无什么异样,才返身回屋。
*
营坡工场。
云中居在寝室对镜穿戴间,锦太郎忽然推门进来了。
“云管事,你这是要出去了啊?”锦太郎故作大惊小怪状。
云中居轻轻瞟了锦太郎一眼,并不回答。依然慢条斯理的穿戴着。
锦太郎接着试探道,“云管事是不是要回家了?那您早说啊,我就帮你把行李都打包装起来了,如果你还没有收拾好行李,我现在就帮你收拾打包吧。”锦太郎说着眼睛扫向房间各处,“对了,你的衣服箱子哪儿去了?”
见锦太郎好像要玩真的,云中居不得不说话了,“我跟你讲,我不是要回家,而是要去见我女儿的亲家。完了还会回来的。”
“哎哟,还回来干什么,既然已经见到女儿和家人,就直接回家去呗,在这里您肯定也有很多不便。”锦太郎揶揄道。
“晚上我会回来了。”云中居知道锦太郎是要挤兑他,整整穿戴好的衣衫,移步出门。
瞅着云中居离去的背影,锦太郎心中暗道,“哎呀,这个还真不容易弄啊。不过,为了花香姐姐,我可不能就这样放弃了。”一边想着,一边跟在云中居后面出来。
大伙儿正好都在外面院子里。
见到云中居衣冠楚楚的从寝室出来,邹二先发声笑道,“哎哟,云管事,你今天穿得这么好看,英姿飒飒的,该不会是自己偷偷去吃什么好吃的吧?”
“是啊,我确实有点事情。”云中居笑笑,共事多年,他自然知道邹二在跟他开玩笑。
“他要去见亲家。”锦太郎从云中居后面抢前一步道。
“哦,您的女儿终于要嫁人了啊?我的天啊,恭喜你了,云管事。”杨上英声音雀跃道。
“恭喜你,云管事。”大伙儿随声附和道。
“看到您穿锦袍,真的好英俊啊!”杨上英大赞,眼神里是满满的爱慕和敬意。
“是啊,简直就像另一个人似的。”众人亦附和道。
“各位都在干活,而我却要去办私事,真是很抱歉。”云中居歉意道。
“你这是什么话啊?这嫁女儿可是人生一件大事啊。”邹二道。
“是啊,这儿云管事就不用担心了,放心去好了。”洞日明道。
“去的路上如果想法变了,云管事也可以顺路回家啊。”锦太郎乘机催逼。
云中居不喜听锦太郎的说话,语气一转,便转了话题,“那个,明天,要送去谷池山庄的样品收尾工序就拜托各位了。”
“好,云管事放心吧。”大伙儿齐声道。
“那个,锦太郎,你就去库房整理一下物料吧。”云中居看一眼锦太郎吩咐道。
“什么?我,我一个人吗?”锦太郎吃惊。
“洞日明一会儿要去送货,除了你谁还有那个时间啊。那我就走了。”云中居说完移步。
“好,云管事请慢走。”众人齐声道。
云中居一走,锦太郎便开始抱怨了,“哎呀,那些怎么能一个人做完啊?存心累死我啊?”
祁大爷抬手拍拍锦太郎的肩头,以示同情。
“好饿啊!”邹二见状一边拽过祁大爷的肩头,“祁大爷,祁大爷,我们去膳房喝两盅吧。”
“好极了!”大伙儿一齐起哄去了。
*
梨氏作坊。
梨花香正在里间埋头干活,那专注的清秀样十分吸引人。
玉香盈进来,见屋里无人,循着门摸摸索索的进入了里间,她终于看到了梨花香。
“呵,终于让我看到你了,你就是梨花香吧?”玉香盈站在梨花香身侧,拿眼上下不停地打量着她。
梨花香认出来人,知道来者不善,她并不吱声,表示默认。
只听玉香盈接着道,“你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给夫人请安。”梨花香依礼行了个礼。
“给我请安?你现在还能说出这种话吗?你那个厚脸皮朋友没跟你说吗?我已经警告了很多次了,不把我家女婿送回来,我绝不放过你们!”
梨花香嘴唇动了动,欲要开口辩解,无奈,玉香盈又把话抢在了前面,“你这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怎么,非要抢人家的相公,搅乱别人的生活吗?”玉香盈狠声道。
“夫人,您这是误会了,云中居管事,只不过是在我们作坊干活而已,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云管事本来就很喜欢石器。”
梨花香话未说完,玉香盈又快速截断了她,“什么?难道你是要我相信那些话吗?就是说,跟我女婿相好的,不是你而是这些破石器吗?那就是说,我只需要动手收拾收拾这些勾引我女婿的石器就行了,对吗?在哪儿呢?”玉香盈一边说着,眼睛一边四处搜索,终于被她发现了一把锤子,她如箭一般从梨花香身边穿过,握起锤子往那些石器上一阵狠砸。
“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做什么啊?”梨花香赶紧扑过去护住那些石器。可惜,好几件石器都已经玉香盈的铁锤敲砸下支离破碎。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吗?”见梨花香扑上来,玉香盈一边嚷叫扔下铁锤,转而揪住梨花香前胸的衣襟,“为什么要破坏别人的家庭?难道你就不怕被世人取笑吗?快点让我家女婿回家!你听见了没有啊?快点让我女婿回家,你听见了没有啊?听见了没有啊?我也不想这样做。”
梨花香心好痛,痛得无力招架,只是任由玉香盈撕扯哭喊。
待玉香盈折腾够了,这才放手离去。千山暮正好赶到,他远远地瞧见了绝尘而去的玉香盈。
梨花香独自在里间,默默流泪,收拾残骸。
千山暮进来,看到满地狼藉,震惊了,他一下蹲到梨花香身旁,看着地下的碎片,“这些不是要送往谷池山庄的吗?是谁干的这种荒唐事?”
梨花香只是默言流泪。
“难道,是因为云中居庄主吗?”千山暮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看着满脸泪痕的梨花香,他心痛不已,“你为什么不说话?”
*
酒馆里大殿里,灯烛辉煌,一片喜庆的气氛。
中间一张汉白玉长型餐桌上,千山暮的皇叔摩溜底储王及其娘亲颜眉王妃比肩坐于一面,郑美妃,云飘飘母女俩与他们对坐一面,三个女人皆是珠光宝气,妆扮的花枝招展的。
四人对座饮茶闲聊,一边等待未到席的人。
“如果郑氏石器园能得到帮助支持的话,我打算全权交给千山暮掌管,还要请储王多多关照啊。”郑美妃道。
“我还能有什么可以做的呢?”摩溜底储王笑笑。
“既然是帮我们暮儿,您这个皇叔就多放点银两吧。”颜眉顺势道。
“这个你放心好了。”摩溜底储王笑笑,“可以把原本要给暮儿的财产,以这种方式转出去就可以了。”
“多谢你,储王。”郑美妃欢喜道。
云飘飘听了亦觉欣喜不已,只是千山暮迟迟未见到席,让她坐立不安。
“你的相公,最近怎么样了?”摩溜底储王看着郑美妃,关心道。
“是,就只是在乡下朋友那里帮忙,权当作休养了。”郑美妃说着,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外,口中呢喃,“这会儿也该到了啊。”
正呢喃着,果见云中居衣冠楚楚的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见到你真高兴,快请坐。”摩溜底储王起身迎立,对云中居表示欢迎。
“真是好久不见,云庄主。”颜眉脸色温和地看着云中居。
“是啊。”云中居礼节性地微笑。
“可是我们暮儿怎么还没到啊?”摩溜底储王忽道。
“看来是路上临时有事耽搁了。”郑美妃道。
“这孩子,就算是临时有事,也不能让长辈们等啊。云庄主,真是对不起啊!”颜眉道。
“没关系的,不要紧!”云中居善解人意地笑笑。
“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云飘飘道。
郑美妃扭头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于是云飘飘起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