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冷秋桐突然从里间出来,她朝梨花香走来,“谁喝醉酒了怎么样?”
“不是。”梨花香道。
“是不是那个无赖刚刚来过?喝醉酒了,要你还违约金吗?”冷秋桐道。
“还就还呗。”梨花香道。
“我看那份合约,也不是小数目啊。”冷秋桐道。
“对了,这是之前送来的文书。”冷秋桐将手中的文书递给梨花香,“我之前忘了跟你说。”
“从哪里来的?”梨花香接过。
“在番外作买卖的商家,在上次谷池山庄的展会上,可能看中了我们的石器了,跟那个无赖撕毁合约,要还钱的话,我们也得找活路啊,看看这个,联系一下人家吧。”
“是啊,我去营坡跟云管事商量一下。”梨花香眼睛一亮。
“行啊。”
梨花香起身,一边收拾文书,正准备出发营坡。
“给两位姐姐请安了。”锦太郎忽然大咧咧的闯了进来,“两位姐姐好像是越来越标致了。”
“谁欢迎你啊?怎么又来了?”冷秋桐不冷不淡的道。
“我想念花香姐姐和秋桐姐姐,所以来的,对我表示一下欢迎吧。”锦太郎道。
“不是让你好好学习石器手艺吗?再这样到处闲逛,就赶你走了。”梨花香道。
“花香姐姐,这么说我很伤心哪,今天是为了送货进城,顺便抽时间来看你们的,我可是工场里最捧的伙计啊,不知道的话就不要乱说了。”锦太郎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呵呵,真是,最棒的伙计?”冷秋桐好笑道,“谁选的呀?”
“那当然是我选的啦。”锦太郎笑道。
梨花香笑而不语。
“别淘气了,这里没有跟你玩的人,快走吧。”冷秋桐道。
“花香姐姐,今天要去营坡工场吗?去的话一起走吧。”锦太郎道。
“现在正想去呢。”梨花香道。
“真好啊,我说怎么特别想来呢。我虽然没有运气,但时间很会赶。”锦太郎道。
“呵,谁说不是靠女人活的人啊?真会说话呀。”冷秋桐嘲笑。
“秋桐姐姐,我已经很久没有骗人了,现在的锦太郎,不是以前的锦太郎了,站在自力更生路尽头的,纯粹的人。”锦太郎道。
“是吗?”冷秋桐冷笑,“我怎么擦亮眼睛也看不着啊?”
“眼睛不好吧?”锦太郎笑嘻嘻的,一点也不恼。
“呵!”冷秋桐一声冷哼。
“哟,这个怎么在这里?”锦太郎忽然看到云中居做的那个妆台就在脚下。
“云管事给的,怎么了?”梨花香道。
“他为了给你熬夜制作的呀!眼泪都要掉了,看来云管事真的很喜欢姐姐呀。”锦太郎用手轻抚着那个妆台。
“锦太郎,你还说无聊的话吗?”梨花香忽然恼火起来。
“呵,没想到我们云管事如此纯情啊!”锦太郎兀自感慨。
“锦太郎,你,”梨花香顺手抄起扫帚,往锦太郎身上扫去,“让你再说废话看看。”
“不说了,姐姐,我在门口等你。”锦太郎边说边退。
“出去吧,出去!真是的!”梨花香边扫边赶。
“干嘛都这样哪!”看锦太郎出去,冷秋桐这才跟梨花香道,“花香,跟你说件事。”
“嗯。”
“这个妆台拿走怎么样?本来误会就多,它放在这里就……”
“这妆台有什么错啊?还有这是云管事特意制作的,怎么能那样。我走了。”梨花香不答应。
*
千山暮一个人在茶馆里,左等右等不见梨花香到来,只觉心烦气躁,一时按捺不住便结了帐,又往梨氏作坊里来。
刚至门口,恰见冷秋桐送几位客人出来。
冷秋桐已瞧见了千山暮,待客走完,冷秋桐这才冷眼瞅着千山暮道,“你来这里,又有什么事啊?”
“梨花香不在吗?”千山暮道。
“花香去了营坡工场。”冷秋桐答。
*
营坡工场。
“新来的那个又跑哪儿去了呢?刚才送货的时候说一起走。”邹二道。
“说去作坊了。”不知是谁回了一句。
“不行啊!这个新来的懂不懂规矩啊?云管事,要是锦太郎回来,我得说说他。”杨上英道。
“不用了,别管了,我来说吧。”云中居笑笑。
这当儿,听到外面密林里传来两声哨音,杨上英立即拨腿跑了出去。
众皆奇怪。
原来那哨音是杨上英跟郑美妃约定碰头的信号。
“夫人。”杨上英一口气飞奔至郑美妃面前。
“你帮我打听了吗?那个年轻公子果真是孩子的亲爹吗?”郑美妃开门见山。
“不是。他自己否认了。”杨上英道。
“什么?他亲口跟你说,他不是孩子亲爹吗?”郑美妃道。
“是的,夫人,因为夫人对梨掌门那样,他是为了保护梨掌门,所以才那么说的,不是真的。”杨上英道。
“知道了,我会再来找你的。”郑美妃说完转身策马,隐没于山林深处,心中只是不平,“他们合伙骗我吗?我有那么可笑吗?”
*
郑廓山庄,正院。
“我在哪里看的,肯定是在哪儿见过的,这记忆隐隐约约的,真是郁闷死了。我到底在哪里见过她了呀?”玉香盈在前厅踱过来踱过去,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冷秋桐,可是愣是想不起来。
“娘。”郑美妃忽然闯了进来。
玉香盈看女儿愁眉不展的样子,心疼道,“因为女婿的事情再伤心也在家里不要愁眉苦脸了,老是那样愁眉苦脸,找来的福报都会被吓跑的。”
“知道了,娘。”郑美妃说着从娘亲面前穿过,“我去看看爹。”
“哎哟,最近父女俩关系近啊。”玉香盈唠叨着,又回到在哪儿见过冷秋桐的纠结上,“呀,我到底在哪儿见过她呀?”
*
“女婿是无论怎么都不愿意回来,怎么办好啊,我就像是主人家准备办喜事待杀的猪一样,呼——”郑子仁垂头丧气,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郑美妃忽然推门进来了,“爹。”
“怎么又来了?”郑子仁不耐烦道,“要是为了女婿的事,不用担心,我一定带他回来。”
“爹,他确实有说一定会回来吗?”郑美妃道。
“是啊,你也真是!可是女婿说,还有点事情要做。”郑子仁显得极不耐烦。
“那什么时候才回来啊?”郑美妃道。
“你也想想看吧,女婿被赶出这家门时,说了大话死也不回这个家的,男子汉嘛,总是要面子的。岳父叫他回来,他就会马上回来吗?要给他面子的话,我得再去三四次才行啊。”
“回家有什么了不起的?给他面子干什么?”郑美妃愤愤道。
“男人都要面子,反正你就别担心了,我一定带他回来,可我的事,一定要保密,知道了吗?”
“说实在的,我不相信爹爹的话,不管用什么办法应该带回来了啊。”
“人的心哪会是说变就变啊,哪会那么容易?”
“容易的事,我会求爹爹吗?七天之内带他回来吧,要不然的话,我就借娘的力量把他给揪回来。”
郑子仁一听就着急了,“你想看你爹死去吗?我怎么说也是你亲爹,怎么能跟爹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所以不想把事情闹大,爹爹只要带女婿回来就行啊。”
“谁说不想带回来啊?办事要讲究时间和策略。”
“不能再等了,千山暮娘亲也快来了,还要进行亲家见面礼。七日之内解决这件事吧。”郑美妃说完转身。
“美妃!你听我……”
郑美妃已甩门离去。
郑子仁头都大了,“这事怎么办好啊?趁他熟睡的时候背回来吗?醒的话肯定不会回来,哎哟,我一个脑袋还是不够用啊,得有两个才行。”
*
上官悯正在书房悠然自得地喝着茶,书僮引着郑子仁进来了。
“郑老庄主,你怎么来了?”上官悯连忙起身行礼、让座。
“上官悯啊,我女儿美妃,老是胁迫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好。”郑子仁也不啰嗦,坐落便直言其事。
“少夫人吗?”上官悯从僮仆手中取过茶杯茶壶,亲自给郑子仁倒了一杯茶水。
郑子仁接过缓缓喝了一口,愁道,“是啊,她胁迫我要是不把女婿给带回家,会把我和芍药的事情,全部都告诉老婆子玉香盈。我怎么办是好啊?”
“什么?这可是大件事啊。”上官悯一惊。
郑子仁忽然脸色一正,凑近上官悯道,“老实说,你跟芍药儿媳朋友的关系好吗?”
“那当然,冷姑娘她啊,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的,我说什么她都会听的,呵呵……”上官悯略感心虚,在郑子仁面前却又装得自信满满地笑了起来。
“是吗?那就好啊。”郑子仁舒心一笑,“那,快叫那个朋友,说服梨花香,我们飘飘要成亲,她的爹爹无论如何总要回家啊,就叫她那样说服,好好拜托她吧,怎么样?”
“老庄主的想法还是高明啊!”上官悯伸出拇指高赞。
“呵呵,为了我的幸福,抢女婿的幸福,心内有点内疚啊。但能怎么办啊,我的余生也不多了,女婿得守长幼有序的道理啊,不是吗?”
“是啊,作为礼仪之邦的女婿,那是理所当然的嘛。”
“这回,辛苦你,一定要好好把这事情给办好了,一切就拜托你了。”
“好。”